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初夏,龍門山的天氣漸漸燥熱起來,隨之一同燥熱的,還有衛子軒不安飛的心思。
自衆人回到龍門山算起,不過月餘,衛子軒便有些呆不住了,他沒有孫凌和諸葛知秋的壓力,是以刻苦修煉什麼的,在他看來爲時尚早,青春必須要在緊張刺激中度過。說來也是,自從北海一行與孫凌相遇,衛子軒這幾十年的經歷比他以前在青萍小島上精彩的多。他與孫凌不同,天生就喜歡追求刺激,不過,如果某些刺激來的太快太過強烈,即便是衛子軒這樣肥皮厚臉的人物,也是吃不消的。
“吶吶,虎妞,把肥貓借我,我帶它出去玩會。”肥貓指的是虎妞在遺脈山區收服的那隻吊睛獨角虎,由於它現在的體型比之當初肥碩了許多,衛子軒就給它起了“肥貓”這個名字。說來也怪,這吊睛獨角虎在與衆人接觸的這段時間裡,智慧飛速增長,比之當初簡直判若兩“虎”,所以“肥貓”二字遭到了它本人的強烈反對,怎奈虎妞對這個名字似乎相對滿意,所以也就用腳剝奪了吊睛獨角虎反駁的權利。
“要是你喊得動它,隨便你啊。”虎妞懶洋洋的看了衛子軒一眼說道。
衛子軒撇撇嘴,雖然他已經步入地仙境了,但是因爲肥貓的智慧增長了許多,他依舊不是肥貓的對手,看了看臥在庭院中曬太陽的肥貓,衛子軒打消了騎它的念頭。“哎,好無聊啊。”衛子軒感嘆了一聲,衆人中只有他和虎妞無所事事,所以就感覺格外無聊。
“要不要幫你找點刺激的事情做?”一個陌生的聲音接了衛子軒的話頭,無奈衛子軒正大大的打着哈欠,聽到了這句話,卻沒聽出來出自何人之口。
“好啊,”衛子軒答了一句,轉頭望去,頓時大叫一聲,面露驚恐彷彿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渺渺救命啊!”淒厲的喊聲出口之際,衛子軒已經全力展開身法,向着屋頂上逃去。
隨着“嗡”的一聲,衛子軒跌落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在他想要爬起來之際,周圍十二柄顫抖不已的寶劍不知何時緊緊的對住了他,似乎只待他稍有動作,便會將其洞穿。
虎妞在一旁靜靜的看着,絲毫不顧衛子軒身處險境,其實也是因爲她沒有任何辦法,因爲她發現不論是先前與衛子軒答話的那個人,還是跟在他身後,身着長衫、額頭帶雪的人,都不是自己能對付的了的,而在後面一人的身上,虎妞感知到了與孫凌相似的氣息。
“發生什麼事了?”孫凌呼喊着,與衆人從屋內跑了出來,只因他們聽到了衛子軒不似出自人口的淒厲喊聲。
“老師?”跑到庭院之後,孫凌才發現院子裡多了許多人,而其中一個正是自己的恩師孔皓飛。“老師!”孫凌緊邁兩步上前,躬身施禮。而隨孫凌一同出得門來的君渺渺則走到爲首之人面前,脆生生的叫了一聲:“爹。”
一番介紹之後,孔皓飛和君釋劍都認識了孫凌等人
,而孫凌等青年一輩的修士也仔細瞻仰了修界的兩大知名前輩。而一旁被十二柄寶劍所指的衛子軒,則被衆人有意識的遺忘了。
“老師,昆虛的事情完結了?”待衆人落座後,孫凌面帶希翼的問道,他與孔皓飛分開時間太長了,對於這個讓自己重生的恩師,孫凌積聚在心中的思念不知道如何表達,只能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感受到孫凌眼中的思念,孔皓飛甚是欣慰,回想起第一次帶他參加昆虛百年之約時,孫凌看着擂臺上打鬥雙方露出的稚子之態,孔皓飛再一次感嘆道自己當時的決定。“昆虛的事自有玄道子道友他們處理,我是聽說了你們在遺脈山區的遭遇纔出來的。”
聞言孫凌甚是感動,自兩人相遇起,恩師孔皓飛便不停在爲自己操心受累,而自己卻連他交代的唯一一件事都沒有辦到,甚至連一絲線索也無,想到這裡孫凌有些慚愧。
“呵呵,說起來大儒此次可是強勢出手,再一次讓修界記住了儒家孔皓飛的名字,同時也幫了你們不小的忙。”一旁的君釋劍看着衆人笑着說道,再次見到君渺渺和衛子軒,君釋劍的心情也不由得大好,對待這一羣小輩也是和藹至極,與之前他闖昆虛時判若兩人。
迎着衆人好奇的目光,君釋劍將孔皓飛在毒谷門前的英姿完完整整的描繪出來,聽得衆人也是心懷激盪,最後更是毫不吝嗇讚賞之詞,大大的讚揚來了孔皓飛一番。
“道兄謬讚了,皓飛不敢當。”孔皓飛抱了抱拳。
而孫凌則眼中含淚,再次躬身::“多謝老師恩情,徒兒無以回報。至今我連魔宗的一絲線索也沒查到,實在愧見恩師。”
孔皓飛淡淡笑着拜拜手說道:“不必在意,魔宗已經隱匿了數百年,難找也是正常,若是輕易被你找到,那我這個探尋了一百多年老師豈不是很沒面子?”
衆人莞爾,感覺面前的大儒孔皓飛一點都沒有傳說中白髮儒修孤高冷冽的樣子,倒是很像龍門私塾裡的先生,他們哪知道即便現在,孔皓飛若有時間也會在龍門私塾給那些學子們上上一課的。
“兩個時辰了,放開他吧。”衆人談笑正歡之際,君渺渺淡淡插了一句。看到君釋劍微微一愣,而後伸手一招,伴着“嗡嗡”的震動聲,十二柄寶劍歸鞘,這時衆人才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還在庭院中的衛子軒。
長時間保持那個摔在地上,想要爬起來的彆扭的姿勢,衛子軒渾身痠痛的不行,此時寶劍盡去,他一下子癱軟在地上。一邊活動着身上的肌肉一邊走進屋子的衛子軒似乎沒有看到君釋劍一般,對其毫不理會,反倒是對孔皓飛極爲尊敬,彎腰施禮,重重的道了聲:“大儒有禮。”
一旁的君釋劍無不在意,但其身後的十二劍僕卻對衛子軒怒目相視。衛子軒似乎早就習慣了一般,跟孔皓飛道了聲“失禮”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在君渺渺的腿邊。君釋劍面色發青,不過礙
於君渺渺他不好出手,只得將頭扭向一旁,來個眼不見位淨。
君釋劍扭頭的方向是虎妞所在的位置,正巧他對於吊睛獨角虎有些興趣,同時也打算緩和下現場的氣氛,便開口說道:“聽說那隻吊睛獨角虎是你收服的?”
虎妞撇了君釋劍一眼,又看了看孔皓飛開口說道:“是啊,怎麼了?”
君釋劍說道:“異獸比不得遠古時期的靈獸,馴服起來甚是困難,而我方纔觀那吊睛獨角虎的一舉一動,似乎它靈智已開,智慧相當不俗,我覺得頗爲有趣。”
說到這裡,孔皓飛插了一句:“確實如此,這吊睛獨角虎雖然算不上什麼特別稀奇的異獸,但是這隻卻能有如此智慧,實在讓人驚歎。”
虎妞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兩人。
君釋劍開口道:“若是你留着無用,可否割愛?當然我會用其他東西來補償你的,靈藥法寶都可以。”
對於虎妞這等修爲的修士來說,靈藥法寶的吸引力遠遠大於那隻吊睛獨角虎,但讓君釋劍沒有想到的是,虎妞開口便拒絕了,連考慮都沒考慮。“不行,沒得商量。不過……”虎妞的一句不過又讓君釋劍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不過要是老師喜歡的話,儘可以拿去,反正我留着也是騎着玩。”
虎妞的話讓君釋劍目瞪口呆,不過他還是不死心的說了一句:“既然可以讓給大儒,爲何不能給我?我青萍寶庫中的珍寶,可以任你挑選一件。”
虎妞拿眼角挑了一下君釋劍,恢復了她往日對誰都不屑一顧的表情:“不行就是不行,這麼大人了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兒們似的,不是小爺……呃,不是我說,你怎麼可能跟老師相提並論。”
君釋劍嘴角抽動,他背後的十二劍僕也因爲虎妞對其主人的不敬怒目相視,不過君釋劍顯然沒有跟虎妞一般見識的意思,只是苦笑着向孔皓飛抱了抱拳,臉上寫滿了無奈。孫凌等人強忍着臉上的笑意,不敢無禮,不過衛子軒卻絲毫不顧及君釋劍的尷尬,故意哈哈大笑起來,君釋劍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孔皓飛也是面帶笑意,不過他並不知道爲什麼虎妞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但他身爲孫凌的老師,又是一代大儒,豈會貪圖小輩的東西?於是孔皓飛開口說道:“你這女娃,這是要打老師的臉嗎?還是提醒我,該給你見面禮了?”
對於孔皓飛的打趣,虎妞意外的臉紅了一下,沒有反駁。而孔皓飛則繼續說道:“老師身上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這樣吧,我送你一副字如何?”說着孔皓飛扭頭對孫凌說道:“將儒家文房四寶給我。”
取過儒家文房四寶,孔皓飛示意衆人在大廳內等候,自己則獨自一人去了書房,虎妞靜靜的爲其捲簾,目送孔皓飛入內。孫凌見狀心中甚是奇怪:這虎妞一向桀驁,是個心服口不服的傢伙,連青萍劍主君釋劍都不放在眼中,怎麼在老師孔皓飛面前卻這般乖巧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