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碌之中,時間匆匆而過,很快就到了九月。蔚藍的天空下,秋日初起,然而城南的一片空地四周卻早已圍滿了人,都伸長了脖子圍觀着柵欄內不遠處那一個巨大的環形鐵軌上那個鋼鐵打造的龐然大物----一個火車頭後面帶着一節車廂
“聽說這個大鐵傢伙叫火車,自己會跑,而且跑得比馬還快。”一個年經的男子道,他是工科學院新招的學員之一,不過剛入學只是學一些數理化知識,還沒有真正接觸到高級機械製造工藝,所以只能人云亦云。
“不會吧,這麼大一個鐵疙瘩能動,還跑得比馬快?玉皇大帝的神通也沒這麼利害吧。”一個老漢不太相信。
“這叫蒸汽機,用火加熱蒸汽來帶動的,不是什麼神通。不過如此利害的機器,也堪比比玉皇大帝的神通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說着,她年紀雖小,不過接受過完整的中小學堂教育,所以知道的比那些成年人要多。
而就在這時,萬磊與一些軍政要員出現在柵欄內,他們集體走向那大鐵疙瘩,上了後面的一個大鐵皮箱中,依次坐好。接着,一聲“嗚”地氣鳴聲震耳欲聾,圍觀的衆人忙捂住而朵,卻沒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響起,不過他們都見火車開始動了。
“真的會跑,真的跑起來了。”一箇中年男子大聲叫道。
“啊,真的能跑起來,不過好像並不比馬快啊。”另一個老漢也大聲道,沒辦法,那滴答滴答的擊碰聲太大了。而火車的前面還真輛馬車與之賽跑,圍觀的人一眼就看出馬車跑的速度明顯比火車的速度快。
“你們懂什麼,現在它剛啓動,正在加速,等過一會大家就知道它能跑多快了。”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大聲道。
果不其然,火車跑出十幾米之後,速度就開始提升,與那馬車的距離開始慢慢地縮小。而由於鐵軌是環形的,所以火車可以不斷地加速奔跑,不用擔心跑出軌道的盡頭。
大概轉了兩圈之後,整列火車終於達到了最高時速,與馬車之間的差距一點點地縮小,並開始趕超,最後直接把它甩到了後面。這一場火車與馬車之間的賽跑,火車完勝,圍觀的人都不禁發出陣陣歡呼聲。
圍觀的人過了眼癮,不過坐在車廂上的萬磊等人就不太舒服了,因爲火車頭那邊不但噪音大,還會發出滾滾的濃煙,而車廂離火車頭太近,車上所有人都是滿面灰塵,實在是狼狽不堪。
又因爲座位是硬座,火車顛簸得嚴重,一些人還被顛簸得狂吐不已,總之,問題多多,需要改進的地方也很多。萬磊見展示得差不多了,就下令剎車。又是一陣嗚嗚的汽笛聲響過,整列火車緩緩減速,最後終於停了下來。車上的衆人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逃也似地下了車廂。
看着如此狼狽不堪的同僚,萬磊搖頭苦笑聲,一招手把負責火車設計的赤心叫了過來。
“先生,剛纔,剛纔最大時速達到了五十一里每小時。”赤心卻是興奮不已,滿是煤灰的臉上露出得意地笑容。
“每小時才五十一里?這還不算快,要知道,這火車頭只拉了一節車廂,才幾十個人,不過是幾噸重而已,如果拉上十來個車箱,幾十噸重的東西,只怕是連跑都跑不動吧。”萬磊卻是一盆冷水潑下。
“呵呵,先生說的是,這種火車頭還不是最好的,需要改進。”赤心還是嘿嘿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不過還有要改進的地方,比如說在車廂下加裝彈簧減震,減少車上的顛簸;比如說在火車頭與客車車廂之間多掛上幾個貨車車廂,讓乘客離那黑煙囪遠一點,一來可以避免黑臉,二來減少噪音,同時也可以儘量避免火車頭髮生爆缸而傷及到人;又比如...”萬磊提出了一連串意見,赤心身後的助手們忙用紙筆記下。
“不過不管怎麼說,今天的試車算是成功的,有了這一次成功,平保河鐵路就會正式開輔。你們還有半年多的時間來改進機車,預計到明年春末,平保河鐵路就會全線開通,能不能順利通車,那就看你們的了。”萬磊不忙鼓勵幾句。
“先生放心,我們一定造出兩輛最好的火車來。現在我們已經開始試着設計多組聯動式蒸汽機了,如果成功,那動力更強,功率更大。”赤心道。
“多組聯動式蒸汽機?不錯不錯,繼續努力,爭取早日設計出來,最好是連汽輪機也發明出來。”萬磊拍了拍赤心的肩膀,喜道。
所謂的汽輪機,其實原理與蒸汽機差不多,都是用蒸汽來推動,只是汽輪機的內部構造更加精密,而且汽輪機的效率比蒸汽機要高得多,不過安全可靠性低,對材質的要求也較高,一不小心就會發生蒸汽泄露和汽缸變形,甚至於炸缸。
所以,崇道堂一直以研究往復式的蒸汽機爲主,等技術成熟了才能搞汽輪機研究。不過現在看來,蒸汽機的研究已經差不多定型了,是時候研發汽輪機了,萬磊還想把它們裝到戰船上去,加快開啓輪船時代。
“得了,就你話多。”趙雪兒見萬磊說個沒完,就把一塊毛巾遞過來,道:“先洗一把臉吧,呆會還要去見人呢。”
“哦。”萬磊接過毛巾一邊擦臉一邊走,很快就來到了車站前的一個廣場上,這時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而且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他雙手擡起向下壓,示意下面的百姓安靜,這纔開口,中氣十足的聲音迴盪在會場上。
“天下,利在交通,路通則商通,商通九州則天下富足。今天我們試車成功,從明天起,平保河鐵路動工輔設,力爭在半年內竣工通車。到時候,火車按時往來於順天保定河間三府,一天就能兩個來回,我們北平行省將成爲物流最快,工商業最繁盛,人民最富足的行省!”
“譁!”下面響起一片歡呼聲和鼓掌聲,久久不停。
過了好一會,萬磊又擡手往下壓了壓,衆人這才收聲,“平保河鐵路只是我們修建的第一條鐵路,以後我們還會修建從北平到遼東的平遼鐵路,從北平到西安的平西鐵路,從北平到揚州的平揚鐵路,甚至於從北平到金陵的平金鐵路!”
“好!”下面的羣衆頓時沸騰了,大發展,大擴張的時代就要來了!
正當北平在搞火車鐵路之時,金陵城外,大戰還在繼續,整個金陵城被圍農民軍圍了幾個月,不過在徐輝祖與耿炳文等人的拼死守衛下,依舊沒有被攻破,而時間拖得越久,農民軍一方的銳氣就是銳減,已經將近強弩之末了。
畢竟造反不是過家家,而是舀命來拼的,不只是需要拼命精神,還要有頑強的意志。剛開始,那些對明朝不滿的流民亂民還意氣風發,不過久戰不下,就開始心生去意了。
龜縮於金陵城內的徐輝祖見叛軍進攻的頻率和強度都低了,敏銳的他馬上就能斷定叛軍崩盤是遲早的事,所以他更加下令部下固守城池,靜待叛軍退去。
徐輝祖這一固守策略,無疑是最保守也是最穩妥的策略,畢竟金陵是明朝國都,不容有失。不過以齊泰黃子澄爲首的文官集團見徐輝祖避而不戰,日子一長,就開始風言風語了,更有監軍御使上書皇帝,說徐輝祖暮氣。
所謂的暮氣,用大白話來說就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些文官打仗不行,打嘴仗卻個頂個強,他們給建文皇帝上書,無非是想讓徐輝祖早點帶兵出城,去與叛軍決戰,這種被圍在城裡的日子在是不好過啊。
當然,文官們希望徐公爺帶軍出戰,也是有私心在裡邊的,他們希望徐輝祖所部的京營與叛軍拼得兩敗俱傷,徐輝祖本人在戰場上戰死,那就更好了,因爲徐輝祖現在已經嚴重地威脅到了文官集團的權勢。
此次金陵包圍戰一結束,徐輝祖憑此戰功就可一躍成爲明朝第一功臣,再加上徐輝祖手下有十幾萬忠於他本人的部隊,完全可以挾天子而令諸侯了,這是文官集團最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任由徐輝祖怎麼解釋也沒用,朝廷上衆文官都一邊倒地催促他帶兵出戰,去與叛軍拼命。建文帝雖然信得過徐輝祖,可是三人成虎,下面的人說得多了,他漸漸地也對徐輝祖有了些猜疑,最終於九月初,下旨催促徐輝祖帶兵出城平叛。
徐輝祖收到這一份聖旨,痛苦地搖搖頭,只得派人去找來耿炳文,把城防的任務交給他,而他自己則帶着五萬精兵出城,去參加一場本不該有的殊死搏殺。
“父親大人,一路小心。”徐欽低聲道,他本也想跟着一起出徵,卻被他老爹攔住了,畢竟此去兇險難料,徐輝祖不想讓兒子也搭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