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飄落,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地飄了很久,才慢悠悠地墜落下來,風再一吹,落葉在地面蹁躚如舞,“呼”地撲到了地面,隨之旋轉,向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臭氧層的破壞,導致的後果是南方的雪天越來越少,江浙地界已經有兩三年沒在見過下雪的樣子了,不過南方的天氣依然很冷,特別是在半夜,也不知從哪兒吹來的陰風,即便關上了厚實的窗子,似乎也能從瑟瑟的風聲中感應到外面無邊的冷意。
“下雪了”!習慣了早起的秦三代站在酒樓門口,嘴角噙着一縷微笑,下雪了,而且是鵝毛大雪,輕羽似的嫋娜搖曳,勢要給大地換上銀裝,不過短短几個小時,外面的色彩斑斕早已消失,白雪皚皚,尤讓人想起毛祖的一篇《沁·園春雪》,恢宏、大氣。
很多人討厭雪,不如說是討厭雪天帶來的寒冷,化雪階段尤甚,給出行帶來了極大不便;但也有一部分人對其傾心,猶如見着最美麗的女孩,被它的純潔所染,日盼夜盼。同一件事情,但看入的角度不同,留在心底的感受也是南轅北轍。在現實當中更是常見,隔壁老王家和老李家常年鬧不和,如果換個角度,站在別人的立場看問題,所看到的風景將截然不同。
秦三代喜歡雪,喜歡它的柔,即便雪下得再大,依然驚不起一絲波瀾,輕輕地落於地面,雲淡風輕。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站在雪景中,裝飾着那一副唯美的畫面,任由白雪加身卻沒有滂沱大雨的疼痛。
古有公孫氏一舞劍氣動四方,今有秦三代手持獠牙一時激起千層雪,雪天、一人、一匕完美交融,交織成一副讓人難以忘懷的畫作,只可惜黎明剛至,卻無人賞!
一舞盡興,秦唐沒忘了專門從樓上拿下獠牙的任務,在十九二十的年月裡,他並不是十全十美,不懂的東西繁多,就拿如今最膾炙火熱的汽車,即便成了徒步工具,秦唐依然不會開,可他又懂許多深奧的,無多少人感興趣的東西,比如雕刻。
秦三代喜歡玩刀,從很小就收集各種名器,刀子玩多了,總想着玩點花樣,雕刻從那會進入了他的世界,以前他用蘿蔔雕出了花,今日捏一團雪,只要力學用的好,雪也不是那麼容易融化,只期待她能早一些起牀,手起刀落,當一件事成了習慣,即使再難也能得心應手,忘卻了時間,忽略了依然站在風雪之中,當衢州小男人起牀站在大門口時,秦唐沒有發覺,後面的西北男人出現後,上方的雪團已出現了輪廓,正是第一次相遇在新生晚會上一襲白裙豔壓全場的秦素雅,惟妙惟肖,除了身高之外,幾乎就是個縮小版的草原女神,分毫不差。
一聲驚呼不知出自誰的嘴中,終於驚動了秦三代,他擡了下眼,看到了站在不遠處含情脈脈的秦素雅,彼此間的眼神交匯,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愛情!
一尊迷你版的雪雕被秦三代當成了定情信物送到了草原女神手中,由於在積雪中站得時間過長,他的樣子就如被人堆砌而成的雪人,滑稽而又讓人心疼,也許雪雕經過秦素雅溫暖的雙手很快就會融化,可連帶融化的還有她的整顆心。
她從手中拉下了帶着十多年的佛珠,那是五歲時父母帶着她去布達拉宮所求,據說經過了高僧開光,能保其平安,可在這一刻秦素雅沒有任何猶豫,摘下了帶在秦三代手中,手捧着雪人怎麼也看不夠。
有人歡喜有人憂,八戒開設的古色古香鼓樓二層木欄之上,林婉儀看着那一幕心生羨慕,她多希望那一刻接過雪人的是她,天意弄人,她又能如何?
“忘了他吧,他確實很優秀,以前我覺得他配不上你……可感情的事,姐姐是過來人,陷得越深,傷的越深”!鄭曉彤嘆息了一聲,苦笑不已。
林婉儀默然不語,忘記,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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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猴和錦哥的出現雖然不至於在巨大的海浪中如哪吒鬧海,使勁翻騰,可始終在一片平靜的汪~洋中泛起了漣漪,除了沒心沒肺的暴發戶沒當回事,在開的一羣人中總歸是留下了並不愉快的一幕。
秦三代究竟怎麼解決了事情他們不是很清楚,聽說是相安無事、皆大歡喜了,可西塘給衆人留下的是陰影,在古色的酒樓中,八戒精心給他們準備了一頓早餐,可以稱得上豐富,他是少數知道些昨晚事情的人之一,作爲一個生意人,他必須清楚事態的嚴重性,所以昨晚秦三代回來的雖晚,一直沒閤眼的八戒第一時間詢問了邆紅年代的那位,儘管酒吧老闆沒有明確指出秦三代與另一位彪悍的槍手如何雲淡風輕的將一柄***當成一把玩具槍頂在別人腦袋上的英姿,可幾年的友情,他隱晦的點出了秦唐的不凡。在中國的國情上,對於槍支的保護可謂嚴格保護,但並不是說無處可尋,不過能光明正大拿出來當成工具的絕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之輩,而且那位持槍的青年淡定的讓人心畏,不是巨梟之輩都沒人肯信。
因爲酒吧老闆寥寥數句的點撥,八戒對於他們一羣比來時更客氣了幾分,如果暴發戶只是他的網友,見面不過是酒肉朋友,現在他或許多了幾分真誠。一個商人,無利不起早卻是真理。
雪在悄悄落下,汽車在如垠的白雪中疾馳,捲起了千堆雪,他們帶着滿懷興致而來卻失望而歸,對於秦唐卻是截然不同的一份感受,曾經許多次的追求,無果!本着一顆平靜的心態坦然接受,沒想到驚喜來的如此突然,草原女神歸心,是他此行最大的收穫,就算沒有李剛在,被打的鼻青臉腫這買賣絕對值!
男人本就該爲女人撐起半邊天,就算再強大的女人也會有軟弱時,需要一個堅實的臂膀依靠,秦三代因爲長了一張娃娃臉,用老祖宗的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自小接受這方面薰陶的秦素雅一直糾結,儘管秦三代文采斐然,以全國高考狀元的姿態凌駕於一衆優等生之上,可她依然猶豫,這個年紀比她還小一點的小男人是否是她的良配?其實她沒有太多奢望,但有一點,他的男人一定要挺着脊樑骨,哪怕泰山壓頂也能巋然不變,像個男人一樣站在她的身邊就好,看上去簡單,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何?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秦素雅看過不少的悲歡離合,所以纔會有對待感情的謹慎。秦三代的奮力一搏,正好擊中了她心中軟肋。
出了西塘,進了高速,或許是城市中的喧囂,它的氣溫會比幽靜的山村多了幾分熱量,也或是老天撒了會嬌變得平靜的不少,這兒繽紛的大雪終於變小了,輕羽似的嫋娜搖曳,北風也微弱多了,有陽光艱難地穿透彤雲,仿耳語似的細膩羞怯,總在空中搖曳生姿。
坐在牧馬人副駕駛上的秦三代沒有來時抱着厚厚兩本課本的專注,時不時地往後看上一眼,當眼神在空氣中相碰時,總會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繼續轉過頭,望着前方美麗的雪景並無多少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