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東翻了翻眼皮,這樣的情形他遇到太多次了,打了個酒嗝,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喝五個,就坐下來一起玩。”
走在前面的幾個年輕男子一皺眉,其中一個火爆脾氣的就想要發火,平日裡不惹麻煩是怕踢到惹不起的鐵板,今日不捅了,後面可跟着一個能讓四九城所有衙內都退避三舍的人物。
一直站在衆人身後抽着煙沉默不語看錶演的三十多歲男人,分開人羣走了出來,看了看張世東又看了看花非花,一屁股坐在了張世東的旁邊,嘴角帶着淡淡笑容,舉起第一杯酒敬花非花:“歡迎。”
花非花眯着眼睛,臉上帶着喝多酒的潮紅:“你是誰?”
男子長的並不帥氣,有着一點點的啤酒肚,眼神也不鋒利,扔到大街上就是那種人羣中翻不起浪花的普通人。端起酒杯喝酒的時候都沒有任何的氣勢,但當他喝了三杯喘口氣的時候,輕輕的唸叨出自己的名氣時,那氣勢,驟然間起來,此刻的他纔是真正的燕京大少身份。
“餘經緯!”
張世東身子向後一靠,直接從口中吐出一個字:“靠!”
然後自顧自的端起一杯酒:“真背。”
“我來是喝酒的,不過現在有點多了,後悔坐下來了。”
“少扯淡,不用我介紹了吧,你要沒結婚多好,我把她悠給你,有興趣沒?”
旁邊站着的人都傻了,這位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能跟餘二哥這般說話,看那樣子也不像是不認識,除了這小子腦子有病就是對方胸有成竹絲毫不在地位上需要懼怕什麼。
餘經緯盯着張世東看了幾眼:“你還真如傳聞中的那般膽大包天。”
張世東撇了他一眼:“切,要想坐下繼續喝酒,就少來那一套需要想半天都想不明白的話,要不然我給你騰個地?這破地方你都能來,看來我得去更破的地方,省得碰到踩乎不動的,自己心裡堵得慌。”
餘經緯端起第四杯酒一飲而盡,感覺了一下一會第五杯酒喝下去的狀態。擡手示意跟着來的年輕人都在自己一側坐下來。拿起一塊西瓜大口吃下去壓了壓酒,旁邊有人說道:“餘二哥,我替你喝。”
餘經緯看了他們一眼:“我坐下五杯,你們坐下。不需要喝嗎?”
衆人眼神一凜。這是餘二哥完全給對方十成十對等的面子。想要坐下來就完全按照對方的規矩來,餘二哥不善飲,四杯下去都已經有些壓不住。可對方一點要讓的意思都沒有,這幾個還有什麼資格免掉這‘坐票’。
花非花站起身:“餘先生,我現在下去跳舞,你沒問題吧?”
餘經緯先是愣了下,旋即雙手搭在膝蓋處,很平靜的說道:“我保證,花小姐會有一個非常美好的夜晚。”
花非花笑了笑,對着兩個女秘書勾了勾手指,三女順着樓梯走下去進入到又一輪開啓的dj舞曲時間的舞池之中,餘經緯側頭對着那個屬於這裡常客的年輕男子說道:“你明白?”
對方點頭,站起身,拿出手機向外走。
張世東端起酒杯跟餘經緯的第五杯酒碰了碰,一飲而盡:“你理她幹什麼,就算把你們所有男人捆起來,都過不了那兩個秘書的關。”
餘經緯笑道:“花小姐跟我一起喝酒,我這點能耐還是有的。”
張世東斜了他一眼,你何止是有,你簡直有的太多了,上有巨頭首長,下就有巨頭衙內,這一小撮人才是真正的超級衙內,上一屆的巨頭衙內早已是爲人父爲人母第三代都成長起來,所以這一屆的衙內也就開始慢慢退居幕後,不再人前顯赫,如今的天下是那些二十左右歲的三代四代天下,但沒有一個人敢小覷這些人,父輩正在臺上,己身又都低調的在一些犄角旮旯呆着,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可當他們真要做什麼的時候,一個電話打出去一切都會安排得妥妥當當,即便最後真的到了高層次也會有大佬站出來扛着,不會讓他們顯露在世人面前,或許當他們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的時候,他們的父輩已經離開了政治舞臺的前臺,他們纔會漸漸出現在民衆的視野中。
誰認識餘經緯是誰?認識的嚇破膽都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不敬,不認識的你與他除非走走道因爲互看一眼打起來,否則你都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有他打保票,今日花非花怎麼玩,都不會有人來騷擾她影響她的心情,在華夏這樣一個官本位的國家,餘經緯所擁有的能量無法想象,只要他想,任何東西他都能得到,只是最後是否能掛老爺子那一關是兩說。
“聽說你最近在魔都準備弄一個俱樂部?”
餘經緯換上了果汁,也讓人預備了兩瓶啤酒。
“怎麼,餘大少準備在魔都幫我震震場子?”
“算了吧,都離開那裡了,誰還記得我是誰,況且有孟磊那小子在,也夠了,當年的小屁孩如今都玩起了政治手腕,邢家不錯,孟副市-長的選擇不錯。”
張世東壓低身子,手肘杵在大腿上,頭衝下,雙手拿着西瓜啃起來,兩三口一塊,芒果、葡萄、草莓,完全吃貨姿態足足猛吃了兩分鐘,直起腰打了個飽嗝,抽出煙自顧自的點燃一支,然後將煙盒和打火機遞給餘經緯,並示意他一直往下傳。
餘經緯看了看煙,看了看打火機:“有錢就是好,聽說花小姐專門用一個菸廠製造香菸供你全世界獨一份?”
張世東翹起二郎腿:“那你看看,哥是誰?”
餘經緯愣了下,還很少有人跟他這麼說話:“哥?”
張世東撇撇嘴:“怎麼地,我可沒佔你便宜,孟磊那小子按理說得管你叫一聲叔吧?我是他師父,輩分上可不輸你,同輩人哥哥弟弟還有什麼不能開玩笑的嗎?”
餘經緯笑了:“能,你還真是個妙人,怪不得幾位中超過半數都對你很是信任。”
張世東:“你家老爺子就不信任我。”
旁邊那幾位在嘈雜的音樂下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越聽越覺得後脖頸冒涼風,自己不是不小心介入到某些秘聞中了吧,這位跟餘二哥敢那麼不知深淺的開玩笑,還敢當着他的面提起老爺子,這究竟是什麼角色,嚇得人是心臟砰砰直跳。
餘經緯神色沒有任何異常,但熟悉他的人能從他抽菸的動作看出他此刻的心情絕不是表面那麼平靜:“張將軍果真是快人快語,家父對張將軍可不止一次的誇讚過,但……也不止一次的批評過,甚至我還很少見到老爺子在家中將水杯摔了罵人。”
張世東撓撓頭:“能被老爺子惦記罵幾句,也算是榮幸了,算了算了,老子又不打算權傾朝野,誰愛惦記誰惦記,不貪贓枉法老了國家不用那一天,老子弄一艘遊艇環遊世界去。”
張將軍!
在場的人總算是知道這位身份了,怪不得,也就只有他了,聽說連去接華僑的國事活動,這傢伙都敢直接在衆目睽睽之下給一名總政的將軍給揍了,還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幹了,每一次入京不少衙內就躲出去,這廝純粹就是爲了碰瓷來的,誰沒事去招惹一個剛剛立下汗馬功勞上級正不知道怎麼賞的功臣,他惹點事只要在可控範圍內上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功勞也就自然而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餘經緯笑了笑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貪贓你張世東可能不會,但枉法,你乾的還少嗎?
“這回都知道張將軍的身份了,過來敬杯酒,以後張將軍進京就不要沒命的往出跑了。”
一句玩笑話,將這些年輕人的姿態給擺底,他們在張世東面前確實也沒有任何資本如何如何,他們父輩跟他算是同級別的同僚,很多級別還不如張世東,他們的祖輩有在的還勉強能支撐一下,否則他們面對張世東,甭管歲數,真要是在父輩面前跟他見面,那得是實打實引薦後要叫叔叔的,姿態低一點沒什麼不吃虧。
“什麼將軍,狗屁,還有千萬別稱呼什麼少,我少個屁,我家老頭子目前纔是個副廳,當不得這少字。”
張世東看似迷迷糊糊的話,給在場的年輕人出了個難題,一個個互相望着還真不知道怎麼稱呼好。反倒是餘經緯,望向張世東的眼神中柔和了不少,只要張世東一天不去真正選擇站隊靠向某個家族,就沒有人會主動真正跟他死磕,能交好當然是交好,現在人家主動擺出了交好的架勢,看來他也不像是外界傳的那樣蠻不講理。
餘經緯始終沒有給這幾個年輕人提示,跟他們出來玩,多半是看在他們父輩的份上,都是三代四代,他們父輩母輩年輕的時候餘經緯還是個鼻涕娃,沒少跟在他們屁股後面混吃混喝,上差十幾歲下差十幾歲一般都是各交各的,但在情份上,還是靠上不靠下,身份不一樣。
“張哥,我敬你一杯。”
哥。
張世東笑着舉起杯,幾人眼珠一轉都明瞭,態度頓時熱絡起來。
“張哥,來我敬你一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