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黎冬所不知道的九天之上,不是人界也不是同一片星空之上。
那是已經區別於人間的其他位面世界,這裡有着三分黑暗、三分混沌、三分光明。
而在這唯一的一分之中,卻只有一片茫茫的萬象星辰,在無數星星背後一位長髮及腰目若星辰的男子正保持着一個投擲的姿勢。
他右手齊眉平舉,左手握拳做了個哦耶的動作。
“哦吼吼吼吼~~不愧是我一投一個準……”
神秘男子頗爲自戀的甩了甩頭髮,神眸透過無盡虛空,望着遙遠的某處:“哼哼,這一次我將整個五仙界中最強的法決《五帝神訣》送了過去。”
“想必又能看上一場精彩紛呈的好戲。”
“只是不知道這一世他能達到怎樣的層次。”
“唔,這一世的東西送過去了,下一世該送什麼好呢,真是令人頭疼啊~~”
“誒?”神秘男子伸手掏了掏隱藏於星雲中的天道羣書,只見其中一本上赫然寫着:五帝神訣!四個金體大字。
神秘男子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以後,連忙在天道羣書中一通亂找,這一找可不得了!
“哎呦臥槽!送錯東西了!把玄女的九天帝女訣送過去了!”
忽然不遠處的星雲浮動,周遭的萬千星系盡皆散去。
“死了死了!這下死定了!偏偏這個時候,玄女又來查房了,我可不能被她發現,閃先!”
神秘男子急急忙忙將自己的身形縮進了身旁虛空的牢籠之中,而那之後一切歸於虛無。
……
……
時間漸漸過去,一週之後,女孩的身體狀況明顯有了好轉,傷口痂基本褪去,膚色也不再像最初那樣的慘白,而是恢復了淡淡的粉嫩。
但是雙腿依舊無法站立,而這一次雖然恢復了聲音,但是雙目卻失明瞭。
‘他喵的!別讓老子知道是誰對老子的妹妹幹了這種缺德事,否則我一定要把她@#¥%&……’黎冬毫無形象的在客廳各種暴走。
似乎是聽到了聲響,紫蘭推着孔明車扶着牆摸索着來到客廳,她有些擔憂的喊道:“哥,你在嗎?發生什麼事了?”
而黎冬乾咳了一下,恢復正經的說道:“沒啥事,我就是……稍微的運動了一下,只是家裡空間太小,所以我打算出去走走。”
“那個……紫蘭也想……”寫到這紫蘭又立刻將字刪掉。
“嗯?”黎冬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不,沒什麼,哥哥路上小心。”
紫蘭並不喜歡一個人待在家中,尤其是現在眼睛看不見了,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而哥哥就是她心中唯一的光明,如果看不到光明,人是會感到恐懼的。
但是這些心思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爲她知道,如今的一切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她沒有資格再要求其他更多了。
“嗯,那我去去就回!”黎冬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家。
……
……
“呸,蹲了快一個星期了也沒見着人,瑪德,這真不是人乾的差事,要我說還是挨家挨戶的搜更省事。”
滄海郡北部滄桑區三個殺馬特大漢叼着煙蜷縮在一個小巷口,地面上滿是菸蒂,而一些行人都自覺的遠遠的繞開他們。
“省省吧,還挨家挨戶的搜,你以爲你是誰啊?”
“再說了滄海郡雖然說只是四線州府,但好歹也有整整八百萬的人口,挨家挨戶搜找到猴年馬月去。”
說話的是一個抽着西洋菸的紅頭髮大漢。
另一名彩虹頭的大漢滿是抱怨的說道:“可是就在這守株待兔也不是個事啊,天天守在這我們連稅費都沒法收,其他幾個分舵的弟兄都開始鬧意見了。”
“可是上頭還是要我們繼續盯着,你們說不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麼?至於麼?”
綠頭髮的大漢嗤笑着說道:“鬼曉得嘞,指不定是哪位豪門世家的千金小姐,我可聽說嘞,那小丫頭身邊的那個護衛強的一匹啊!”
“那天去了青龍堂和白虎堂六個分舵的兄弟,外加上頭請來的國際殺手組織。”
“可到最後全部都死光了,就一個負責報信的活着回來了,你們說這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彩虹頭的大漢問道:“那報信的哥們有帶回來什麼消息嗎?”
“帶個屁消息,就是回來搬救兵的,其他的一問三不知,真特孃的廢物。”
三個大漢議論紛紛,渾然沒有注意到小巷子裡多了一個人影,那道人影咧嘴一笑,露出了陰暗的笑容。
一雙手悄無聲息的繞至一名紅髮大漢的脖子下,輕輕的一扭,只聽到格拉一聲,骨頭移位的聲音,大漢的脖子便扭轉至了詭異的角度。
原本有說有笑的其餘兩人神情瞬間凝固了,彩虹頭的大漢反應快一些,抽出口袋的小刀站起身來。
然而還未看清對方樣貌,一個碗口大的拳頭便打在了面門上。
這一次是骨頭碎裂的聲音,緊接着鮮血噴涌,幾顆牙齒帶着血肉飛了出來,而大漢砸在了牆上落在了地上沒了聲息。
倖存的一人兩腳哆嗦,下意識的想跑,卻被自己絆了一下,連滾帶爬的跑出小巷,卻被後面的人追上,又是一聲骨裂響。
只見那人一腳踩斷了大漢的小腿,大漢慘叫一聲被倒着拖回了小巷……
這時巷口露出一位少年的臉龐,他左顧右看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於是便重新縮了回去。
溼漉漉的地面上大漢疼的滿地打滾,發出痛苦的【呻】【吟】。
而黎冬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冷冷的問道:“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你最好配合一點。”
“告訴我!你們的上頭是誰?你們又是什麼人?把你知道的統統都說出來!”
“艹,你當老子是傻子啊?老子要是說了,還特麼有命活麼?”這大漢倒還有些腦子。
然而黎冬眯了眯眼睛,笑道:“的確,不過你放心,在你嚥氣前,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出來。”
“等等!”就在黎冬準備動手時,綠髮大漢急忙喊道,“給我點時間,讓我考慮考慮……”
“哼,想拖延時間?不好意思,我可沒心情跟你耗下去。”
沒有再跟這貨費事,黎冬一腳踢斷了他的脖子:“反正他們的人不少,總有那麼幾個嘴不嚴實的。”
望着這三人的屍體,黎冬輕輕的抿了抿嘴,爲了生存卻要剝奪他人生存的權利,世間的規則還真是殘酷啊。
但是他既然開了殺戒,自然不會再去憐憫這些人的生死。
一連‘打聽’了幾十人,黎冬的收穫並不大,那些人不過都是級別低的小混混,只是單純的聽命行事。
黎冬所瞭解到的情報也不外乎是他們的幫會組成。
據小混混們供述,他們隸屬於一個叫洪武門的幫會,這個幫會發源於涼州。
後經發展在神州的長江兩岸流域的各大州府郡縣皆有分佈,一共分爲四個堂口,二十八個分舵。
而這一次爲了追捕一名女孩,先後便調動了六個分舵整整兩千人。
只是當日那個黑衣女子僅憑一己之力滅了五個分舵,而後黎冬又將殘餘的百餘人斬殺殆盡。
得到求援信息後,洪武門又從其他州府調來三個分舵的人到滄海郡城外沿着河畔下游方向搜索。
可惜一場大火毀掉了所有的屍體,而線索被大雨沖刷的一乾二淨,最終無功而返。
然而黎冬這一次出手,很有可能暴露了他們倆還活着並且就在郡城內的信息。
至於洪武門的老大,身份可以說是十分神秘,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情報。
甚至連名字和性別都是極度保密,所有命令都是一位姓洪的老太太代爲發佈。
再由下面各堂的堂主分發行動命令給各個分舵的帶頭大哥。
‘究竟是什麼人在打蘭丫頭的主意?看來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了。’黎冬如是想道。
但是他沒有再繼續狩獵,畢竟如此大的動靜足以敲山震虎了,接下來只要暗中觀察就行了。
……
……
洪武國際旅遊集散中心
會長書房中,躺在靠椅上的一名中年男子正摟着一名穿着兔女郎服飾身材火爆的妖豔女子。
男子時而上下其手的挑逗女子,時而談笑說情發出歡悅的聲音。
而坐在太師椅上的一位老太太十分淡定的喝着茶,完全無視了這種香豔糜爛的情景,似乎早就習以爲常了。
這時茶几上的呼機響了,老太太接起呼機聽了一會兒。
隨即她便皺緊了眉頭:“你說什麼?郡北的幾十個點被不知道是什麼人給拔掉了?”
聞言靠椅上的男子目露精光,粗暴的將懷中的兔女郎推開。
“洪姐,目標出現了?”
被喚作洪姐的老太太輕輕的搖了搖頭,面色凝重的說道:“沒有抓到人,還被她擺了個下馬威。”
中年男子拿了根雪茄抽了起來,他不以爲意的問道:“既然是郡北的點被拔了,那就讓弟兄們集中搜索郡北。”
“不,郡北首先就可以排除了,人不可能在那個區域。”
“喔?怎麼說?”
“哼,能單槍匹馬強闖戒備森嚴的四海花苑並毫髮無傷的將人帶走,之後又僅憑一己之力全滅六個分舵和西嵐暗殺教會整整兩千多號人。”
“擁有這份實力、膽魄和智慧的高手,可不能用尋常人的思路去理解,郡北只不過是她虛晃一槍的試探罷了。”
“她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查出我們守備的薄弱處,然後送楊家的女孩離開滄海郡。”
“那你打算怎麼做?”
洪老太冷冷一笑道:“她在暗,我在明,守株待兔難免被動,如今準備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讓‘有關部門’行動了。”
……
……
青木居中,黎冬一如既往的帶着紫蘭來到夫子這蹭吃蹭住,儼然一副啃老不羞的乞三代模樣。
紫蘭腿腳不便常住在大樹腳下的簡易樹屋中。
據夫子所說青木仙樹有兩千多間木屋,而且都是自然形成的,這就不得不感嘆仙樹的神奇了。
將紫蘭留在下層樹屋,黎冬獨自來到頂層。
只不過今天夫子並不在木屋內,而木屋的桌子上擺着滿滿當當不知裝着何物的瓶瓶罐罐。
黎冬好奇的打開了一個玉瓶,裡面竟是一顆顆晶瑩剔透、色澤飽滿的‘糖果’。
他輕輕的嗅了嗅,一股清香充斥口鼻,“唔唔,這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黎冬除了睡眠方面異於常人,也沒有口腹之慾,可以長期不用進食。
只是一旦有虛弱感就必須一次性吞吃大量富有高能量的食物,因此他的菜單也尤爲特殊,而這一點後面會有介紹……
只是不知爲何面對這些糖果,黎冬竟產生了強烈的食慾,顯得有些按耐不住。
“嘿嘿,偷偷嘗一顆,夫子應該不會發現吧?”
抱着這種想法的黎冬隨意的往嘴裡丟了一顆,頓時如薄荷般透心涼的感覺席捲全身。
可這一吃黎冬便停不下來了,開始時是一顆一顆的慢慢品,之後卻是整瓶整瓶的往肚子裡灌。
吃到差點噎住難以下嚥的時候,就拿其他瓶子中不知名的香甜液體送服。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桌子上大大小小數百個玉瓶、玉罐便被黎冬席捲一空,連粒糖果渣都沒留下。
“唔呼,吃得好飽,啊,忘記給紫蘭留一點了。”黎冬這時纔想起紫蘭。
“你小子怎麼又來了?真是把老夫的青木仙境當成自己家了……”
這時剛從藥圃歸來的夫子推門而入,看到東倒西歪的玉瓶和肚子圓鼓鼓的黎冬,如何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年邁的身軀微微顫抖,面色嚴肅看不出是憤怒還是心疼,見此黎冬有些心虛的說道:“咳咳,夫子您回來啦,今天天氣真好,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回來!”
黎冬挺着大肚子慢吞吞的往門外走,夫子鐵青着臉喊了一句:“把手伸出來。”
於是黎冬乖乖的伸出手,夫子把着下脈久久無言,沉悶的氣氛讓黎冬如坐鍼氈。
“那個……莫非這些糖豆有毒?”
“閉上嘴,盤膝坐好!”
似乎是闖下大禍了,連忙按照夫子所說的坐好,黎冬還是第一次見到夫子如此可怕的樣子。
雖說是一臉的面無表情,但偏偏就是這樣才讓人覺得壓迫感十足。
“寧心定氣,抱守三元,六腑沖虛,神歸太一……”一邊唸誦着口訣,夫子一邊用法力護住黎冬體內的心脈。
聆聽夫子傳授的口訣,黎冬的心神漸漸入定。
這時夫子說道:“那些丹藥雖然品階不高,最高的也不過四階下品……”
“但是尋常的金丹期修士在沒有外力的輔助下,吞食六至七顆三階丹藥也足以爆體而亡。”
“誒?有這麼嚴重嗎?”黎冬開口問道。
“你以爲你是天生石猴啊?一下子吞服上百枚擁有品階的丹藥、靈液,知道麼,你現在的身體就像一個不斷膨脹的氣球。”夫子沒好氣的罵道。
“幾十種不同的氣在裡面橫衝直撞,你說說看最後會是個什麼結果?”
“爆、爆掉?”黎冬頓時慘叫道,“臥槽,別啊,這種死法太沙特了!”
忽然黎冬只覺得體內一陣氣血翻滾,小腹傳來一股劇痛,緊接着口中噴出一道鮮血。
渾身的毛孔都在舒張,小麥色的皮膚染上了一層豔麗的瑰紅色,每一個毛孔都滲出了血液,好像有什麼要破體而出。
“你的心脈老夫已經幫你護住了,接下來你要自己運氣抵禦藥力對丹田的衝擊,一旦丹田有失,你這一生都別想修真了。”
夫子的話聽在耳邊,黎冬卻沒有心思去多想,短短數秒鐘丹田處便遭受了數十道衝擊。
如同一座古老的城關遭受到了各種現代化機關炮火的洗禮,感覺都快碎成渣了。
“咳……”黎冬又咳出了一口血,撐過了第一波攻勢,藥力逐漸發散至全身。
心脈有夫子護持固若金湯,但泥丸宮及丹田都會本能的排斥外在力量,所以只能由黎冬獨自堅守。
藥力揮發帶來的感覺是不盡相同的,有的似針扎,有的似錘擊,有的似斧鑿,有的似火燒……
“好難受!”黎冬僅存的氣力只能吐出這三個字來。
夫子恨鐵不成鋼的埋怨道:“傻小子!你只知道一股腦的將丹藥吞進肚子裡,卻不知道它們之中哪些屬金、哪些屬木、哪些屬水、哪些屬火,哪些屬土……”
“相生的丹藥能激發出更加強大的藥力,相剋的丹藥相互抵消卻會衍生出新的物質!”
“它們互相融合、互相消弭、互相成長,所爆發出來的能量何止原來的百倍啊!”
藥力的攻勢如同浪潮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是說最初的一波攻勢是沙灘上的小浪潮,那麼如今已經形成驚濤拍岸之勢。
“不行,再這樣下去,泥丸宮和丹田都會失守的!”
黎冬漸漸的意識到一味的防守只能讓自己陷入更深的絕境。
既然已經沒有退路,那索性就傾巢而出,跟它們拼個魚死網破!
“你這小瘋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似乎察覺到黎冬瘋狂的行爲,夫子想要阻止卻也已經來不及了。
黎冬體內爆發出一股強勁的力量打斷了夫子運功,硬生生的將他逼退了幾步。
就在此時黎冬催動狂暴的妖力瘋狂的朝丹藥之力反撲,戰況之慘烈用絞肉機來形容也毫不爲過。
只是每當黎冬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三大丹田便會涌出一陣舒適的感覺。
就像溫水浸泡身體一樣,將身體各處經脈受到藥力衝擊而破碎的地方進行修補,而這就是九天帝女訣的妙處之一。
九天帝女訣是九天玄女的主修法門,而玄女素有丹藥神之稱。
功法運行講究的是九天九轉綿綿不絕之力,與丹藥之道相輔相成。
所以九天帝女訣是主戰鬥副煉丹內外並修的天元界最頂級功法,對吞噬丹藥藥力有着獨特的幫助。
與此同時原本沉寂的蜃毒似乎也受到了丹藥的刺激轉而甦醒,開始大口大口的吞噬這些外來的藥毒。
剎那間彷彿古代各地藩王響應天子號召,紛紛起兵勤王。
令這場原本壓倒性的戰爭逐漸轉變成膠着狀態,而黎冬集合體內所有力量開始對丹藥之力進行大規模反攻!
夫子焦急的在旁邊觀察着黎冬的狀況,他現在已經無法再進行干涉了,因爲當下任何外力都會成爲黎冬吸收藥力的阻礙。
“現在只能靠他自己了……”夫子搖了搖頭靜靜的坐在一旁觀望。
就在這時黎冬的身後驚現出一道足有四米高的虛幻身影,夫子定睛一看竟是一隻皮毛雪白、雙眸赤紅的猿猴。
“哼,原來黎冬體內的妖力來源於你,難怪這些年來他都能壓制住自己的大巫血脈而不被天界察覺。”
夫子眼神微眯,語氣中竟然透露着一絲凜然的殺意,只是不知道這道殺意是在針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