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怕我?爲什麼?”宇文承平過了二十幾年與世隔絕的生活,不懂得顧忌,很直接的就問出來了。
“沒,沒有……”程雪衣很不自在,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沒有就好,雖然是你把我捉住,又把我囚禁在這裡,不過這些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奉四皇子的命令行事,所以,我不會怪你。你也沒有必要怕我。”宇文承平自以爲好言安慰他。
我的確沒有必要怕你,你不過恰巧長得像那個恐怖的人而已。程雪衣在心裡自嘲了一番,然後恢復了一貫溫雅的微笑,“那麼,殿下請用膳,卑職在一旁侯着。”
“你也沒吃飯吧,我們一起吃好了。”宇文承平發出了邀請。
“謝殿下,卑職已經吃過了。”即使餓着肚子,程雪衣也不願意對着那一張臉吃飯,根本不會有胃口。
宇文承平也無所謂,“那我不客氣了。”
“殿下請慢用。”
程雪衣說完這一句,退到一個遠離宇文承平的角落裡。那裡有一張臨時搭建的牀鋪。他奉命嚴密看守住宇文承平,就一定要做得到,他不能讓四皇子失望。
他斜靠在牀上,舒展了一下疲憊不堪的身體,也許更累的是心。竟然將最羞恥的秘密當衆說了出來,他恨不得一頭撞死。
他曾經盼望有一天宇文承昊死了,自己的災難也就到盡頭,如今看來不是那樣,那被凌辱的傷痛會糾纏他一輩子,恥辱印記早已烙在他靈魂深處,他不知道可以用什麼方法滌淨自己的污穢。
……
程雪衣一邊在鬱痛的心境裡掙扎浮沉,一邊還要留意宇文承平的動靜。但他的囚犯顯然比他輕鬆多了,施施然酒足飯飽後,取過一卷書在燈下看了起來,看得很入神,絲毫沒有把自己當成被囚禁的人。
窗外的月影高升,睡意爬上了程雪衣的腦際,他慢慢地睡着了。
不知什麼時候起,宇文承平放下手中的書,細細端詳起程雪衣來。
說起來,他應該感謝程雪衣,是程雪衣扯開他的衣服,指着他的身體告訴宇文承淵他不是皇帝,這樣才讓他撿回一條命。當他終於看到程雪衣的時候,首先注意到的是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以及隱忍在眸子裡的深深的痛苦,他感到很奇怪,到底是怎樣的屈辱和傷痛才能讓這一位作爲御林軍統帥的男子,露出如此痛苦的目光?
還有他當時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宇文承平不是很明白,大概就是他和皇帝之間有什麼仇恨吧?
在地牢生活的日子是與世隔絕的,造成他像孩童般單純的性格,直到現在,很多人情世故的事他根本不懂,更無法理解人性的醜惡和黑暗。
看到了程雪衣,他就按照自己的邏輯將程雪衣劃歸爲雲書那一類的人,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細緻而脆弱,然人心生保護的**。
只是讓他鬱悶的是,程雪衣顯然很怕自己,每次走近自己身邊,那種掩藏不住的懼意和慌亂便浮現在他白淨的臉上。
自己已經解釋過不怪他了,他到底怕什麼呢?
這時他看到程雪衣睡熟了,望着這一張恬靜的睡顏,宇文承平情不自禁地向他走去。
窗口透下淡淡的月光,輕紗一般籠罩在程雪衣的臉上,讓這張清秀的臉現出一種明淨的氣質。雖然不及雲書的清雅絕倫,但他的溫文爾雅也頗讓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