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齊所說的天意,和寧俊琦說的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的地方。他說的“天意”,既指寧俊琦能找到自己這件事,更多的是說冥冥之中,自己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沒有破了“七夕必出事”的魔咒。
看着半躺在自己懷裡、臉色煞白、滿臉汗珠的楚天齊,寧俊琦輕輕的說道:“天齊,堅持住,馬上就到了。”說着,再次爲他擦着汗,然後把臉輕輕的靠在他的臉頰上,並用左手輕撫着,低聲問道,“疼不疼?”
“注意點影響,前邊還有個司機呢,太目中無人了吧?”夏雪看了一眼後視鏡,說道,“剛纔是誰鼻子不是鼻子,臉不臉的?就差把我吃了,我可是專門跑到鄉里來找你玩兒的。現在倒好,給你當司機,辛苦的開着車,你們小兩口卻在後面卿卿我我、膩膩歪歪的。”
寧俊琦知道對方是爲了緩解壓抑的氣氛,才這麼說的。但她還是臉一紅,手從楚天齊臉上拿開,往起直了直身子,羞澀着道:“姐,怎麼你還記仇了,我那不是着急的嗎,我也沒說什麼呀?”
“說過就不承認了?是誰哭天抹淚,像個潑婦似的跟我要人?好像這話還沒過兩個小時吧?”夏雪再次截短。
寧俊琦用手輕輕拍了拍夏雪的肩頭:“姐,都是我不好,不該對你那樣說話,我真誠向你道歉,並保證以後絕不再犯。要不,你提出一個讓我補償的方法。”
“別介,我可不敢,要是讓你補償的話,你更認爲我該你了,說不準哪天又要向我撒潑了。”夏雪邊開車邊說。
儘管腳上生疼,但楚天齊還是好奇的問道:“俊琦,你和夏局長早就熟嗎?”
“是呀。奇怪嗎?”寧俊琦反問。
“當然奇怪了,你可從來沒說過。”說到這裡,楚天齊想起了夏雪和自己的奇怪約定,笑着道,“不會又是你的同學吧,說不準還是你的密探呢。”
“咯咯咯,還密探呢。楚天齊,是不是她經常派人監督你?是你不可靠,還是她疑心太重?”夏雪打趣着。
“別瞎說。”不知寧俊琦是在說楚天齊,還是在說夏雪。然後,她又說道:“我剛去上班的時候,就是姐帶着我,姐是我的領導,也是好姐姐。一開始我準備把我倆的關係告訴你,可姐不讓說,說要幫我把把關。就這麼着,我才一直瞞着你。”
“哈哈,還說什麼好姐姐,關鍵時刻還是把我賣了。”夏雪說笑道。
“叮呤呤”,手機響了,是寧俊琦的,她拿出一看號碼,馬上把手機給了楚天齊,“阿姨來的電話,總問你在哪,還一個勁兒的哭,還說要是再沒有你的信兒,她就要自己出來找了。”
楚天齊接過手機,叫了一聲“媽”,便聲音嘶啞了。
手機裡靜了一下,然後傳來母親尤春梅的聲音:“狗兒,真是你,你在哪?出什麼事了?手機也打不通。”
“什麼事也沒有,主要是手機沒電了,我和俊琦在一起。”說到這裡,楚天齊趕忙又道,“媽,我們正往縣裡趕,馬上就要開會了。”
“好,好,沒事就好。”尤春梅喃喃着,掛斷了電話。
在把手機給寧俊琦的時候,楚天齊才發現,昔日那個端莊秀麗的女書記不見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就是一個頭、臉都掛滿泥漿的農村大妞,但卻別有一番韻味。
“你老看着我*幹什麼?”寧俊琦再次爲楚天齊擦拭着額頭的汗珠。
楚天齊一笑:“身邊坐着一個大泥猴,當然要多看幾眼了。”
“你才泥猴呢!”寧俊琦嬌嗔道。
夏雪笑起了便宜:“哈哈哈……”
不一會,越野車停了下來,夏雪說了一聲:“到了。”
車門一打開,看到等候在外面的高副院長,楚天齊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同時耳畔想起了寧俊琦的呼喊聲:“天齊,天齊……”
……
楚天齊醒來的時候,滿眼盡是一片雪白之色。雪白的牆壁、雪白的頂棚、雪白的被子。他不由得動了動身體,這才發現,右腿被吊起來了,上面還纏着白色的繃帶。
正趴在牀邊的寧俊琦,擡起頭,問道:“天齊,你醒了?”
“怎麼回事?”楚天齊用手一指被吊起來的右腿,說道。
“你忘了?”寧俊琦疑惑的問,“好好想想。”
楚天齊不加思索的說:“我掉山洞裡了,後來被你和夏雪救了,然後看到醫生了,其它的就不記得了。”
“太好了,天齊,你想起來了,太好了。”寧俊琦抱住楚天齊,哭了起來。
“怎……怎麼回事?”楚天齊拍着寧俊琦的後背,說道。
寧俊琦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淚,滿臉喜色的說:“你在下車的時候,忽然就人事不省了,當時可把我嚇壞了。高院長和醫護人員馬上把你送進了手術室,進行傷處檢查,和各項指標檢測。檢測的結果你各項指標都正常,就是在腳踝哪發現了點問題。”
楚天齊快速看了一眼被吊着的右腳,急促的問道:“什麼問題?骨折了?”
和楚天齊的着急不同,寧俊琦反問道:“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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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抓*住寧俊琦的手,楚天齊急着道:“快說,是不是骨折了?”
“輕點,你都把人家弄疼了。”說完這句話,感覺太曖昧,寧俊琦的臉一下子紅了。停了一下,才又說道,“我說出來,你可能都不相信,你因禍得福了。”
“因禍得福?什麼意思?”楚天齊一臉茫然。
寧俊琦一笑:“你聽我說,高院長在給你檢查的時候,發現你右腳腫的厲害,還流了好多血,就斷定是骨折了。等到拍片結果一出來,高院長第一時間把結果告訴了我。片上顯示,根本不是骨折,是你腳上以前有一塊碎骨,這塊碎骨斷裂了。從碎骨邊緣的圓潤程度看,這塊碎骨在腳裡至少有二十年了,平時碎骨就夾在骨縫裡,這次可能是受外力,才從骨縫裡出來,並且斷裂了。現在這塊碎骨,已經被全部取出了。至於碎骨是後來產生的,還是先天就長的,現在還不能確定。”
聽寧俊琦這麼一說,楚天齊想起了小時的一些事情。在三、四歲的時候,他就覺得右腳有時會疼。當他向父親提起的時候,父親就說他是不想練功、想偷懶,他自己也認爲可能是練功才疼的。後來慢慢長大了,右腳倒是不經常疼,但也還有疼的時候,只是疼的不太厲害,所以他也就沒有太在意。現在看來,當時的疼痛應該是拜這塊碎骨所賜
“天齊,怎麼不說話,你應該高興纔對呀。”寧俊琦不解的問。
楚天齊笑着道:“我當然高興了,剛纔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怪不得以前我右腳有時會疼呢,原來是這個緣故。”說到這裡,他忽又問道,“對了,我怎麼就昏迷了?昏迷了多長時間?”
“大概兩天多吧,現在已經是星期四早晨了。”寧俊琦說着,一絲憂色掛在了臉上,“當時高院長分析說,可能是你在地洞將近三十個小時,沒有及時補充營養所致,也可能是碰到你上次受傷的地方了。他還說,如果要是你長時間不醒,或是想不起原來的事,那就是碰了上次受傷處了。現在你醒了,也想起了以前的事,肯定就沒事了。”說到這裡,她臉上轉憂爲喜。
“哦,是這麼回事。”楚天齊雖嘴上這麼說,但心中的疑惑還是沒有完全去除
寧俊琦忽然盯着楚天齊的嘴看了起來,神情也是怪怪的。
“幹什麼?想要表示一下?”楚天齊說着,努了一下嘴。
“呃……”寧俊琦誇張的叫着,退到了後面,捂着嘴道,“我一想起老鼠就噁心。”
楚天齊一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就逗弄道:“那你當時聽到的時候,怎麼沒這麼說?”
“那時只顧想着你了,哪還顧的這些,可這兩天一想起這事就噁心。”說着,寧俊琦還乾嘔了兩聲,“看到你的嘴,我就想吐,更別說……那啥了。”
“哦,聽你的意思,是因爲那事呀,如果要是沒有那事,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表示了。”楚天齊打趣着。
“你,你又想騙人。”寧俊琦警惕的看着楚天齊,離他站的老遠。
“我怎麼騙你了,你把我的挎包拿出來。”楚天齊一本正經的說着,“你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
寧俊琦拉開靠牆的儲物櫃,狐疑的解開挎包的帶子,翻看着。然後,她滿臉欣喜的拿出了幾個小包:“呀,你是不是吃的這些東西呀。”
楚天齊點點頭:“正是,你以爲我吃那東西?再說了,裡面也沒有呀。”說着,一努嘴,向寧俊琦擠了擠眼。
“去你的。”寧俊琦一邊說着,一邊在挎包裡繼續翻着。忽然,她拿出一張紙,問道,“這是什麼?”
看到那張紙,楚天齊先是一楞,接着笑道:“這是一個大秘密,只要你讓我親一口,我就告訴你。”
“你無賴,都這時候了,還想着親人家。”寧俊琦嬌羞的說着,但已經不自覺的向楚天齊牀邊走去。
“注意影響,都說的什麼呀,這是醫院。”屋門一響,夏雪走了進來,“也不注意影響,門都沒關。哎呀,液都沒了。”
聽夏雪這麼一說,楚天齊和寧俊琦都把目光投向懸吊着的輸液瓶。寧俊琦“呀”的一聲,扔下手中的紙,奔了過來。
“正好該拔針了。”說着,寧俊琦爲楚天齊拔掉了手上的針管,並給他按着上面的棉球。
“這是哪來的?”此時,夏雪手中正拿着寧俊琦扔掉的那張紙,驚訝的問道。
“怎麼啦?山洞裡的。”楚天齊回答。
夏雪高興着道:“楚天齊,你又因禍得福了。”
楚天齊一楞:“取出腳上碎骨我倒認爲是因禍得福,可這東西我卻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