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細雨未歇。
明月支着傘和林晚兒行在回程的途中,她身上披着林晚兒的白衫,還是不禁打了一個噴嚏,看了看身旁只穿內袍的林晚兒,見她低頭看着手中那方絲絹和凌霄花瓣,蹙着娥眉,不知在想什麼……
不一會兒,明月聽見她細膩的聲音傳到耳邊。
“也許今日殺死沈七之人和昨日挖出骷髏屍體的會是一人。”
明月聞言吃了一驚,難道兇手是有預謀的,驚道:“公子,兇手會不會是偷印章的那賊?前日在荒郊裝神弄鬼的,是不是他把骷髏身下的凌霄形狀的墜子拿走的?”
林晚兒聞言眼神一凝,緩緩搖頭嘆息道:“我不知道……也許,這具骷髏的背後會有一段故事……明月,我們當務之急是要查清這具骷髏的身份,也許有些疑問就不攻自破了……”
明月似懂非懂的頷首,眼神略有迷茫。
林晚兒突然頓下步子,衝着明月莞爾笑笑,將凌霄花瓣放入絲絹裡,遞給她道:“明月,你再去趟賭場,去把這證物交給林子峰,畢竟他是公門之人,我們攜帶不合規矩。”
明月點點頭,將手中的傘塞給林晚兒,道:“公子,你拿着吧,我去去就來。”
說罷,將林晚兒的外袍披過頭頂,一溜煙兒消失在夜色裡,林晚兒瞧着她的背影含笑的搖了搖頭。
細雨生涼,寒意漸深。林晚兒撐着傘瞧着一地涼意,眼神迷茫,不知在想些什麼……
“啊…………”
突然一聲尖叫劃破了長街。林晚兒猛的抽回思緒,心頭一驚。
是明月的聲音!林晚兒撐着傘立刻快步尋聲找去,長街昏暗無光,細雨遮眼,迷濛了她的視線,這哪裡有明月的影子……!
“明月,你在哪兒?”
林晚兒有些心急,都怪自己,夜深雨落就不該讓她這個丫頭獨自去賭場!
“公子,我在這兒……”
一聲弱弱的聲音從前方賭場拐角裡傳來,不消一會,明月瘸着腿出現在林晚兒視線裡。
“方纔被雜物絆倒了……”
林晚兒看見了她才略略放心,看着明月身後一片黑暗,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此時此刻,在明月背後的拐角處,她清楚地看見一雙慘白的手悄悄伸出,一隻手裡竟然還握着一支鮮紅淬血的凌霄花,這雙手像從憑空長出來一般!
“明月當心!”
林晚兒立刻丟了傘快步向前,右手一番,一支短刀如光一般切了上去!
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在她出手的同時,那隻手已勾住了明月的咽喉,猛地將她拖進拐角,她身上的白衫也隨之掉落在地上 ……
林晚兒疾步追去,她看見明月兩條腿在拐角處掙扎着最後還是被拖進衚衕裡!
“明月!”林晚兒有幾分惱怒,是誰這麼大膽,竟當着她的面奪人?
林晚兒閃身進了拐角,夜色黑暗使得衚衕有些陰黑,林晚兒不由驚得瞪大的星眸,她竟然在明月的身後看到一張骷髏的臉,咧着嘴像是在詭異的笑!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林晚兒白袖一揚,短刀切斷了雨絲,直直朝那張骷髏臉上飛去。
那骷髏臉猛然扔下明月,黑夜裡宛若蛟龍一般騰躍而起。
林晚兒伸手接住明月身軀,見她已然昏厥,着實動了怒氣,她眸子冰冷瞧着那骷髏臉在牆頭站定,睥睨着她,猶如地獄惡鬼,一副極爲詭異的畫面。
突然一聲破空之聲瞬間沖天而發,一條柔韌而凌厲的黑影,毒蛇一般向她劈頭抽來 ,是九節鞭!
林晚兒放下明月,雙眸浸着冰冷的寒意,她袖子一番,淬然之間,一道銀色的光芒起自她袖底,一聲劍鳴嗡起,鳳鳴出鞘, 猶如風嘯。
那柄薄劍似乎沉寂太久,倏然從她手中脫出,凌空翻卷,被她的勁氣催逼,迸發出一連串嘹亮的銳音,宛如天雷怒發,怒射向黑影!
“碰”!兩器糾纏相擊,雨珠迸裂,只是突然間九節鞭身影突然寂滅,鳳鳴刺穿牆頭,而那骷髏臉消失於夜色中去。
林子峰等人尋聲而來,見到此景也都是大驚,道:“明月這是怎麼了?”
林晚兒未答言,將明月攬在懷,素手凝運內力在她心田處,明月在昏迷中感覺一股熱流自心田緩緩流於四肢。
不消一會兒,明月緩緩睜眼,總算甦醒了過來,她頭一側,見到林晚兒,似乎是想起可怕的事,立刻大叫:“有骷髏!有骷髏要害我!”
林晚兒輕輕撫了撫明月的後背,安慰道:“別怕,那只是人帶着骷髏面具!已經被我打跑了。”
好一會兒,明月才緩緩從驚恐中走出,林晚兒瞧着她面色稍霽,接着才問道,“你可還記得被拖進去後的情形?”
明月揉了揉太陽穴,仍然心有餘悸,驚駭道“我當時是被人從後拖着的,我費力側頭看了一眼,便被他打昏了……
林晚兒點點頭,站起身對林子峰道:“林捕頭,我想方纔那人就是嚇死沈七的兇手。”
林子峰頷首,道:“可是,那人爲何要傷害明月?”
林晚兒眸子落在別處,漸漸幽深起來,道:“我想他的目的是我,只因明月披着我的外袍,所以才遭到毒手,不過我想,他並沒有想殺我,只是想給我警告。”
“警告!”明月踉蹌着站起來,驚道:“公子,那人會不會再次出手?”
林晚兒笑了笑,肌骨瑩潤如雨打梨花白上三分,側頭對明月瀟灑道:“他不是我的對手。”
林子峰等人也是一臉擔憂,道:“林先生還是小心些。用不用我派人保護……”
林晚兒伸手製止,道:“不用,明月受了驚嚇,林捕頭你去查查沈七今日與誰飲酒?”
林捕頭拱手應着,突然想起什麼,將懷中的絲絹與凌霄花瓣遞給林晚兒道:“我想,案子未破前,這還是交給林先生,也許林先生會從中發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