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頭痛地扶額:“我怎麼覺得,這個事情越來越難纏了……那個英雄王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讓我們兩個次元神弄得團團轉?”
二次元神微微眯起眼睛,輕笑了一聲:“你聽說過很久以前,神明爲了穩固身爲神的地位,而在人間放了一顆天之楔嗎?”
天公皺着細長的眉,想了會兒,突然瞪大眼睛叫起來:“那個不是傳說嗎?難道那些都是真的?!”
“無穴,不來風。吉爾伽美什,就是那個天之楔。”
天公的表情徹底凝固在震驚上,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言語,半晌才翕動着嘴脣,帶着隱隱的哭腔嘆道:“我們是造了什麼孽,竟然遇到這兩個神奇寶貝……”
二次元神淡淡瞧了他一眼,咳嗽一聲:“那是我這個次元的。”
“哎,他們兩個那麼厲害,怎麼不上天呢?”
“他們現在就在天上。”
“我還只是個寶寶,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嗚嗚嗚……”
二次元神終於沒再說話,輕輕攬住了這個師弟的薄肩:“我們還是想想吉爾伽美什回來之後,如何應對吧……”
如同在黑洞中穿越了好幾個光年,眼前都是紛亂的畫面和聲音,路漫漫暈暈乎乎地醒過神來時,發現自己正在一輛轟隆前進的火車上。
此刻,外面正是一片漆黑,似乎是冬天,外面下過一陣大雪,此刻除開星星點點的燈火之外,還隱約能看見覆蓋着房屋大地的皚皚白雪。
轉頭,她看了看周圍人的復古繁瑣的穿着,以及車廂裡的座椅等構造,發現自己這次貌似穿越到了蒸汽時代的西方世界。
這是一個火車包廂,周圍或坐或站着十幾個同樣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人,車廂的另一頭放着一些類似大提琴小提琴的盒子。
難道這次穿越到了一個樂團裡?路漫漫打量了一下這個包廂裡的所有人,發現除開自己一個是女的之外,其他都是男的,而且看起來無一例外都很紳士優雅,看起來確實有幾分“樂團”的樣子。
既然自己沒有學過什麼樂器,那麼就只能跟着濫竽充數了。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認識一下週圍這羣人,請他們多多擔待纔是。
剛準備開口說句哈嘍,就看到一個清俊少年走到小提琴盒子旁邊,伸出手指愛憐地摸了摸盒面,然後修長的手指真的如同演奏一般,翻飛着打開了盒子,取出了裡面的東西,笑着舉在手上。
路漫漫看清他手上的東西后,卻不由得悚然一驚。
居然——是一把烏黑鋥亮的機關槍!
“科林,說過多少次,不要那麼耐不住性子。放回去。”
一個留着絡腮鬍的魁梧男子對着那個舉着槍的少年訓斥道,雖然語氣並不嚴厲,甚至都沒有站起身來有所肢體動作,但不怒自威的氣勢非常強烈,其他的人也用目光譴責着他。
雖然很不情願,但科林還是把槍放了回去,低頭認錯道:“對不起,愛迪生先生,我錯了。”
所以……這其實是個僞裝成樂團的恐怖 組織?!那一堆樂器盒子裡裝的,其實全都是槍支?!而且看樣子,他們似乎準備在這班列車上大幹一把?
路漫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腦海裡思緒翻飛,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雖然偶爾會有點壞念頭,但是殺人什麼的,也太……
“夏奈,你怎麼了?”
似乎是這個組織頭領的絡腮鬍,叫那個叫愛迪生的男子將棕褐色的眼珠轉向她,冷漠地問道。
一時間如同被冰雪凍住,確確實實地知道如果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一槍崩掉的恐懼,讓路漫漫有點嗓子發乾,說不出話來。雙腿似乎有點發軟,她雙手向後撐着桌子,勉強搖了搖頭。
愛迪生盯了她一會兒,犀利幹練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一切,就在路漫漫以爲他已經發現了什麼的時候,愛迪生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東西,突然向她擲來,路漫漫猝不及防,幾乎本能地接下來,竟是一把厚刃獵刀。
“之前爲了安全保存在我這裡,現在可以還給你了。”
愛迪生說着,突然站起身來,其餘的黑衣人也全都站起,跟在他後面,似乎準備打開車廂門,路漫漫的心臟頓時停跳一拍,但想到他們還沒有帶武器,應該不是去大開殺戒。
啪的一下打開門,門內門外的人卻都被嚇了一跳。
一個臉上帶着可怕傷疤的少年直接嚇得啊的大叫了一聲,捂着自己胸前急促喘息:“媽呀,心臟都要嚇出來了!”
愛迪生眯起眼睛,懷疑這個看起來一臉驚惶的少年是假裝的,冷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邊!那邊有鬼,啊不,是鐵路追蹤者!已經死了人了,血把車廂的牆壁都染紅了!”
“鐵路追蹤者?”愛迪生低聲嘀咕了一句。
“真的出現了嗎?!鐵路追蹤者真的存在嗎?!在哪裡在哪裡!”科林從人羣的最後擠到前面去,抓住那個傷疤少年激動得一陣猛搖。
“就在……就在前面……”
傷疤少年被搖得頭暈眼花,伸着手指頭指到。
雖然所謂的鐵路追蹤者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血是無法造假的。有血,就說明有人比他們先動手了。
愛迪生鎮定自若地帶着一羣人往前走,頭腦裡迅速對目前的情況條分縷析。在上車之前,他就發現除開自己的人馬之外,至少還有一個組織。
那羣穿着白色西裝和新娘婚紗的人。
比起自己的低調行事,那羣傢伙一上車就大吵大鬧,深怕自己沒被人注意到。雖然不知道他們打着什麼算盤,但是如果目的相同,那這趟旅程就會更令人愉悅一點。
他將掩藏着殺意的眼珠不動聲色地轉向右側,路漫漫的方向。
前面的車廂果然是一陣騷亂,車廂門處更是擠得水泄不通,裡面的人拼了命想逃出來,外面的人伸長了脖子想看進去,人語喧囂,哭喊掙扎不絕於耳。
路漫漫穿着高跟鞋,遠遠地走在人羣的最後,爬到空椅子上看了一眼,果然擁擠車廂內的一面牆壁正往下淌着鮮紅的血液,看起來似乎是從車頂上滲下來的血,此刻,正表現出越來越濃烈的趨勢,簡直就像要把整面牆用血粉刷一遍一般。
“呀啊——!!!”
車廂內有的人被那尚帶餘溫的血滴到,更加驚懼地尖叫起來:“有鬼、有鬼啊——!!!”
“鐵路追蹤者!鐵路追蹤者就在車頂上啊啊啊!”
這麼一叫,將原本就心照不宣的恐慌徹底大白於天下,人們開始更加瘋狂地逃離這節車廂,路漫漫扶住一個差點跌倒的老人,淡定地看着逃竄的人羣,很想來一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你看那些恐怖電影裡的人,有哪幾個是逃就逃得過的?
但還沒醞釀好情緒,老人家就已經跑遠了,路漫漫只好嘆了一口氣,跟上自己的大部隊,雖然她對這個大部隊還知之甚少。
愛迪生往前走了幾步,果然與那羣白衣人相遇了。
此時那個一臉戾氣,有着金色捲髮的男子,正用手中的高爾夫傘傘尖不耐煩地戳着鮮血淋漓的車廂頂,看到他們來了,似乎也完全不以爲意,咧着嘴哼了一聲。
愛迪生走到最前面,用手摸着左胸介紹道:“愛迪生。請問閣下是?”
“拉德。拉德·盧梭。”
他終於用傘尖將車頂戳破,淋漓的鮮血滴落到蒼白病態的臉上,但是他非但沒有躲避,反而讓更多的血塗了滿臉,藍色的眼珠顯得無比詭異,興奮地對愛迪生叫道:“怎麼,你們也是殺人爲樂的?”
路漫漫忍不住轉開頭,差點吐了出來。
“不,我們並不喜歡殺戮。看來這件事情,既不是我們做的,也不是你們做的,而是另有所人。”愛迪生對於面前變態的場景視若無睹,繼續淡定。
“很顯然。”拉德聳聳肩,丟開手上沾滿血的高爾夫傘,一直側目的眼睛突然認真起來,“你看起來好像很強的樣子,想過自己會死嗎?”
看着對方迫近,愛迪生終於忍受不了對方身上的血腥味,微微皺起眉頭:“你想過?”
“呵呵呵,你有點意思。”
拉德說着,像喝醉了一般目光在愛迪生後面的一羣人裡轉了一圈,路漫漫很自覺地往旁邊躲了一點。
“你!就是你!”
突然,拉德·盧梭扒開擋在前面的重重人牆,直直朝路漫漫衝來,路漫漫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自己的Boss,內心聲嘶力竭叫喊:
救我呀!我是你的小弟,啊不,是小妹呀!
但愛迪生似乎沒有和她達成心有靈犀,所以拉德衝到她面前的時候,路漫漫只來得及呆滯地眨了兩下眼睛。
“你,怕死嗎?”
路漫漫倒不是怕死,而是怕虐。這個變態看起來如此彪悍,落到他手裡肯定不得好死。她剛想說怕,卻想到這樣未免泄露了自己的底氣,就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