慕雅心中雖怕,表面卻仍力持鎮定地冷笑:“怎麼?你也知道怕呀?不過你可能不知道,你越是這樣在乎她,就越令我有種徹底摧毀她的衝動。夏侯容止,你一定會後悔今日對我這般冷酷無情。”
最後丟下一句近乎賭咒般的話語,慕雅轉身而去。然而,除了她沒有人知道,她的腿是抖的,幾乎站立不住。
太可怕了,夏侯容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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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雪剛出宮門不久,即被身後一人一騎追上。一身石青色繡雲紋錦衣,身披輕裘,宇文洛略冷沉着面孔,攔下緋雪的同時即冷冷出聲警告:“顏緋雪,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方纔,他剛回到永和宮就見到她行色匆匆地往外走去,甚至連他站在廊下都不曾察覺。起初,他以爲她出宮是爲了蒐集與柳家相關的情報,也是因爲好奇她蒐集情報的途經,這才一路尾隨着。結果發現顏緋雪是往城外的方向疾行而去,他心下已經瞭然。顏緋雪與夏侯容止似乎有着千絲萬縷的‘連繫’。上一次她似乎也是爲了逼走夏侯容止,才請求他與她合演了一齣戲。
宇文洛爲這個發現而稍感詫異。他一直以爲顏緋雪喜歡的是他三哥,至少現在看來三哥仍是對這個女子念念不忘。不過現在看來,倒是三哥的‘一廂情願’了。
“我記得曾與殿下說過,互不干涉。”緋雪的聲音極爲冷峻。她做什麼,難道還需要他的‘同意’不成?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倒是他似乎忘了,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個‘協議’,根本毫無意義。
“顏緋雪,如今的你是六皇子妃,不管你承認與否。即便現在你去了,又能如何?叫他看見了你,也只是徒增掛牽罷了。而一旦你出現在大軍面前,要那些錦衣衛和士兵們怎麼看?又把我的顏面往哪兒擱?我是答應了你對彼此的生活‘互不干涉’,但倘若你的作爲會給我帶來些不必要的困擾,難道我就不該做點什麼來挽回局面嗎?”
說來說去還是爲了你自己……
緋雪輕掀了下嘴角,似笑非笑間,眼中的憤怒和冷凝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定清冷的神韻,神情慵懶:“殿下教訓得是,是妾身思慮不周了。妾身這就隨殿下回宮。”
宇文洛微蹙起墨黑濃眉,似對她的乖順妥協有些難以是從。還以爲她會據理力爭,沒想到這麼快就‘讓步’了,卻是有些無趣。
甫一回到永和宮,立刻有一宮女驚慌失措地跑到宇文洛面前,欠身道:“啓稟殿下,竇美人身子動了,估計是要生!”
宇文洛一怔:“怎麼這麼快?離產期不是還有段時間嗎?”
“奴婢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竇美人早上還好端端的。期間用了一盅燕窩,然後就說肚子痛……”
緋雪若有所思地睨了回話的宮女一眼,她刻意強調‘燕窩’似乎是有意爲之。該不會是……
“燕窩是誰送來的?”
“回殿下,是……是李美人!”
果不其然——
緋雪低眉斂眸,遮住眼底一縷意味深長的笑意。這位竇美人可是要比李涵蘊聰明多了,看着對李涵蘊的諸多挑釁無動於衷,卻在不動聲色地尋找機會,像是一條躲藏在暗處蓄勢待發的毒蛇,只等着敵人稍一放鬆警惕,就會立刻撲過來狠狠咬住敵人的命脈。
勝負已分,就算宇文洛看在往日情分姑且饒了李涵蘊這一次,她想再度復寵只怕已是不能。這就是宮裡女人的命,一旦吃不掉別人,就只能等着被別人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