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往往比現實來的美好,以爲他付子恆不找別人麻煩就是他給的最大恩賜,他沒想到有一天別人也會如同當初的手段欺於他身,付子恆凝望那棟本金碧輝煌,此時卻夷爲平地的羣星大樓,一口氣差點沒順過來。過了好長時間,他一聲震怒:“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小王顫顫巍巍,將來龍去脈詳細稟報,不過他知道的極其有限,從墓地回來,已近尾聲,只看到了幾十輛挖掘機、推土機離去的背影,那是一種何其的壯觀。
“老張呢”?付子恆抿嘴,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道。
小王沉默以對。他寧願相信老張奮力抵抗不敵重傷,也難以接受這狗日的現實,從那會的以情動人,老張就已經走在了一條不歸路上,同事一場,朋友一場,或許別人根本就沒將他當成朋友,小王不由得一聲苦笑。
付子恆一生縱橫,小王那點心思哪能逃過他的雙眼,“查,我要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找到老張,正好那幾頭藏獒想吃肉。找一個臨時辦公地點,另外找一個建築隊,以最快的速度將大樓重新佇立”。付子恆是**湖了,沒有因爲被對手打了個措手不及而不知所措,一連下發了三個命令,頭也不回的離開,他怕再多待一會,那心臟的負荷難以承受。
……
曙光駐地。
是另外一番光景,在信息化時代,流言蜚語比想象中傳播的要快的多的多,之前是一個版本,後來又是一個傳說,最後就成了神話,天作孽有可爲,自作孽不可活!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降下了一道神雷,將整座羣星娛樂大樓瞬間夷爲了平地,說的那是有模有樣,人人拍手稱快,畢竟前些日子被人騎在頭上的感覺並不是太好,現在總算是出了口惡氣。
“聽說了嗎”?遊牧之匆匆趕至秦三代辦公室,出於私心,他自然拍手稱讚,但涉及到另一個層面,卻不時皺眉。
“一路走來,幾乎每個人都在傳,想不知道都難”。秦三代苦笑,好不容易將局勢擺到了自己有利的位置上,現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有人做收漁翁之利,看羣星與曙光鷸蚌相爭。
“付子恆這人據傳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如今大樓被人爆破了,恐會欲加之罪,我們得加強防範纔是”。遊牧之沉吟片刻道。正好他與秦三代想到了一塊去,有時候敵人的敵人也不見得是朋友。
“是啊,狗急了還跳牆呢,我現在倒希望付子恆比我們想象的要聰明一些,起碼我不想當這個冤大頭”。秦三代道。
遊牧之低頭沉思,這個暗處的魔手究竟來自何方,他的目的何在?羣星娛樂在全國聞名遐邇,特別是珠三角地區隻手遮天,敢冒着天下大不違偏向虎山行,這是何等的自信。
兩人倏地對視了一眼,心中忽然生出了奇怪的感覺,秦三代抓起桌上電話,向遠方的母親柳紅杉詢問是不是他?
那邊被問的有點兒懵,瞭解事情來龍去脈後,像個小迷妹崇拜着英雄,篤定的回答一定是他。
也只有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驚天動地,那道孤傲、霸決的身影柳紅杉二十歲經歷過,悸動過,二十年後依然難以忘懷。
暴君出手,地動山搖,所有人顫顫巍巍。
付子恆派出去的人很容易就查到了參與拆遷的僱主,來自於長三角州聞名遐邇的張爺。他們根本就是肆無忌憚,從沒想過掩飾。這讓付子恆最爲惱怒,儘管他清楚的知道張爺究竟是何方神聖,依舊怒不可遏的質問。
“長三角州的張鵬飛”。手下人結結巴巴,到了那個層面的交鋒,他平時耀武揚威、飛揚跋扈的神情早已收斂的乾乾淨淨。那個沒什麼背~景的鳳凰男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挑釁的。
據傳張鵬飛張爺十三歲出道,當時提着一柄西瓜刀砍的村裡的村霸從河東一路跑到了河西,抱頭鼠竄,身上裂開的口子不下十處。
從此張爺浪跡江湖,睡過少林寺,去過武當山,一人吃飽全家不愁,那一年,暴君橫空出世,天下何人不識君。那一年,張爺成了暴君的親信,負責開車和生活起居。
俗話說宰相的家丁正七品,和領導最親近的並非大秘,而是專車的司機,平時去了夜店喝個花茶,司機是瞭然與心啊!
吃過苦的孩子比別人懂得什麼叫堅持,在於暴君開車的近十年中,張爺不爭不搶,衆人獨醉唯他清醒。十年間暴君一枝獨秀,橫臥天際,由原來的小角色一躍而起,成了北方地區不可或缺的巨梟型人物。
在於北方秦天知的交鋒中,互有勝負,那是塊難啃的骨頭,暴君將目光放向了另一塊巨大的蛋糕,相比起北方,南方的土地更加肥沃,那一年,他如當年雄臥北方的曹孟德,興師南下,又如歷史驚人的相似,周郎於赤壁給予了孟德致命一擊,南方梟雄讓暴君品鑑到了失敗的滋味,而且是毫無還手之力。
夕陽西下,望着南方的天空,暴君嘴上不說,那終究是他心中的一塊心病。
於後不久,張爺不知什麼原因辭去了司機職務,前往了滬地,轉轉幾年,通過他的手腕一躍成爲長三角州的新貴,被譽爲杜月笙之流,爲江浙滬天字第一號鳳凰男。別人對他的敬重,不單是因爲他曾經跟隨着暴君南征北戰,張爺的本事就在於網羅了一張讓人看了心悸的關係網,上至皇親貴族,下至販夫走卒,每一個名字都有記載,所組成的力量絕不亞於北方老秦氏的那艘航母。
人嘛,所處的環境不同,理應有所改變。張爺已非吳下阿蒙,至於他對暴君還有幾分衷心,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清楚。
在北方的震懾力自然是暴君更勝一籌,而南方的地界,用張爺的名頭似乎更好用一些。付子恆現在是兩難的境地,早知道玩一個女人這樣麻煩,就算是這個女人光着身子極力誘惑,他也絕不會多看一眼。特別是那些曾追隨付子恆的狗崽,哪還管什麼江湖道義,人人撇清關係,四處張羅,望張爺莫要記恨。
“小李,給我準備狀紙,我要起訴”。付子恆覺得自己窩囊,身爲珠三角地區首屈一指的梟雄級人物,大樓被人夷爲平地卻莫可奈何,如果是尋常人物,他早派出身邊的猛將將人生擒,可張鵬飛那個人,從小就是玩刀片長大的,還真嚇唬不了別人。如同二十年前的情景,被暴君摑了一巴掌用一塊地賠償,他儘可能的用法律手段尋求最後的一點臉面,至少也不能讓別人太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