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有客人來了。”書房中的安老放下照片,往樓下走去。
“安老。”溫桐看到下樓的安老,起身叫道,“打擾了。”
“二少爺客氣了。”安老微笑的說着,眼光掃過半垂着眼的溫水。
“爸,我還有個會,就先走了。真是不好意思,桐子,溫水。”安爸爸站起身離開,不打擾他們談事情。
“二少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安老直接說道,溫桐不可能只是單純的過來拜訪的,只是居然連這位也來了,看樣子事情很重要啊。
“安老一直跟在父親身邊吧。”溫桐沉默了一下,看了溫水一眼,低聲開口。
“是的,我從年輕時就一直跟在老爺的身邊,二少爺爲什麼這麼問?”安老端起茶杯,“如果是問老爺的話,我也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
“不是。”溫桐低着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這麼說來,你應該是看着姐出生長大的。”
安老手一頓,“大小姐的話,確實是的。爲什麼會突然提到大小姐?二少爺今天過來是想要詢問關於大小姐的事情嗎?”
“從我進入溫宅開始,就知道姐有心臟病,所有的人都說那是天生的。”溫桐擡頭緊盯着安老,“可是,那真的是天生的嗎?”
安老收起臉上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杯子,雙手交握,“爲什麼會問起這件事?是聽誰說了什麼嗎?”
安老將目光轉向溫水,卻見溫水臉上毫無變化,慢慢的喝着手中的水,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這種情景,更是讓安老想起過去的大小姐,真的是一模一樣。
“是真的嗎?她的病不是天生的。”溫桐緊握着手,眼神冰冷。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對於姐的死亡,他們一直都告訴自己那是先天的,人爲決定不了的。可是,現在卻說,她的病不是天生的,這算什麼?明明可以健康的長大的,明明可以一直在他們的身邊活着的,明明應該有很長的生命的,可是
安老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輕輕飄散的熱氣,眼中的陰暗一閃而過,“是天生的,大小姐一出生就被檢查出有心臟病。”
“砰!”溫桐霍的起身,杯子被帶倒在地,“別說謊了!”
溫桐雙眼通紅的看着安老,眼中滿滿的怒火,對着安老大聲吼着。溫桐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這樣衝動過,沒有這樣心中壓抑不住的大吼過,明明已經不是毛頭小子了,都已將近半百的年紀了。可是,溫桐就是壓抑不住自己,因爲是那個人,那個讓他們伸手都觸不到的人,他光是想想就不能接受,被人害死什麼的,全部都不能接受
“溫桐!”溫水淡淡的聲音響起,毫無感情的身影,卻讓溫桐心中一安。
“對不起。”溫桐恢復冷靜,重新坐下。是的,她現在就在自己的身邊,沒事的。
“我本來以爲二少爺會有所長進,現在看來完全和以前一樣。”安老看着溫桐,絲毫沒有被溫桐的怒氣嚇到。
“說起來,以前也是這樣的,一說起大小姐的事情,你們就很反應過敏。”安老微笑的端起茶杯,“這也是你們能一直呆在溫宅的原因。不過,二少爺,還請你更加剋制自己,畢竟再外面代表的溫家,不要丟溫家的臉,讓人看笑話。”
“安木。”溫水淡淡的出聲,響在安老耳邊有着淡淡的壓迫。
“不好意思,是我逾矩了。”安老微笑的道歉,連護短這一點也是一模一樣的,真想讓老爺看看。
“我希望安老能將知道的全都告訴我。”溫桐對於安老的話毫無反應,而是沉着臉說道。
“關於這件事,我不知道你是在哪聽到的,但是勸你還是快點忘記比較好。”安老臉上掛着笑容,眼中卻閃着冰冷的光芒。
“姐知道嗎?”溫桐說着這就話,眼光看向旁邊的溫水。
“”溫水慢慢的喝着水,半垂着眼,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安老也是看了溫水一眼,大小姐應該是不知道的,大概。安老心中也全是不確定的,畢竟是那位大小姐,就算是她以前不知道,但是接手溫家後應該會有所察覺的。
“父親爲什麼會離開?”沉默了一會兒,溫桐開口問道。
“老爺的事情不是我們可是猜測的。”安老冷着臉說道,“二少爺,只要關心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說的也是。”溫桐冷着臉說道,“那麼,我再問一句,姐得的其實不是心臟病,是毒吧?”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大小姐確實是心臟病。”安老說道,“二少爺要是懷疑的話,可以去問章老,大小姐的病一直都是他負責的。”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不肯告訴我,但是我一定會查清楚的。”溫桐看着安老,眼中有着狠戾。
“不要做多餘的事。”安老沉聲說道,“你現在,就將這件事忘掉。”
“咔!”溫水輕輕的放下茶杯,淡淡的掃了安老一眼,“說!”
安老看着溫水沉默了一會兒,深嘆一口氣,低聲開口,“大小姐確實不是心臟病,是中的毒,每次毒發時就會壓迫心臟,跟心臟病十分相似。”
“而且症狀也與心臟病類似,不能劇烈運動,不能有大的情緒波動,這些都是導致毒素流向心臟,誘使病發。”
“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我們也以爲是單純的心臟病,直到大小姐的母親突然去世,老爺才察覺出不對勁。”
“可是,當時因爲大小姐的年紀較小,毒素還沒有較少,根本就查不出來。這期間還幫大小姐動過手術,換過心臟,可是完全沒用。”
“直到大小姐越來越大,體內的毒素也越來越多,在大小姐十歲時才被檢查出來。而那時我們才知道毒素會隨着年齡的增長,而越積越多。”
“很明顯的,毒是下在懷孕的夫人身上的,然後被大小姐吸收,以至大小姐一出生就被誤認爲是心臟病。”
“老爺大發雷霆,徹查整個溫家,可是當年照顧夫人的傭人全都死了,不要說找到幕後人,根本就連線索都沒有。”
“那以後,章老他們一直都在研究解毒劑,可是卻怎麼都沒有進展。更讓人擔心的是,毒素已經越來越多,對於大小姐的身體負擔也是越來越重。”
“那時候,章老突然宣佈,要是一直研究不出解毒劑,大小姐是活不過25歲的。不過,大小姐當年是28歲,可能這是幕後人也沒有想到的。”
溫桐渾渾噩噩的坐在車中,腦中一句一句的迴響着安老的話。這一切都算是什麼,那樣的高高在上的人,輝煌的生命中居然帶着陰謀的影子,甚至連死亡都是被算計好的。
“溫桐,你在做什麼?”溫水看着窗外淡淡的開口。
溫桐一愣,像是突然清醒過來,才發現因爲握的過緊,手已經流血了。可是比起這,溫桐更在意溫水的反應。爲什麼她還是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她就一點都不在乎嗎?自己在什麼都是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奪取性命,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你”溫桐看向溫水的側臉,“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溫桐愣愣的開口。
溫水一直看着窗外,沒有回答溫桐的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
車停在大門口,溫水首先下車往門口走去,而溫桐一直跟在溫水的身後,看着溫水的背影,心中的情緒不斷的翻滾着,怎麼都找不到出口。
“就算是不在乎,我的命也只能我自己做主。”溫水留下這麼一句話,和呆呆的溫桐,直接往樓上走去。
溫桐因爲溫水的呆了一下,隨即心中的情緒全都消失,是啊,她可是溫水,她怎麼可能一直瞞在谷裡任人算計。
“老大。”白衣看到走進的溫水,立刻起身叫道。
溫水淡淡的點頭,走到窗邊看着花園裡的景色,天氣漸暖,花園裡已經漸漸染上綠色了。
“老大,朱雀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只是短期內不要受傷比較好。”白衣站在溫水身後,恭敬的說道。
“恩。”溫水淡淡的應道,隨即手輕輕一動,房間裡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是上次突然出現的人,“呆在這。”
“是。”來人恭敬的說道。
溫水轉身往門外走去,白衣立刻跟上。
警察局門口停着一輛車,裡面首先走出的是一位穿着軍裝的男人,隨即男人轉身站在一邊,恭敬的迎出一位少女。
“局長,局長,有位少校找你。”局長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來人連聲說道。
“什麼?”局長緊張的站起來,立刻往門口走去,卻是門口與人碰個正着。
看着人肩膀上橫槓,局長立刻微笑的說道,“不知您是?”
“我叫溫一宇,是來調查關於前段時間齊家人被害一案。”少校面無表情的說道。
“原來是溫少校,真是失禮了。”局長立刻伸出手,姓溫,還是少校,不用想也知道是溫家的旁支了。
“屍體在哪?”溫一宇直接開口問道,“現在就帶我們過去。”
“是,請這邊走。”局長應聲說道,卻發現這位溫少校落後面前的少女一步,和另一個女人站在一排。
十六歲左右,長相平凡,溫家少校旁支跟在身後,難道這位就是傳說中溫總的小女兒?
“到了。”局長站在停屍房前,對着裡面的人說道,“齊家的兩具屍體在哪?”
“嘩啦啦!”工作人員拉開兩張門,指着被塑料墊裝着的屍體,“是這兩個。”
“不知道”局長剛剛準備問什麼,就被打斷了。
“搬到臺上去。”白衣指着其中一具屍體直接說道。
局長見溫一宇沒有反應,對着工作人員點點頭,看着屍體被搬到解剖臺上。
“小姐。”溫一宇搬來一張椅子,放在溫水的身後。
溫水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摩挲着手鐲,半垂着眼。而溫一宇則是筆直的站在溫水的身後,目光直直的看向前面。
房中寂靜無聲,局長額頭的汗水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而越來越多,他第一次不敢看向解剖臺,心中祈禱早點結束。
終於在局長的不斷祈禱中,白衣收起工具,站在溫水的面前,“老大!”
溫水站起來離開,白衣和溫一宇立刻跟上,局長抹抹額頭的汗立刻跟了上去,工作人員苦笑一聲,上前收拾的時候,卻發現屍體上解剖的地方被完美的縫合起來了。
“老大,身體被改造過了。”房間中,白衣站在溫水身後,低聲說道。
溫水輕輕的點點頭,白衣隨即無聲的離開房間。
溫水慢慢的摩挲着手鐲,看着窗外的月亮,眼中的血紅一閃而過。
“齊家主招供一切,被判無期徒刑!”電視上新聞主持人,播報着最新的消息,“齊家主已於昨天招認一切犯罪事實,還交代了和盧書記的合作,被判無期徒刑。而盧書記卻拒不承認與齊家主合住,以及和黑幫洪興是兄弟的關係,現在暫被拘留,等待開庭。”
“二哥,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沙發上,溫楊看着電視上的報道,開口問着旁邊看報紙的溫桐。
“一點小事而已。”溫桐翻着報紙,溫聲說道。
“是齊祿敘的事吧。”溫楊肯定的說道,剛剛的新聞中可是沒有提到齊祿敘,“他倒是關心自己的兒子。”
溫桐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確實是件小事,他的條件自己有達成了,齊祿敘沒有入獄。只不過,齊祿敘的下半輩子只能無知無覺的在牀上度過了。
“不過,那個女人可真是狠心。”溫楊嘴角勾起笑容,“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齊家都變成這樣了,那個女人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齊祿敘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會這麼簡單的就拋下自己吧?”
“各個交通口都沒有傳來消息。”溫桐沉聲說道。
“也就是說,她還在京都嗎?”溫楊冷冷一笑,“該說她膽大好呢,還是小瞧我們好呢?不過,恐怕她也窩不了多久了。”
“她這次不可能活着離開了。”溫桐看着下樓的溫水,輕聲開口,起身走向溫水,微微一笑,“寶寶,早!”
“同感!”溫楊也是微笑的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