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市長辦公室後,楚天齊回到自己屋子,聽話的洗了一澡,換掉了身上所有衣物,然後到了樓下。
天際間的日頭即將落下,金色的光輝灑在大地上,灑在寂靜的院落中。
黑色越野車沐浴在金色夕陽下,車身亮汪汪的,顯得一下子又新了好多。
嶽繼先迅速從車上跳下,接過楚市長拎着的箱包,放入後備箱中。
楚天齊擡腿踏上越野車,頓時一頓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注意到,汽車剛剛清洗過,怪不得車身那樣閃亮。
重新坐回駕駛位,嶽繼先啓動汽車。
汽車駛出市黨政大院,上了市區主路,一路南行,出了城區。
不多時,汽車從匝道通過收費站,駛入高速公路,向着西北方向的省城駛去。
全身及四周都沒有了煙火氣味,汽車也已駛離城區,楚天齊的思緒調到了“家”的頻道。他腦補着妻子的狀態,腦補着小傢伙的模樣,也腦補着父母欣喜與歡愉的神情,當然還有那些安保人員的架勢。
“市長,向您彙報一件事,上午省城那裡也出了一點小狀況,不過並沒造成什麼影響。”嶽繼先看着觀後鏡,說了話。
“啊?”楚天齊跳出自己思緒,追問着,“什麼狀況?”
“在和小姐趕往醫院的路上,受到了不明車輛干擾,不過兩輛護衛車處理及時、處置妥當,並未發生危險,也未影響奔赴醫院的進程。”嶽繼先回復着。
雖然對方說的輕描淡寫,但楚天齊意識到,事情並沒那麼簡單,於是道:“詳細說說。”
嶽繼先直接講說起來:“早上從家裡出去的時候,開始是尾號‘5’和‘6’做護衛。在走出一多半路程的時候,忽然從旁邊小巷衝出一輛灰色汽車,橫着衝了過去。尾號‘5’發現情況有異,趕忙採取緊急措施,用汽車尾部承接了灰色汽車的衝撞。綠色越野車得以從尾號‘5’旁繞過,繼續奔赴醫院。尾號‘6’到了前面,尾號‘7’、‘8’只好從暗處出來,爲綠越野做墊後策應。
離着醫院還有不足一公里的時候,尾號‘6’提前發現,右前方便道灰色車輛有問題。於是主動採取措施,在即將拐彎的時候,直接用汽車尾部接下了忽然啓動的灰色車輛。綠色越野行進未受影響,在‘7’、‘8’的護衛下,到達了醫院門口。在此期間,爲了防止再生事端,尾號‘9’、‘0’提前現身,等候在醫院門外兩側。
在醫院門口低速通行時,沒有受到干擾,幾輛汽車先後*進入院內。然後按照分工,在老前輩的統一調度下,衆人從車上下來,護衛在住院樓的樓裡樓外,配合着院方,把小姐護送到了樓上。待小姐進入高級待產間後,衆人分散在四周護衛,後又護衛在了病房高間周圍。”
“這麼說,那兩輛灰色汽車,是專門針對咱們了?”楚天齊追問着。
“應該是的。尾號‘5’承接到灰色汽車撞擊後,爲了防止調虎離山,沒有主動出擊,而是觀察着灰色汽車的動向。在發生一次撞擊後,灰色汽車立即向後倒車,從那條橫巷離去。尾號‘5’繼續前行,隨着綠越野的既定行進路線,直奔醫院。
在尾號‘6’主動承接撞擊的時候,尾號‘5’正好趕上去,當時已經有‘7’、‘8’護衛綠越野,於是‘5’、‘6’圍上了第二輛灰色汽車。發現行動受阻後,這輛灰色越野立即在便道倒車,然後強行匯入車流,通過紅綠燈,向前狂奔。咱們的兩輛汽車在後面緊緊追逐,怎耐需要顧及其它車輛安全,在通過第二個紅綠燈的時候,被甩掉了。
在追擊的同時,咱們的人也通過交警指揮中心的關係,隨時掌握着灰色汽車的位置。在被甩掉後,很快就找到了一處地下停車場,在那裡發現了灰色汽車,但汽車上已經沒有司機。在警方內線人員幫助下,我們順利的打開了那輛汽車,從汽車腳墊下發現了一沓打印的路線圖。
路線圖一共有三份,每份的行進路線不盡相同,但起點和終點都是一致的,即從您家到省第一人民醫院,其中一份圖紙與我們實際行進的路線相同。每份路線圖上,都有特別標註區域,各有四處。與我們實際行進路線相一致的圖上,前兩處標註正是兩輛灰色汽車位置,後兩處位置分別是醫院門口和住院樓外停車平臺上。
僅憑這套路線圖,就可認定,這次撞擊是有預謀的,提前已經做好幾套方案,目的就是針對小姐所乘汽車。只是對手對我們的護衛佈置預估不足,前兩次纔沒有得逞,後兩次更是沒敢輕舉妄動。但是我們不能麻痹大意,現在對小姐所處病房進行了嚴密佈控,嚴防一切可疑人員靠近。
我們現在正展開調查,但那兩輛汽車都沒有牌照,第二輛汽車已證明是翻新改裝汽車,所有汽車特徵都被改變,汽車身份無從查找。而且監控顯示,第二輛汽車上下來的人全身黑衣,黑巾遮面,看不出明顯特徵。棄車後,此人直接駕駛車場停放的另一輛汽車離去,很快就進入了一段緊迫盲區。到此那輛汽車再未出現,可能此人就此隱匿,也或者在盲區內換車逃離了。”
“從這一系列的安排看,對手顯然提前獲知了我們的入院信息,然後又經過了周密預謀。依你看,對手是如何獲知入院信息的?”楚天齊提出了問題。
“對於小姐的入院信息,知曉的人不多也不少,除了家人外,還有醫院的一些人員。對手要想從醫院獲取這些信息,並不難,只要能夠獲知預約信息即可。家人這一塊,直接泄露消息的可能性不大,對手能夠直接接觸家人很難,尤其有老前輩在,對手應該也不會冒險。但間接泄露的可能性,就不好說了,比如其他親屬獲知了這一消息,然後親屬又不慎泄露。正因爲對信息泄露源不清楚,現在只能是一邊查,一邊防。”嶽繼先給出回覆。
楚天齊沉吟了一會兒,又問:“省城發生這件事,定野市百貨大樓又發生火災,這期間有無聯繫?”
“有,二者有聯繫,可能性非常非常大。”嶽繼先說的比較肯定,“現在已經證明,省城這件事是有預謀的行動,目的就是針對小姐,應該也包括孩子。而定野市這起火災也疑點頗多,也可以認定爲有預謀縱火行爲。那麼就可以進一步推斷,對手在用定野市火災絆住您,同時對小姐和孩子下手。
省城那裡剛出現狀況的時候,我就接到了消息,但我沒有向您彙報,也把這個意思轉達給了老前輩。當時我們在省裡已經做了相關安排,您即使即時知道,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對省裡事態發展幫不上忙。反而會因爲分心,可能影響到市裡的救火工作。我還擔心一點,就是你在得到省裡消息時,會立即趕赴省城,萬一對手在路上再有安排,就麻煩了。”
楚天齊道:“如果我當時聽到消息,肯定會擔憂,但我想還不至於影響救火工作,更不可能放下工作趕往省城。再說了,對方即使在路上做手腳,也沒那麼方便,而且現在同樣可以做。”
“您肯定不會因私廢公,但那時候您正和市長在一起,如果市長也同時知曉了信息,難保不會讓您立即趕回去。而且我覺得,省城發生的事,還是不宜讓市裡人知道,更不宜讓人們與失火發生聯想。至於您說的路上做手腳,現在基本不可能,咱們的人正張網以待呢,若是他們出手的話,豈不是自投羅網?”嶽繼先做出瞭解讀。
“考慮周全呀。”感嘆之後,楚天齊沒了聲音,但大腦卻在不停的運轉着。
不得不說,剛纔嶽繼先的分析很有道理。假如市長知道了省裡的事,肯定會讓自己往回趕,自己如若不聽的話,好像也太那個了,分明就是做秀。另外,如果讓人們知道省城的事,那麼自然就會把失火責任扣到自己頭上,覺得是自己招來的禍端,那就太被動,太麻煩了。
無論什麼原因,省城的事肯定不能爲外人道,但楚天齊心情卻不平靜。照現在的情形來看,百貨大樓失火,很可能就是因自己所起。甭管自己是否冤枉,甭管對手是否殘暴,但就因爲對自己的仇恨,讓那麼多的財產化爲灰燼,讓那麼多的家庭因此遭受痛苦,可現在又沒有什麼辦法補救,楚天齊心裡很不好受。
長噓一口氣,楚天齊又問:“依你看,會是什麼人出的手呢?”
嶽繼先回道:“對手能夠組織這麼嚴密,而且費的陣仗還這麼大,想畢能量也不小,對您的仇恨指數也很高。目前符合這些條件的,有兩個人,一個在省城,一個在首都。而且前一階段兩人曾有間接接觸,二人聯手的可能性也有。”
楚天齊也傾向於懷疑這兩人。除了嶽繼先說的原因外,對手專門針對俊琦和孩子,也加大了那兩個目前“無後”對手的嫌疑。
那麼到底會是誰呢?真的是二人聯手搞事?楚天齊閉上眼睛,在腦中細細的分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