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主,卑職還打探到緋雪小姐已同清夫人離開將軍府,去了城郊的莊子,大約是怕疫情擴散。衛主要跟過去看看嗎?”
夏侯容止略一沉吟,終是搖了搖頭。再過三日,他就要作爲長公主的送嫁使,遠赴蠻夷草原。本想同顏緋雪道聲別,不過看眼下她的處境,當是沒這個心思的。那他又何必去討這個沒趣?
“衛主,卑職尚有一事要稟。先前抓住的蒙面人……已中毒身亡。”說起這個,夜影就氣。本還想從那人嘴裡挖出點什麼,至少知道派遣他們來傷害緋雪小姐的幕後黑手是誰。哪成想,什麼都還沒等問呢,抓住的蒙面人已經死翹翹……
夏侯容止不語,負手站在窗前,然而曠世無雙的精緻容顏倏爾多出一抹令人心驚的戻氣!
再說顏緋雪與沈清到了莊子上,真真是荒涼得很。大約柳氏有意刁難,雖說這莊子上該有的東西也都有,卻是半個人影也難見,只除了兩個守門的,想是聽說即將來到莊子上的清夫人患了時疫,這會子也跑得無影無蹤。於是,偌大的莊子就只有沈清緋雪母女,外加隨行而來的凌翠、元香兩個丫鬟。
甫一到莊子上,凌翠元香兩個就忙活了開來,整理、灑掃,收拾行裝。緋雪則全副精神投入到照顧孃親一事上,但凡買藥、熬藥、喂藥,她皆一力承擔。沈清此番患了時疫,讓她對哪怕是身邊的人都不再信任。即使明知道凌翠元香兩個是忠心護主的丫鬟,到底心中疑團作祟,凡是與沈清相關的事她都不假他人之手。
“姑娘,還是讓奴婢來吧。”
凌翠走到小廚房裡正熬藥的緋雪身旁,作勢要代替她。
“不用了,你去我娘身邊看着,要時不時探一探她有無發熱。”
凌翠隱隱從她無起伏的語氣中聽出一絲淡漠,眼中愧色更濃。是她沒用!姑娘不在府上,她就該時時刻刻待在小姐身邊纔是。去總管那兒去個月例銀子,叫元香去取就好了。她明明答應過姑娘會寸步不離地守候小姐,到底是食言了。姑娘怨她也是應當。
入夜後,凌翠元香被緋雪遣去各自房間睡了,沈清身邊只留下她,寸步不離地守候在牀側。期間,凌翠大約心裡難安,曾來勸過兩次,緋雪卻堅持要自己看着孃親。
“娘,您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
握住沈清的手,暗暗用力,與其說緋雪是在給沈清打氣,不如說她是在給自己打強心劑。她怕不這樣的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誓旦旦終會垮掉。
此番,孃的時疫來勢兇猛,她已經在用藥上儘可能的加了劑量,然而一天過去了,卻是毫無成效。娘依然在昏迷之中,所幸並未發熱。一旦爆發熱症,情況就真的危急了!
緋雪是被開門聲驚醒的,她竟趴在牀邊不知不覺睡着了。
“姑娘,吃些東西吧。”
凌翠端了剛熬好的粥進來,發現緋雪仍坐在牀邊,一陣於心不忍。已經整整三日了!姑娘這樣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好身子也會熬壞的。
緋雪睜開雙眼,幾乎是反射性的動作,伸手便去探沈清的額頭。結果這一探,她心裡猛然一驚!
“娘發熱了!”
冷不防聽見她的話,凌翠驚愕之餘,手裡的粥碗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