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東聿衡又拿他的名字笑話,豐寶嵐更是擰成了苦瓜臉。
皇帝勾了勾脣,“你也得早些誕下男嗣穩了舅舅的心,你可知他今年就已呈了三道奏摺讓朕管教於你。”
這像是他那爲孫子發狂的爹爹做出來的事兒。豐寶嵐的厚臉皮也有些尷尬了,“欸,陛下您也不是不知豐家……嘿嘿……”
“朕看也不盡然,舅舅奏摺裡說,你雖有一妻五妾,卻成日流連青樓,難得進自家後院的門。”
豐寶嵐傻笑。
東聿衡卻別有深意看向他,“清嵐,你……是無意,還是故意?”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豐寶嵐的臉色沉寂了下來。
極少有人知曉往事。在他年少之時,曾與大他兩歲的貼身婢女私定終生,他爲她許下了一生一世白頭不離的山盟海誓,甚至無知地告訴母親,他要娶她做惟一的妻子,可當他興高采烈地自長陽回到峑州,她卻已被母親亂棍打死。與她交好的侍女哭着對他說,她死得很悽慘,臨死還喚着他。
他憤怒癲狂,最終心傷成荒蕪。
“事隔多年,你還沒忘了那女子?”
豐寶嵐勉強笑了笑,“臣連她長什麼樣兒都忘了……”聲音慢慢地低沉下去。
東聿衡盯着他沉默片刻,“……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況且人死不能復生,你也應衡量衡量。”
“微臣明白了。”
翌日晌午,沈寧聽瀲豔說又有曲班過來爲她消遣,她皺眉搖了搖頭,不願再去。
瀲豔爲難地出去了一會,隔了片刻又回來了,極力說曲班裡頭有個吹簫的吹得十分好,請她無論如何也聽上一聽,並且說只讓那戲子在屋子裡隔屏奏曲,她若不喜歡只把那人趕出去便是。
沈寧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同意了。
瀲豔立即讓人移了一張隔屏過來,沈寧只坐在榻上倚在窗外看着外頭風景,眼中無波無瀾。
不多時瀲豔說那人來了坐在外邊,沈寧淡淡應了一聲,瀲豔便輕輕領着奴婢退下去了。
那吹簫的不知裡頭是何人物,也不說話,只試了試簫聲,便徐徐吹奏起來。
他吹的是悠揚的碧澗流泉曲,簫聲輕柔婉轉,悠悠清靜,讓人如置田園山澗,彷彿林間有小鳥輕鳴,微風輕撫。
沈寧聽着聽着,難得地感到一絲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