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已將近八點,這還是鬧鈴叫醒的,否則可能真就睡誤點。楚天齊不敢耽擱,今天可是星期一,那麼多工作等着呢,再說萬一趕點上,自己可能就成懈政典型了。他趕忙起牀洗漱,收拾利落來在外屋,坐到了辦公桌後。
睡的太晚,滿打滿算也不過兩個來小時,而且從昨天下午開始,頭疼症狀一直未完全消除。儘管強打精神,身上還是有些發軟,不禁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泡了杯濃茶喝下去,精神頭纔好了一些,楚天齊翻開桌上文件,批閱起來。
剛九點多,劉拙彙報,縣人民醫院院長電話預約,想見縣長,楚天齊答覆“現在過來”。
不知是否已經提前出發,反正院長來的特快,而且進門就是客套話:“縣長休息那麼晚,我還來打擾,請縣長勿怪。”
“院長也辛苦。”回了一句後,楚天齊直接問到主題,“小娟怎麼樣?”
院長沒按縣長示意坐沙發上,而是依舊站在辦公桌前,直接彙報起來:“截止到早上七點,所有檢查化驗結果全都出來了。結果顯示,除了昨晚檢查到的外傷以外,病人再沒有其它傷處,化驗、拍片、b超結果都正常。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又組織相關醫生進行分析、論證,根據與臨牀觀察對比,大家一致認同結果。
病人外傷兩天可痊癒,傷痕需要一段時間恢復,應該不會留下痕跡,現在就是心理有些陰影。據護理人員講,病人曾經兩次都說夢話,好像是被人追趕的樣子。護理人員所說的兩個說夢話時間段,與綜合監測儀監測數據也相吻合。根據病人這種情況,剛纔我離開的時候,已經讓心理醫生輕微介入,但考慮到病人情緒,沒有和病人交待醫生身份。
病人現在的這種心理反應,是所有此類病人的通常反映,一般都會隨着時間推移而自愈。再有心理醫生介入,病人自愈時間會加快,心理陰影也基本能夠更好消除。您放心,醫院會全力以赴爲病人精心治療,並盡最大努力,讓病人身心徹底及早康復。
我們所有醫護人員一致認爲,遇到縣長是病人的最大榮幸。若不是縣長及時遇上,若不是縣長俠道熱腸,女孩指定危險了,什麼樣的壞結果都可能出現,最起碼身心所受傷害要大的多。縣長這種高尚的思想境界,捨己救人的大無畏精神,太令人仰慕和欽佩了。我一定要積極向縣長學習,即使難學萬一,也一定不遺餘力。”
這個院長就是一標準馬屁精,自昨晚到現在,只要一見面,就要給自己戴高帽。但現在楚天齊並沒有過多反感,這種人見多了,而且在給小娟治療一事上,這個院長做的非常到位。於是他說道:“對於院長讚譽之詞,實在不敢當。只要是有正義感的人,我想都不會袖手旁觀,院長肯定也會伸出援助之手的。謝謝你對病人的呵護,也請你繼續保持這顆醫者仁心,讓所有病人都能享受到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救治。”
“一定,一定,我一定牢記縣長囑託,全力以赴做好本職工作。”院長顯着特激動,就差說萬死不辭了。
楚天齊面帶微笑:“小娟的治療和恢復,就拜託院長了,我替她的家人謝謝你。”
院長馬上表態:“不敢當,不敢當,一定盡心盡力。縣長公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
“好,好。”楚天齊微微欠身,伸出右手,給了對方極大的禮遇。
與縣長握過後,院長點頭哈腰着,退出了縣長辦公室。
楚天齊長噓一口氣。雖然他已經預感到是這樣的結果,但聽到院長的當面彙報,才徹底放下心來。雖然剛纔院長對自己不乏奉承,但昨晚能夠遇到自己,的確是小娟的幸運。當然,小娟的幸運也是由多個偶然串起來的。
若不是自己執意週末去鄉下,肯定不會碰上昨天的事;若不是正好遇上楊福瑞、高佳明,也就不會在鄉里吃飯,肯定也就趕回縣裡了;若不是在陰坡地受涼,自己就不會頭疼、難受,白天肯定就離開了黑山鄉;若不是正好趕上下雨,自己就不會等到那個時候,肯定要錯開時間點了。正是這些巧合,自己才遇上了,也纔有了後面的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小娟的幸運還不止遇上了自己,還有好多。正是由於她急中生智,刨製出所謂的“表哥”,也正好有車輛迎面駛來,才把那輛越野車逼上泥濘的岔路。由於下雨,道路溼*滑,而且輪胎和車底糊了好多泥,越野車才跑不起來。當時小娟被推下車的時候,正趕上上坡,車速可能連十邁都不夠,而且小娟是從車上滾下的,地上又滿是爛泥,這纔不至於產生外傷和內傷,也不至於撞擊到頭部。
這次能被救下,小娟無疑是天大的幸運。另外,主管公安副縣長親自介紹工作,那就是小娟的意外之喜了,也算是對這個辛苦女孩的一種補償吧。楚天齊相信,無論小娟自己,還是她的家人,都會極力珍惜這個機會的。
……
十一點的時候,劉拙來了,說是胡廣成要來彙報工作。
楚天齊道:“讓他過來吧。”
答了聲“好的”,劉拙轉身走去。但在出門前,遲疑了一下,才又邁步離開屋子。
很快,胡廣成進來了。
坐到對面椅子上,胡廣成直接彙報:“縣長,到目前爲止,還沒抓到一撮毛,也未得到關於他的消息。從凌晨四點截住那輛車算起,到現在已經六個小時了,我派衆多警力重點排查了相關路段,在路邊並未發現可疑腳印。而那兩人都說一撮毛是獨自下的車,也沒見路邊有車輛,這就奇怪了,那傢伙能跑哪去呢?
方曉軍還堅稱自己是被一撮毛威逼,至於一撮毛要幹什麼,他不清楚。對於方曉軍的供述,現在還沒有其它旁證,可能得抓到一撮毛才清楚是否真是那樣,是否是一撮毛用替他還賭債一事威逼利用。
不過,在調查走訪方曉軍的鄰居、朋友時,他們都證明了方曉軍好賭這一點。
那個司機確實是在茂盛區郊區跑農用車,是被一撮毛以一天五百塊錢臨時僱的,以前並不認識一撮毛,有兩人能夠提供證明司機的話;司機媳婦說法也與司機一致,還拿出了那嶄新的五百塊錢。司機說他之所以盯女孩,是當時感受到一撮毛不懷好意,是緊張的,其實他也看了那兩人。”
“怪不得呢,越野車楞是開出了農用車感覺,不但速度提不起來,車身也左搖右晃的。”楚天齊“哼”了一聲,然後又說,“關於那個一撮毛,我分析肯定有車接應。那兩人交待的是同一時間段,同一地段,那麼地點應該是準確了。那個地方我知道,四外沒有人煙,周邊又是一馬平川,他根本沒地方躲的,只有迅速逃離。剛下了那麼多雨,路肩上都是泥,但卻沒有一個可疑腳印,那麼他只能從柏油路上離開。兩條腿絕對跑不過警車,而且他也不敢在公路上大搖大擺的走,只能是有車接應。”
胡廣成接話:“我也這麼認爲,派警力重點調查過往車輛,但到目前還沒找到線索。”
“該查還要查,另外也要考慮一下‘燈下黑’,我想他肯定知道‘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這個道理。而且你們截住警車,拿下那兩人的時候,他已經下車兩個多小時了,這個時間足夠他轉移區域和變換路線。但前提條件是,必須有車及時出現,而且那輛車還能把他迅速帶到可躲藏的地方。要是路上有足夠監控攝像頭,那麼鎖定範圍就小多了,何至於上百公里盤查?這不但增加了盤查難度,也給嫌疑人創造了更充裕的逃離時間,明年就是資金再緊,也要把“天眼網”織起來。”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題一轉,“對了,那兩人有沒有聽一撮毛提到過什麼人,或什麼事?”
“他倆都說沒聽一撮毛提到什麼。方曉軍依然還是那套說辭,說一撮毛找到他的時候,就拿賭債說事,逼他還錢。連本帶利翻了好幾倍,他只好求一撮毛,一撮毛才提出讓他聯繫小娟。一撮毛的說辭是,想跟女孩認識,沒有其它目的。”胡廣成道,“那個司機沒聽說什麼,倒還有情可願,畢竟只是臨時合作。而這個方曉軍可是早就認識一撮毛,也多少知道些一撮毛底細,但他卻沒聽說,也沒仔細詢問,還以“頭疼不記得”進行搪塞,這就值得懷疑了。我會繼續盯着這小子,爭取從他小子口中問出點東西來。”
楚天齊“嗯”了一聲:“該審的審,能有更多線索的話,既有助於抓一撮毛,也有助於破案。找一撮毛的事也不能鬆懈,還要再緊一些,他現在比我們還急。當然方式上可以適當調查,比如外鬆內緊。回去告訴弟兄們,多辛苦點。不過你要抽時間休息一下,看你那眼窩,都黑青的不像樣了。”
“謝謝縣長,我沒事,先回了。”胡廣成起身,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