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不平可能會死。
屈不平會死!
看似意思相同的兩句話,但僅僅是少了一個可能就表現出了虎妞此時的決定,而聽到這句話的孫凌,竟沒有爲屈不平會死這件事而動容,反倒是精神一鬆,有了一種如釋大負的感覺。虎妞此時的精神也振奮了許多,最起碼不會陰沉着臉了。
孫凌同虎妞走出山林,回到那片綠地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但是由於那片綠地上並沒有任何樹木,是以在星光的映襯下並不顯得太過昏暗,屈不平便藉着點點星光繼續一筆一筆的刻畫着那繁雜的陣法。虎妞見狀便徑直走了過去,一邊看着屈不平,一邊凝神觀察着地面上那些神秘的圖案。
“沒事了?”薛雪兒走過來輕聲問了一句。
孫凌點點頭。
“她只是不希望鸞鸞也孤零零的一個人。”薛雪兒的聲音飄進孫凌的耳蝸,尤其是那個“也”字,彷彿尖針一般狠狠的將孫凌的心紮了一下,孫凌深深吸了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而後拉着薛雪兒向衛子軒三人走去,孫凌知道這幾天他們一直在爲自己和虎妞擔心,現在沒事了,有必要跟他們簡單解釋一下,當然關於屈不平設陣拯救鸞鸞的一些細節,孫凌並沒有說明。
就在衆人重新恢復心情,開始談笑的時候,凝視着遠處的孫凌突然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引得衆人側目。孫凌死死的盯着鸞鸞,額頭上竟隱隱出現了一些細密的汗珠,就在剛剛,他發現屈不平身邊的鸞鸞突然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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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一驚一乍的?”衛子軒顫聲說道,看樣子好像被孫凌剛纔那一個激靈嚇得不輕。
“哦,呵呵,沒事沒事,剛纔一瞬間發現那陣法有些眼熟。”孫凌打了個哈哈,繼而又道:“我過去看看。”說着便向屈不平三人走去。
一路走去,孫凌小心的避開腳下那些曲折的線條,雖然現在陣法還沒有完成,但是孫凌走在這些圖案之間,已經有了極爲不自在的感。
屈不平依舊低頭忙着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有理會孫凌。孫凌放眼看了一下,這片綠地依舊青翠,地面上的草依舊茂密,只是即便如此,還是能從草隙間看到刻在地上的符號,或多或少,連綿不絕的延伸出去,除了屈不平腳下和其身後的一小片空地,其他地方都被這神秘的符號所填滿,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最多再用兩天,屈不平便可以將整個陣法完成了。
孫凌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站在虎妞,用眼角留意着鸞鸞,他可以肯定剛纔自己沒有眼花,鸞鸞確實閃了一下,好像一瞬間變成了透明的而後又馬上恢復了原狀一樣。半響,鸞鸞只是小心的陪在屈不平身邊,沒有一絲異樣。孫凌皺了皺眉頭,苦思無果,便拍了拍虎妞,示意她跟自己過來一下。
二人走出陣法,直至距離屈不平和鸞鸞很遠方纔停下腳步,孫凌不確定現在的距離說話是否會被屈不平和鸞鸞聽到,於是便稍稍運氣,聚音成絲,將自己之前的發現悄悄送
入了虎妞耳內。
虎妞聽完眉頭皺了一下,繼而留下一句“我知道了”便不再理會孫凌,而是又跑到屈不平那裡看他刻陣。
虎妞如此冷淡的處理方式讓孫凌頗爲鬱悶,不過很多事情虎妞知道的要比他清楚的多,是以在虎妞沒有告訴他怎麼做之前,孫凌也就只好將此事放在了心底。
其實孫凌所說的情況虎妞知道是怎麼回事的,只是她沒想到會來的如此之快。早在衆人第一次遇到鸞鸞,鸞鸞對孫凌出手施救的時候,虎妞就開始懷疑鸞鸞的身份了,不久前在於其交談中虎妞也確認了鸞鸞乃是遠古鳳凰後裔,只是在虎妞的記憶中,遠古鳳凰乃是三界神鳥,天地祥瑞,其出生時實力就堪比地仙境這修士,成年後更是可以位列金仙,但是鸞鸞的實力卻頗爲怪異。虎妞雖然“道”破了,但是眼裡還在,況且她與神隱府府主甚是相熟,本身修爲又能差到哪裡去?是以虎妞發現鸞鸞的實力很有問題。
按照衆人對於遺脈山區的理解,越往裡的異獸實力越強,遺脈山區外圍的異獸大都堪堪能與地仙境的修士抗衡,即便是衆人此時所在的此地領主噬金紫焰獸,也被定義爲地仙境實力,只不過是其天生異秉,身負遠古八兇之一紫焰旱魃的血脈,是以才比較難對付而已,若是孔皓飛在此,他一人便可以輕鬆戰勝噬金紫焰獸。既然如此,那鸞鸞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她身爲遠古鳳凰後裔,即便是被封印剝奪了浴火重生的能力,但作爲成年期的異獸,實力最低也定然在天仙境,甚至是天仙境頂點。這點孫凌在屈不平那裡確認過了,因爲屈不平遇到鸞鸞的地方,正是遺脈深處,但是鸞鸞現在竟然出現在了遺脈山區外圍,這不得不讓虎妞心生疑慮。
在虎妞自己對於異獸的瞭解和不停的追問下,終於得知鸞鸞在遺脈深處等不及了,所以自損修爲,強行將修爲降低到了地仙境,這纔來到了遺脈外圍,但是其到達噬金紫焰獸的領地後,便再也不能往外走了,於是便在這裡待了下來,苦苦等候。怎奈如今修界哪還有修士冒然進入異獸領地?若不是孫凌等收到追殺,鸞鸞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異獸自損修爲有如修士散功一般,雖然不至像人類修士那般兵解,但是對於壽命的影響還是十分巨大的。
當孫凌等人再次見到鸞鸞時,鸞鸞爲了幫黃世仁討回公道,又強行幻化成人,要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向穆真人一夥討回公道,這便又對其自身造成了一次損耗,要知道龍鳳四靈等天地靈異,雖不比洪荒異獸那般難以化形,但其也必須達到天仙境實力才能長期化形爲人,實力不到,每化形一次都會對自身造成極大損害。怎奈衆人在於穆真人的爭鬥中,鸞鸞等待了數千年的屈不平現身了,高傲如鸞鸞這般又怎麼能容忍自己在心儀之人面前化作“黃雞”一隻?於是鸞鸞便以人形苦苦支撐,這些虎妞都是看在眼裡的,只是她沒想到鸞鸞過往所做竟會對自身造成這麼大的傷害,以至於差點在孫凌的眼皮底下被打回原形,這也在側
面表示出鸞鸞的壽命真的不多了。
不過還好,虎妞看得出來屈不平的陣法快要完成了。當然,在這之前,鸞鸞的身體問題,還需要她料理一二,原因無他,只因虎妞也是異類成人,而且得到了別人幫助,是以不用像其他異類那麼辛苦。其實以屈不平的修爲,他又如何察覺不到鸞鸞此時的異狀?只是既然鸞鸞這般辛苦的煎藥這也要保持人身,屈不平又怎麼忍心道破?
當又一抹不易爲人察覺的光亮自頭頂閃過之後,鸞鸞終於在虎妞的幫助下等到了屈不平陣法的完成,只不過與孫凌和虎妞不同,她並不知道驅動此陣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屈不平告訴她的,只是因陣法來催生她本就應該擁有的能力而已。
“老師,雖然陣法已經完成,但是我覺得還是等到夜裡再行發動爲好。”陣法完成之際,孫凌便對屈不平如此說道。
“這是爲何?”屈不平不知孫凌爲何這般建議,其他人亦是如此。
孫凌沉吟了一下說道:“聽老師所言,此陣法乃是爲了消除遺脈山區上方的封印對鸞鸞前輩的影響所設,所以我認爲在封印較爲薄弱的時候行事,會好一點。”
衆人聞言一驚:“難道你看出了封印的弱點?”
孫凌勉強笑了一下:“弱點?哪那麼容易,只是衛子軒,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進入遺脈山區時,我曾屢次跳上樹頂觀察情況嗎?”
衛子軒茫然的點點頭,他不知道孫凌爲何會提及此事。緊接着,孫凌便道出了他的疑惑。
“當時我就發現,每當凌晨太陽東昇之際,遺脈山區上方的封印便會有一抹流光閃過,流光自遺脈山區外圍依附於封印之上,迅速的集中到遺脈山區深處。而前幾日老師告訴我次封印有隔絕天地精華、星辰之力的作用,是以我推測,遺脈山區的封印乃是依靠着星辰之力運行的,其每日凌晨的流光便是封印吸收的星辰之力,否則涵蓋了這麼大範圍的封印,如何能運轉至今日?”
孫凌的話讓衆人暗自點頭,不管孫凌說的是不是事實,最起碼道理上,衆人認可了他的猜測。於是屈不平開口說道:“小凌說的不無道理,既然如此,我們就將時間定在後半夜吧,正好鸞鸞你也可以趁着這段時間熟悉一下陣法。”
屈不平所說的後半夜乃是隻得太陽升起之前天地間最黑暗的一刻,因爲這一刻,星辰大都隱去,旭日又爲東昇,若是孫凌所說屬實,那麼這一刻就是遺脈山區封印最爲薄弱的一刻,雖然這“薄弱”一說僅僅是相對而言,但對於屈不平來說,任何一絲有助於陣法成功的可能,他都必須嘗試。
於是一整天,鸞鸞都在細細研究着地上的陣法,解讀着屈不平爲其講解的各種事項,而屈不平則端坐於陣法一邊,調整着自己的狀態。而此時孫凌發現,屈不平進入了一種頗爲奇異的狀態,他明明就端坐在那裡,孫凌可以用雙眼看到,但卻一點都感覺不到,時間久了,不僅感覺不到更是連看也看不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