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地方竟是一個裝備齊全的練兵場!幾百名穿着黑色勁裝的青年男子正在操練:有練習騎射的,有練習格鬥的,也有排演軍事陣法的……不遠處的山坡上,矗立着連排營帳,從那規模上看,這裡的兵將不下五千人。
讓雲書吃驚的不是看到這個練兵場,而是這裡的兵將穿着的不是朝廷的軍服,很明顯,他們是私兵!
私練兵馬,等同謀反,是死罪。
雲書困惑的目光看着宇文承淵。
宇文承淵點頭,道:“是的,你猜對了,他們是我的私兵。自從去年大哥崩逝之後,我就建立起這一支隊伍。他們每一個人都經過千挑萬,也由我親手操練,選快一年了,他們進步神速。我把他們叫做‘鐵鷹衛’。”
雲書道:“四皇子果然深藏不露。”
宇文承淵淡然一笑,幽目卻深沉,“雲公子,你有所不知,生在帝皇家,外人看到的是錦衣玉食,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在我看來,是風刀霜劍,是如履薄冰,是你所說的那一個看不見又掙不脫的囚籠!”
雲書心中一動,這位沉謹的四皇子,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袒露心聲。“殿下,雲書是山野閒人,無拘無束就是快樂。但是對於殿下來說……請恕雲書直言,殿下的鬱悶不只是自由被禁錮,更是傾世之才被埋沒,鴻鳩之志被束縛。”
宇文承淵深深地凝視着他,眼中已是動容,微嘆道:“小時候,父皇在我們幾個兄弟之中,對我特別嚴厲,我曾經覺得他不公平,他卻對我說,他的兒子裡面,只有我最像他,將來我是要繼承他的志向的。從此,我覺得肩頭多了副重擔,我很努力去做,比我的兄弟們做得多很多,爲了對得起父皇的期許……但結果,我離那皇座始終是一步之遙,什麼也得不到。”
雲書默默地看着他。
宇文承淵擔心道:“公子,你是認爲我野心勃勃,心中只有皇權?”
雲書搖搖頭,“皇權對於他人來說是滿足私慾的工具,那才叫野心;但對於殿下,則是一份使命,殿下心懷家國,只有皇權在握,才能使宇文氏江山永固,甚至劍指天下。”
宇文承淵凝固般不動,心中卻有激浪翻騰。半晌,他長長嘆息一聲,又道:“我終生奮鬥都是爲了先帝那一句‘承吾志者,此兒也’。可是,他卻沒有讓我繼承大統,公子知道,這是爲什麼?”
雲書明眸清幽,“這點殿下應該比我更清楚。先帝讓殿下承其志,不是把江山直接交到你手上,有種種原因,這點他無法做到,他只能把使命託付給殿下,讓殿下去爭取,因爲他知道,只有你纔有能力做得到……我說得對嗎?四皇子殿下?”
宇文承淵靜默,忽然仰天長笑,笑罷朗聲道:“天下怎麼有你這樣冰雪聰明的人兒,不過這一回你做了件蠢事!”
“什麼?蠢事?”雲書不解地張大眼睛。
宇文承淵再次哈哈大笑,“你不想留在我身邊,就該裝傻裝笨,不要這樣鋒芒畢露。在你剛纔說了那些話後,你以爲我還會放你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