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下推開門,看到裡面坐着的黑衣人動作一致地想自己轉過頭來,面容冷峻,似乎沒有半點歡迎回家的意思。
既然裝了那麼久的啞巴,現在也還是繼續裝下去比較明智。路漫漫用手比劃了一個比自己高大的人的樣子,然後做出齜牙咧嘴的兇狠模樣,再像猩猩一樣胡亂撕扯了一番,擔心大家看不明白,她還拉着一個黑衣人像模像樣地做着五馬分屍的動作。
黑衣人衆:……
“夏奈,我們這裡有紙和筆,你可以寫字。”愛迪生不愧是老大,第一個從她令人目瞪口呆的表演中回過神來,拿過桌子上的紙和筆。
路漫漫囧了一囧,露出一個有點羞澀的笑容,把自己編造的故事寫了一遍,再還給愛迪生。
愛迪生皺着眉頭看了一遍,又用拿上似乎能穿透人的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才問道:“那鐵路追蹤者人呢?”
路漫漫伸出白嫩細長的食指和中指,做出逃跑的小人的樣子。
“居然還有人能從夏奈你的手中逃脫,看來那鐵路追蹤者還真是不容輕視呢。不過,”愛迪生說着,犀利的眼光一轉,似乎直刺入她的心臟,“我們偉大的修伊大人,你的爸爸知道了,可能會有點不高興吧。”
“爸爸”?是天公說要小心的那個“爸爸”嗎?看樣子,這個身體主人的爸爸,那個叫修伊的人似乎掌握着這個組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授意,似乎刻意要讓自己去送死。
路漫漫低下頭,裝作知錯的樣子,任愛迪生一句一句數落着。
“雖然修伊大人現在在惡魔島監獄裡,但是他依然掌握着所有組織,凡是敢背叛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意思是說,懷疑自己背叛了他們偉大的修伊大人,所以要處死她咯?
“修伊大人親自將你撫養長大,在你身上花費的心血不計其數,寵愛得無以復加,但你卻把永生之酒的知識告訴了別人!”
愛迪生說到這裡,幾乎氣得要跳起來揍她一頓,但最後也還是止於惡狠狠地瞪她一眼。路漫漫自己也相當驚訝,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是知道永生之酒的秘密的嗎?那自己不是近水樓臺?可惜剛到這個身體上來,靈魂與身體還沒有同調,要不然就能解讀這個身體以前的記憶了。
雖然不能確定他們說的這些是真是假,但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就算是咬緊牙關,也不能承認自己泄露了秘密。不過現在敵衆我寡的情況,硬來肯定不行,只能智取了。
想罷,猛然堅定地擡起頭,絕美的雙眸放射着壯士斷腕大義凜然的光彩,無言地訴說着:BB夠了嗎?姐姐就是沒說!
再說了……就算我說了,那你也不能宰了我,沒有我你們就沒有出鏡率!哼!
但是愛迪生似乎並不擔心這一點,拿出一把槍擺在她面前:“自己了結,還是我們動手?”
路漫漫看了看眼前黑漆漆冰冰涼的槍,又擡眼看了看冷着一張臉的愛迪生,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突然抽出藏在腰間的厚刃獵刀,狠狠一刀紮在那把手槍上,鏘的一聲,堅硬的槍身被鋒利刀刃貫穿,死死釘在桌面上。
霎時間,氣氛扭轉。原本所有針對路漫漫的尖銳冰冷氣息,此刻全被打亂,一羣黑衣人的眼睛全死死盯着那把近乎粉身碎骨的槍,感覺被戳穿的是自己的脊椎骨。
“我不說話,還真的由着你們欺負了。”
路漫漫色厲內荏的視線掃視了一下整個房間的人,看到有幾個面如土色,心裡有點得意,不枉自己把手都捏疼了。姐姐不鳴則已,一鳴那是要驚人的。
“說我告訴了別人,有證據嗎?”絕美的黑寶石般眼眸輕輕掠過愛迪生,轉到其他人身上,“敢說出這種話,想必也花費了不少心思作僞證吧。爸爸現在在惡魔島監獄裡,正是掃清他身邊得力助手的絕佳時機,不是嗎,愛迪生?”
此話一出,更多人敵意的目光開始轉向,看向此刻一眼不發的愛迪生。
“處決你,是修伊大人的命令。別混淆視聽。”他淡淡瞟了一眼那把粉身碎骨的槍,語氣毫無緩和,反而隱隱藏着一觸即發的殺意。
“哦?那爸爸現在在哪裡?”路漫漫拔出插在桌上的獵刀,拿着手裡輕鬆地把玩,多虧了身爲臨孃的那段經歷,要不然現在肯定不會玩刀,也就鎮不住這幫習慣舞刀弄槍的漢子了。
“在惡魔島監獄裡,對嗎?那麼是誰告訴你,他想要處決我的?”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點明瞭這其中的層層轉手。只要其中有一個人,動了別的心思,最下面的人得到的命令可以相差十萬八千里。
“之前一直不說話,就是爸爸讓我保持沉默的。修伊大人的偉大智慧,不用我多說你們也清楚。他既然肯告訴我那個秘密的一部分,一定是經過重重考量的。他是我最親的爸爸,除開他,誰會有值得我捨棄生命也要保護的價值?”
更多黑衣人緊繃的肌肉開始放鬆下來,但是愛迪生卻沒有那麼好忽悠:“永生之酒是足以迷惑任何人的東西,你敢說你一點不想據爲己有?”
“呵呵,愛迪生你一定沒有戀愛過。”路漫漫踩着輕快的步子,跳到他面前,“男人或許渴望永生,但是女人可不一定,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說自己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吧。”
……好像有點道理。
“就算你們不相信,也至少把我帶到爸爸面前,到時候他要殺要剮,我絕沒半句怨言。”
路漫漫心裡帶着小算盤,嘿嘿嘿,我倒要看看天公要我小心的人怎麼厲害,而且他還知道永生之酒的秘密,不知道能不能套點出來。
愛迪生沒了反對之音,其他人自然也不再說什麼,點點頭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路漫漫算是逃過了一劫。
要找到永生之酒,必須先知道永生之酒的相關信息,聚齊能力足夠強大的小夥伴,再找到那個惡魔,這樣拿到永生之酒的可能性比較大。
目前收穫了一個【鐵路追蹤者】,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不過鐵路追蹤者到底是什麼意思,剛纔居然忘記問了。現在解除了大危機,這羣黑衣人似乎也不再對自己落井下石,估計可以去車廂裡瞭解一下情況,順便找一下那個清秀的列車員,商量一下下車之後怎麼辦。
剛出車廂,就與一個人不期而遇。擡頭一看,原來是紅色捲髮的年輕乘務員,長得眉清目秀,極爲清爽英俊,他看到路漫漫的時候似乎也愣了一下,幾秒後笑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說:“我正在找你呢。”
路漫漫眨眨眼睛,有點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小帥哥,覺得的確有點眼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是誰,片刻之後才猛然瞪大眼睛,驚喜地叫道:“你你你就是鐵路……那個列車員!”
克雷亞,也就是之前在車頂渾身浴血的鐵路追蹤者,笑得一臉純淨溫和,完全看不出那個夜晚的可怕:“對,就是我。我還在擔心你會不會遇到什麼事,所以就找過來了。”
路漫漫一邊嘖嘖讚歎着,一邊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清俊的列車員,嘆道:“帥是很帥,可惜……有點太矮。”
“長得太高沒什麼好,你自己也這麼小鳥依人。”他剛笑着說了一句,就被路漫漫瞪了一眼。
身高問題,一直是她的一個心結,許多次走在大學的路上,還被不認識的同學好心之地指路——那邊是小學部。
一邊鬱悶,一邊往前走,竟來到了餐廳和吧檯的車廂。此刻吧檯的附近正歡聲笑語,完全不同於剛纔的恐慌和騷亂。
聲源的中心是一對奇怪的夫妻,男人穿着綠色的牛仔服,女人卻穿着紅色的露肩晚禮服,旁邊一羣人圍着,巧的是,她又看到了那個臉上有深色疤痕的男孩。
此刻,聞到食物的香味才發現自己肚子餓了,隨意點了幾樣吃的,克雷亞自告奮勇地留在那裡等着,路漫漫選了一個安靜點的位置坐下來,牛仔服男人的誇張聲音卻慢慢飄進了耳朵裡。
“咦?!你剛纔見到鐵路追蹤者了?!”
“……鐵路追蹤者啊,就是跟在火車後面的怪物噢……他跟在列車後面的陰影裡如影隨形,無論火車開得多快,都無法擺脫他,然後這趟列車就會一節一節莫名其妙地消失,連同車上的人全都會消失不見……”
牛仔服的男子一邊說,一邊做出相當誇張的鬼臉,相當享受嚇唬別人的感覺。
“一旦在火車上說了這個鐵路追蹤者的這個故事,那麼鐵路追蹤者就絕對絕對——會出現在這趟列車上!”
疤痕臉男孩果不其然被嚇得抖了抖,死死咬住嘴脣,眼眶裡也來回滾動着晶瑩的淚珠,表情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不過呢,這個詛咒有一種解開的辦法……”牛仔衣男子繼續豎着食指,相當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