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化血神刀斬落。就在衆人皆以爲孫凌必死之時,孫凌卻狼狽的出現在昆玉瑞的左後方,他竟然從那避無可避的漫天刀光中閃了過去。
其實孫凌也沒想到會這樣,昆玉瑞當頭斬下,刀身並非不可閃避,但是那血槽映出的片片刀光封鎖了孫凌周身,才使得他避無可避,無奈之下孫凌只好祭出了枯木硯。
草原上與那蒙面人大戰一場後,孫凌深知自己對敵手段單一,空有法寶卻難以自由運用,是以事後仔細琢磨了一下儒家文房四寶的運用法門,雖然收穫不大,遠不能發揮出四寶的威力,卻也比之以前單純用來砸人強了許多。
比如孫凌發現,枯木硯雖然稱之爲枯木,卻堅硬異常,尋常武器法寶皆不能損其分毫,是以昆玉瑞手持化血神刀當頭斬下,孫凌避無可避之時,便祭出了枯木硯,要學那烏龜,縮進枯木硯中,以枯木硯硬抗化血神刀。
孫凌沒有想到,他祭出枯木硯後,還未及結印使枯木硯變大,昆玉瑞化血神刀映出的血光就被枯木硯盡數破去,仿若枯木逢甘露,一瞬間就將血光吸進枯木硯中,而枯木硯也隨之泛起一層暗紅。
沒了血光的化血神刀,就沒了封鎖敵人的手段,是以孫凌可以輕鬆避開,而不必用枯木硯去硬抗。畢竟就算堅硬,從名字和紋路來看,枯木硯都是樹木煉製,萬一被化血神刀砍傷,孫凌也會大爲心疼。
昆玉瑞一擊不中,心下也是略驚,他想不到這孫凌竟然還有如此法寶,單單祭出便破去了自己化血神刀的神通。不過昆玉瑞畢竟久經戰鬥,心中雖有驚異卻不行於色,甚至腳下步、手中刀都沒有絲毫停頓,反身一揮,便向着身後的孫凌懶腰斬去。
雖然血光被迫,但昆玉瑞發現化血神刀的血槽中依舊紅豔,所以若讓其刀身碰到孫凌,他也是必死無疑,況且化血神刀是昆玉瑞的隱秘法寶,乃是天庭之物,後流落到化形門,今日見了光,必要有所作爲。最重要的那孫凌手中的黑色硯臺竟可以破去血光,是以昆玉瑞必須殺人毀硯。
大殿內的一衆修士見昆玉瑞的必殺一擊竟然無功而返,也都略爲驚異,但見孫凌手執黑色硯臺,頓時明瞭。儒家文房四寶早就聞名於世,其中以春秋筆最爲被人熟知,既然孫凌前面已經拿出了春秋筆,此時祭出的硯臺也就不言而喻了,定是那枯木硯,想到此處,衆人也對於孔皓飛對孫凌的愛護有些側目,甚至不少人慶幸自己並沒有出手。
朱夫子面色不便,在他看來,孫凌此時已被昆玉瑞逼的左支右絀、手忙腳亂,反觀昆玉瑞面不紅,氣不喘,招式進退有序,不急不緩顯然未盡全力,二者相比這次爭鬥的結果不言而喻,是以朱夫子並不擔心。
只是……朱夫子看了遠處的君渺渺一眼,雖然他摸不清君渺渺與孫凌的關係,但是能讓朱夫子看不透的人物,必定已經步入地仙境,只是他不知道君渺渺的具體修爲罷了。單純君渺渺一人,朱夫子並不在意,但是如此年輕的地仙境者
,而自己卻從未聽說過,可見其背後的師門定也是深不可測,這點讓朱夫子有些介意。
朱夫子雖然心下思量,目光卻一刻沒有離開大殿中爭鬥的二人。短短數個呼吸,孫凌就被昆玉瑞逼的左避右閃,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此時孫凌終於知道了自己和人仙境頂點修士的差距,同時也明白當初衛子軒所說的“敗你只需一招”並不是妄言。
其實若靜心認真拼鬥起來,孫凌也不會這麼快就露出敗象,儒家子弟所學甚雜,但若爭鬥起來,手段多爲法術,只有入儒之後,再根據其本命法寶來確定爭鬥方法。而孫凌自入儒後,浩氣長舒便不聽他召喚,是以孫凌並沒有認真研習過拳腳之術,對敵所用多是法術。而那昆玉瑞則不同,化形門與力宗類似,爭鬥起來皆是近身肉搏,昆玉瑞又專於刀法,是以單純的近身戰,孫凌遠不是昆玉瑞的對手。
唰唰,昆玉瑞又是兩刀,孫凌才堪堪避過劈下的刀身,刀尖便斜挑而上,眼見已經躲避不及,孫凌右手春秋筆隔空虛點,竟視化血神刀不見,而是向着昆玉瑞攻去。
兩人若都不收手,必定是孫凌的身體先被刀尖劃開,然後他手中的春秋筆才能點向昆玉瑞的額頭。不過即便是這樣,昆玉瑞也不打算讓那孫凌傷到自己。只見昆玉瑞手中刀勢不變,上身卻向後仰去,這樣刀尖既能傷到孫凌,他又可以避開孫凌點向自己額頭的筆尖。
孫凌似乎就等着昆玉瑞如此,雖然他的刀勢未變,卻因爲身體後仰而斷了接下來的連招,本來凌厲的攻勢一個動作招式就已變老。只見孫凌迅速收回點向昆玉瑞的春秋筆,同時左手持枯木硯狠狠磕在化血神刀的刀尖處,進而借力向後方躍去,脫離戰圈。
在衆人的目光中,枯木硯沒有辜負它儒家文房四寶的身份,即便是被化血神刀這等封神法寶斬到,也是絲毫不損,其之前吸收血光而在硯身上泛起的暗紅色更是顯得幽深了幾分。
孫凌脫離戰圈後,沒有絲毫猶豫,右手持筆在腰間一抹,同時身形一轉,一道兩尺寬的紙牆自孫凌腰間衝出。紙牆白中泛黃,還有許多雜亂無章的紋路,長似無盡,直直的向着昆玉瑞捲去。
衆人無不大驚,春秋筆與枯木硯都出來了,想不到那千年紙今日也呈現在世人面前,驚異之餘,衆人心中多有了些期盼,期盼今日可以見到傳說中全套的儒家文房四寶。朱夫子雖然也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他見孫凌法寶層出不窮,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畢竟這孫凌不過人仙境而已,那孔皓飛似乎有點過於重視他這個徒弟了。
昆玉瑞見那紙牆向着自己席捲而來,頓時雙手持刀向着紙牆斬去。見識了春秋筆和枯木硯,他自然也可以想到這紙牆便是傳說中的千年紙,是以昆玉瑞沒有絲毫大意。不過千年紙雖然輕薄,幾可透光,卻是異常堅韌,化血神刀只能將其掃向一旁,卻不能將其斬斷。一來二去,紙牆反而隨着昆玉瑞的刀勢將其包圍了起來。
孫凌眼底閃
過一絲異色,嘴角泛起一縷笑意,只見他身形一震,左手將枯木硯拋至空中,同時雙手結印。只見千年紙從孫凌身上斷開,向着昆玉瑞捲去,同時迎風而漲,仿若畫布,竟將那昆玉瑞困於紙中。
朱夫子臉色大變,他想不到那孫凌還有此等絕技,來不及多想,他便欲上前將那昆玉瑞救下。怎奈朱夫子身形微動,就感覺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自己,雖然只是感覺,朱夫子卻可以明確的讀懂那眼神中的意思,若自己敢動,恐怕一瞬自己便會灰飛煙滅。
朱夫子頓時僵在當下,那種罔若實質的殺意讓他冷汗頻下,他不知道那雙眼睛來自何處,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有那麼一雙眼睛,但僅僅是感覺,就已經讓他肝膽俱裂了。
在場的其他修士不是朱夫子,雖然他們也都驚異於孫凌層出不窮的手段,驚異於昆玉瑞身陷險地,卻無一人有出手相救的念頭,畢竟現在兩人已經勢如水火,倘若自己出手,就免不了與那孫凌結仇。除卻孔皓飛,人仙境的孫凌已是這樣難惹,倘若他進階地仙境,豈不是給自己乃是師們招來了一個大敵?
除卻那些抱着明哲保身想法的修士,衛子軒幾人的臉色卻沒有因爲孫凌在爭鬥中佔到上風而緩和,相反他們的神情反而比之前的憤怒更凝重了幾分,仔細觀察其中還或多或少夾雜着些無奈。原因無他,幾人無一例外都看到了孫凌將枯木硯拋至空中時嘴角泛起的笑意。
拋開觀戰的衆人,且說昆玉瑞突然之間被孫凌封進千年紙中,雖然有些詫異卻面無驚色,之前他已經見識了孫凌的青色棋盤,此處封印雖與那棋盤有異曲同工之效,且是借千年紙發動,但昆玉瑞暫時還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修爲的差距遠不是法寶可以彌補的,況且就算是先天至寶,若無相當的修爲驅使,也發揮不出作用。
雖然昆玉瑞所想不錯,但是孫凌已經有過的戰鬥皆不是以力取勝,對於所學繁雜的儒家弟子來說,以技勝力乃是爭奪的尋常手法。只有修爲高深,返璞歸真後,大儒纔會漸漸的放棄諸多煩亂的技巧,但那依舊不時用力,而是大巧若拙而已。
孫凌將昆玉瑞封入千年紙之後,臉上笑意更濃,枯木硯自空中落下孫凌毫不在意,也沒有用手去接,而是再一擡手,又將黃泉墨取了出來。枯木硯翻轉之下,黃泉墨扶搖而上,衝入枯木硯中,令人驚異的是,枯木硯硯口朝下,黃泉墨卻依舊瑩瑩盪漾於枯木硯中,沒有一絲低落,而那枯木硯之前吸收的血光,也盡數浸入到黃泉墨中,頓時硯中墨汁,變成了黑中帶紅的妖異顏色。
孫凌左手一招,千年紙迅速變小,飛落與孫凌面前。那截千年紙仿若畫布,而那昆玉瑞就好似畫中的人物一般,被緊緊的舒服在畫中,且隨着千年紙變小了不少。
啪!孫凌左手狠狠的拍在千年紙上,低頭湊近畫紙,雙眼距離千年紙不過寸許,其臉上笑意不減,眼中卻泛起一抹殘忍,望着畫中的昆玉瑞,孫凌緩緩舉起了春秋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