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首勝讓國內外千千萬萬的目光焦距在了清華園這座百年滄桑的名校中,蔡老頭對於他們的勝利沒有太多的感情表達,取得勝利固然是好,可也容易讓人迷失,特別是贏了一強大的對手,怕學生們翹尾巴,對接下來的比賽不足夠重視,能來參加比賽的,基本無弱旅,實力相差有限,作爲一場華語辯論賽,如果佔據主場優勢,語言優勢,倘若輸了,將是一場慘敗,面目全無,他輸不起,江浙大學更輸不起。
在這場烽煙四起的比賽中,江浙崛起之路絕不能敗。
早晨領導講話加上一場別開生面的辯論會草草收兵,下午又進行了兩場,晚上蔡老頭召集大家召開了一場思想與反思的會議,最後留下了蔣昌同學及一衆輔導教師留下。
秦三代屁顛屁顛跟在學姐後邊,說着溜鬚拍馬的話,草原女神翻着白眼心裡卻很享受。而在房間中的蔣昌同學沒那麼開心,被蔡老頭凌厲的眼神盯着顯得舉足無措。
“知道爲什麼留下你”?他問。
蔣昌點點頭,抿着嘴不吭聲。
“今天如果不是秦素雅和季翔表現出色,我們百分之八十的機率會輸,在第一場辯論中如果浙大輸了,以後我們以什麼面目擡頭?第一輪辯論中闡述平平,之後的自由辯論中不發一言,如果不是在最後的陳述中表現可圈可點,我都以爲你被糖衣炮彈侵蝕了……可能是我對你的要求有點高,一次的失利不算什麼,希望你能在接下來的比賽中賽出水平,走吧,回去洗把臉早點休息,別有心理負擔”。有些時候往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蔡老頭心裡不舒坦,欲痛批還是沒狠得下心。
身側的大三學生蔣昌眼微紅,突然哭得稀里嘩啦,蔡老頭拍了拍他的肩,替他抹去淚水。蔣昌哭了一陣,吸了口鼻息,堅強道:“我家在農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每天在雞鳴前起牀,基本要忙到很晚才能睡覺,他們培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我也很珍惜來之不易的大學生活。可在昨晚,母親打電話哭着對我說家裡的老房子被推了,要被徵爲公路用地,要致富先修路,這算得上是個好消息,可這批的老房子拆遷有豬欄,有老房子,按得全是豬欄房補貼,你們知道多少嗎?一平米二百三,也就是說加上我門前的圍欄地補貼也就兩萬多塊,不夠有錢人吃一頓飯的,雖然農村建房便宜,可也不能這樣殺雞取卵,兩萬你讓我們以後住哪?他們的兒子參加辯論會,說是爲國爭光,我就想問問,我爲什麼要爲這樣的國家爭光”?
蔡老頭被說的啞然,蔣昌事件並不是第一位,也可能不是最後一位,很多事情他心有餘而力不足,“有些事情我給不了你答案,我知道你生氣,但你是個成年人了,不能以片面的方式概述整體,上面的政策是好的,害羣之馬肯定也有,你先好好休息,我讓秦唐代替你接下來的比賽,事情我會找人問問,你要相信我***的共產主義,害羣之馬總是少數”。
多好的一個學生,還是抵不過現實的生存法則,有些人真是該死,蔡老頭沒有猶豫打了個電話給一位曾經的學生,說了這個問題,多的事情卻是力不從心。每個行業都有它的規則,規則不破,還是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蔣昌出現。
正在學姐面前賣弄的秦三代還不知他已被正式推向了前臺,這個高起點比預計的早了整整一兩年。
在辯論會開啓的第二天,又是一輪新的抽籤,抽到的是一場關於艾滋病是醫療問題還是社會問題的論斷,參與抽籤的是草原女神,沒想到又是個黑手,抽到了反方,也就是論證的是艾滋病是社會問題,這並不是個好論證的話題。
在準備半決賽的過程中,一羣教授、顧問團各抒己見,讓學生們儘量超出醫學領域去辯論,少講不是醫學問題,多講是社會問題,畢竟艾滋不能說不是病,而是要將它提到怎樣的高度;這場半決賽防守很困難,要打“攻勢足球”,充分運用技巧,如類比、形象化說法,包括幽默,甚至詭辯、偷換概念等;還要充分運用資料;對於臨時掛帥的秦三代,衆人給了十足的信心與鼓勵,心下的底氣卻並不足,在這樣一場國際賽事下,一些老人尚且興事忡忡,又何況一新人?蔣昌過不了心裡的坎,蔡老頭不想逼着一頭倔驢上山,不說行路之難,即便逼到了山上也不見得他會順着誰的意,將收穫的果實搬下來,秦唐給蔡老頭的感覺是一柄大道無鋒的劍,看着平平,化青虹而出,鋒芒畢露,也許他會帶來奇蹟也說不定。
比賽第三日,江浙大學隊與悉尼大學隊的交鋒拉開了帷幕。辯論一開始,悉尼隊的一辯和四辯死死守住“艾滋是由HIV病毒引起,因而只能是醫學問題的陣地,江浙隊隊員用“千萬不要讓大象在杯子裡洗澡”、“如果一個醫生參加了婚禮,能說婚禮就是醫學問題嗎?”這樣的比喻來調侃對方,並向對方提出了“醫學能解決販~毒和吸~毒嗎?能解決同性戀嗎?能解決艾滋引發的道德、人權問題嗎?”等一系列問題,博得了聽衆的不少掌聲。
在自由辯論中,秦三代突然發力,與草原女神婦唱夫隨,拋出了大量實據,如根據美國有關資料,對相當數量的人作調查,發現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艾滋患者傳染過程與同性戀、吸~毒這些社會問題有關, 一下子就動搖了正方“艾滋不是社會問題”這一論點。
“陷阱法”是辯論中常用的方法。這場半決賽反方江浙大學隊就設了一個很有效的陷阱,江浙三辯秦素雅問道:請問正方辯友,今年艾滋病日的口號是什麼?正方几位辯手面面相覷,爲不致於失分太多,對方一辯只能起身瞎猜一氣。草原女神嘴角勾勒出一弧度,淡淡道:“今年艾滋病日的口號是‘行動起來,時不我待’,對方辯友連這都不知道,難怪談起艾滋病來還這麼不緊不慢的啊!”
還有一個有趣的現象是正方自己撞到反方的槍口上。正方說中國幾年前有刊物介紹找到了一種根據中藥治療艾滋病的方法。反方末辯秦唐馬上接口說:不對,我們中國現在最有權威的艾滋病研究專家之一康來儀教授並沒有發表過此類的文章,正方辯友剛纔講的那種方法更沒有得到證實,屬無稽之談。正方似乎再無招架之力。
評判團代表評述這場半決賽在內容上雙方勢均力敵,但在語言上、技巧上,江浙大學隊則佔有明顯優勢。消息一出,國人大喜,不少媒體蜂擁而來,可惜被清華園的護城保安們四目緊盯,想從他們的火眼金睛下溜進來,不怕你狗仔本事高,碰上了中國的文瘤子城管、安保照樣不好使。
日子一天天過去,秦三代與那位秦素雅被外人津津樂道的金童玉女,一路婦唱夫隨,過五關斬六將,江浙代表隊也如願的進入了決賽之中。與此同時,臺灣大學隊先後以3:2的微弱比分險勝**大學隊和新加坡國立大學隊,也闖入了決賽圈。
至此,此屆國際大學辯論會雙雄產生,江浙大學隊與臺灣大學隊相隔10年後又將決戰。風雲際會,鹿死誰手?在上一次的交鋒中,江浙隊配合默契、錯落有致、引經據典、妙語連珠,十年前,江浙大學隊獅城圓夢。今天,能不能讓歷史重演?十年前,臺灣大學隊飲恨獅城。今天,能不能夢圓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