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愛過後,我們並肩平躺在牀上,我穿着他的衣服,鬆鬆垮垮,從前看言情小說裡的女人穿男人的衣服,心裡就想着哪天會有個男的能讓我體驗一次。今天如願以償了,眉目間卻仍有淡淡憂愁。
他看了我的表情:“你在擔心你媽?”
“我這一回不會再聽她的話跟你分開了,但是她終歸是我媽,這一次鬧翻了,還不知道何時能夠收場。”
我翻身往他的懷裡鑽:“我們兩也夠曲折的,沒遇到你之前,我都不知道談個戀愛需要費這麼多心思。”
“有句話不是說嗎,最難得到的纔是最珍貴的。越是曲折你就更應該高興纔對,這說明你男朋友是稀世珍寶,百年難遇。”
這男人又開始在我面前大言不慚了,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既然是百年難遇,我得抱緊了,萬一覬覦的人太多來搶人怎麼辦?”
“是你的,跑不掉的。”我哈哈笑起來,心情好了許多。
他拉着我的手說:“沈離,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的名字是你爸取的,摘自離離原上草。你也應該明白你爸的意思了,他希望你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畏懼,因爲你是青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我點點頭:“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你準備怎麼辦?不然你搬過來跟我住吧,你媽要是不要你了,我收留你,包吃包穿包住。”
我笑起來:“哥哥你是門前三包嗎?”隨即又搖搖頭:“不行的,我今天冒雨跑出來,她肯定也能猜到我是來找你的了,想來現在在家裡已經氣的不行了。我要是再不管不顧地搬來跟你住,當真是不要我們母女的情分了。”
“你回家還不是一樣捱打捱罵?”他說着還義憤填膺了起來,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她怎麼能打你呢?都什麼年代了教育孩子還用動手的,而且你錯在哪裡了?追求自己的人生幸福有錯嗎?”
我擺擺手:“我累了,這些事情明天再去想,我要睡覺了。你抱着我睡,我喜歡你沐浴露的味道。”
“你也用了。”
“我就喜歡你的。”
“我理解爲把最後一個字給去掉。”他得意地笑起來,眉眼間都是愉悅。這一夜睡得很踏實,大概是真的累了,又有他在我身邊,一覺睡到天明。
風雨天氣騎行遠路給我帶來了大麻煩。
大概是太久沒有運動了,昨天晚上用力過度導致小腿抽筋一般的疼痛,下牀的時候一腳踩下去險些跌倒,幸好身邊人及時伸手扶住了我。
韓召南仍然叫了家裡的車來接送,一直到公司的時候,他都是執意扶着我。他讓我靠着他走路,幾乎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放在了他身上,電梯上去的時候,他甚至在我工作的樓層就下來了,毫不避諱地把我給送到辦公桌前,還笑眯眯地跟大家打招呼說早安。
他一走,安小茹就走過來一本正經地跟我說:“韓總這一次是動了真格了,沈離你好福氣,準備好回去當闊太吧,只求苟富貴,無相忘。”
連徐萌萌都跟我說:“我今天上班的時候跟着你們後面走的,沒敢上前打擾,就一路跟着,說實話看到你靠着韓總的樣子,我當時就想到了我外公和外婆,我外婆出過車禍,小腿裡面有一段假肢鋼架,每次走路的時候都是一瘸一拐的,遇到不平坦的地方,我外公就讓她靠着自己走,這麼多年一直如此。你們的樣子,竟然讓人覺得像是有了多年的默契。小離,韓總扶着你,是我見過他最帥的時候。”
我慢慢微笑起來。
不過該來的總要來,我回家了,韓召南的車已經被4s店的人送過來了,他送我到樓上,我執意不肯讓他跟着上樓,而是自己回去了,我媽已經下班在了,我回去的時候門鎖了一道,平時我回來的晚了門都只是關上不會鎖,直到睡覺的時候纔會上鎖的。
我拿鑰匙開門,她一個人在吃飯,聽到動靜之後頭也不擡,視我如空氣。
我叫了一聲媽,她面無表情地擡頭:“我不是你媽。”
“您要是不原諒我,我就搬出去住。”
“你去吧,跟那個男的去住吧,最好到最後剩的骨頭渣都沒有了纔好,有你後悔的時候。”
“我不是跟他住,我一個人住,我出去找房子。”
“我們母女兩生活二十幾年,從來沒有分開過,現在你因爲一個男人要離我遠遠的,我無話可說,你走吧,我不會原諒的。”
“媽,如果你肯念在他是你女兒最愛的人份上,多瞭解一下這個男人,你一定會接受他的,可是你不肯。是你把我推遠的。”
我進房間裡收拾東西,已經在託朋友在找合適的房子了,我心裡明白,她不會輕易地原諒和解釋他,我想跟韓召南在一起,就一定要搬出來住,不然以後還會有更多的矛盾的。
等我拿着行李從房間裡出來,她還坐在原來的地方發呆,我看了她一眼,到底狠狠心把門推開,想要出去,一個杯子忽然砸到腳下,摔的粉碎,我低頭看了一眼,那是我小時候用到大的一個茶杯,她在我過生日的時候送我的,上面印着史萊克一家人。我低頭把碎片撿起來,丟在了門口的垃圾桶裡,頭也不回地走了。
因爲還沒有找到房子,我這兩天都是住在韓召南那裡,我們朝夕相對,情到濃時,意識迷亂,有時候不分白天黑夜地做,性在某些時候就像是水,給予人養分和安撫,卻忘外界紛擾和傷悲,沉溺其中,得到慰藉。
我在房屋中介的一個大學同學打給我說聯繫到合適的房子了,我跟着她去看過,位置很好,離我們公司很近,五十多平米,雖然不大但是我一個人住的話足夠了,而且價格還很合理,在我能力承受範圍之內。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韓召南過去替我搬家,看了看也說還挺好,離他住的地方也不算遠,不過他仍然有些遺憾:“你若是跟我住該多好,非要一個人出來,夜深人靜了我要是想你了怎麼辦?”
我摸摸他臉:“小韓乖了,別鬧。你以爲我不會去看你嗎,我跟你說別以爲我不跟你住一塊兒你就自由了,要是哪天我來個突擊檢查發現牀上有別的女人的頭髮,那麼呵呵,咱就不好說話了。”
“那一定是你之前留下而我又捨不得清理掉的。”此人如今深諳此道,說起甜言蜜語來讓人受不了。
我有時候回想起來徐萌萌那天早上對我說過的話,她說有時候覺得我和韓召南已經在一起很久一樣,有一種天成的默契。
確實是這樣,自複合之後,我們沒有吵過架,更加親密無間。我們保留各自公寓的鑰匙,他的公寓還有密碼鎖,他當着我的面親自修改成了我的生日。早晨的時候我開始跟他去跑步,在我們住的地方折中的街心公園會和,繞着公園的跑道跑一個小時然後去他的公寓裡吃早飯,再一起去上班,我們相愛,模式健康,欣欣向榮。
時間長了,連葉峻都不再嘲諷我了,有一回還跟我說:“既然在一起了那就別再折騰了,好好跟他過吧,我瞭解南哥,他認定了你的話,以後就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無論如何,這都是好現象,似乎不再是從前那般孤立無援的樣子,我們漸漸有了盟友,增添信心。
而與此同時,我跟葉峻甚至建立起了革命友誼。
這話說起來比較有意思,那天正好電影院首映一部韓國恐怖片《空房間的秘密》,我本來和韓召南約好了一起去看的,就提前在網上把位置頂了,錢也付了。
想必很多人看這類型的電影心態都和我差不多,反正想看,尋求刺激,可是又不敢一個人看。韓召南是臨下班的時候才告訴忘了自己還有個應酬要去,比較重要,不方便陪我去看電影了,讓我找其他人陪。可是我問了徐萌萌,她說自己死都不去看恐怖片,安小茹則是她媽過生日走不開,跟我關係好到能一起看電影的似乎就剩下她們兩了。
我對韓召南說:“那我就不去了,我一個人去的話,肯定嚇死了。”
他卻是忽然想起來什麼是的對我說:“我讓葉峻陪你去,保準你不會害怕。不過你得瞞着他,千萬不要在開場之前告訴他看的是恐怖片。”
韓召南這話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是什麼意思。
葉峻跟我一起下班,還挺高興的:“沈離,南哥說你要請我看電影啊,這麼好。說是美國大片,什麼電影啊?”
“哦,你去了就知道了,反正是好看的,到時候放了你肯定喜歡。”
結果到了放映廳的門口,他一看票是恐怖片傻了眼了,撒腿就要跑,被我死死地拽住了:“你要是男人就不要臨陣退縮。”
“沈離我恨你,我從小到大最怕看這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