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小男人這一覺睡的是格外舒服,到了早上八點半才睜開了眼,畢竟雙休日,又到了深秋,起牀氣漸漸將成爲一種習慣。昨晚,西北男人帶回了三瓶老白乾,兩斤鹹花生,哥三就在宿舍剝着花生,喝着小酒,聊了許多。有些事暴發戶總在刻意迴避,到了後來西北男人也就不勸了,人各有志,點到即可。
那位剛醒的主問了聲我在哪裡,讓在宿舍玩遊戲的西北男人還有早醒了依然賴牀的上海暴發戶哈哈大笑,“關關雉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暴發戶的聲音落,西北男人也參與了戰場,“愛情是一杯烈酒,香醇但卻辣口,喝下愛情的烈酒,就要爲愛情努力奮鬥,牽起愛情的小手,儘管在辛苦裡走,卻要拉緊彼此的手,寧死也要拒絕回頭”。要說加上軍訓,兩人處了快兩月了,恐怕還是第一次聯手,你一句他一句臊得準備起牀的衢州小男人又一次鑽入了棉被,當起了縮頭的烏龜掩耳盜鈴。
要說老實人總免不了要吃點虧,就連平時正經的西北男人都忍不住出來躁他兩句,但要說宿舍誰人員最好,當屬衢州小男人趙彪無疑,有時候吃虧未必不是福,正如那誰說的,退一步海闊天空,如果退一步不夠,就多退幾步,忍一時如果不能風平浪靜,那就多忍幾分。等被逼到了牆角,藉着蹬牆之力,讓那些高傲的、自大的人嘗一嘗什麼是被人騎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烏龜伸頭重遊於水面,他還是無法相信那兩位陰陽怪氣,學的他的語氣惟妙惟肖的話會出自他昨晚之嘴,就像有些喜歡夢遊的人,對於別人說的只當荒唐一笑。上海暴發戶不懷好意的呵了兩聲,拿出手機,是一段相當長的錄音,大部分是衢州小男人的自言自語。
他翻了翻白眼衝着暴發戶喊了個“卑鄙”,又衝西北男人嘀咕了聲無恥,這人,好了半輩子沒用,但凡有一個污點在,由一顆細胞慢慢成長,不知什麼時候就成了一個瘤,不管是良性還是惡性,都如鯁在喉。趙彪此時就是如此,一失足成千古恨,以這個梗來看,暴發戶如果手機不換,應該夠宿舍兄弟們四年的談笑資本了。
“我昨晚怎麼回來的”?趙彪問,很恰當的岔開了話題,雖然說兄弟們開開玩笑無傷大雅,可這麼丟人的事能過去就讓他過去。“說到這你得謝謝別人唐子了,算上校園怎麼也得有一里多地的吧,別人一步步揹你回來的,路上據說某人發酒瘋還吐了他一身,我們遲了很久回來,那輕微潔癖男還在洗澡”。上海暴發戶嘴上掛着微笑,覺得很溫馨,很有趣。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能考進大學,在很早以前,暴發戶的老子就讓他子承父業,上不上大學對於那文盲子老爹根本就無所謂,這世上的錢,這世上的權不一定都是靠讀書讀出來的,他們那一代靠着眼光獨到,然後心懷六分惡毒,三分炎涼,還有給子孫留下的一份善心,有些人走進了象牙塔裡頭,他們拼搏了大半輩子,有一半爲了證明自己,還有一半,是爲了不讓自己的子孫也和當初一樣,艱難困苦的從頭開始,只有經歷過,才知當年的成功多少有偶然與運勢成分在裡頭,再來一次,路未必走得通,而不成功的代價,便成仁。說到底,有些東西不該嫉妒,富二代、***,那是上一輩用血與傷換回的一世榮華,與其羨慕,不如想想該爲自己的子孫留下些什麼。暴發戶很感激那位叫祝清清的女孩,這四年可能未必會在他以後的生涯起決定性作用,最起碼留下了一段難忘記憶。
“唐子呢”?衢州小男人問,對於這位雪中送炭的傢伙,心中充滿無限感激。
“當他的家教去了,剛走”。西北男人道。他話音落下,暴發戶賊兮兮的賤笑,“你們說會不會是個小蘿莉,我看唐子就好那口”。
而被他們議論的秦三代,此時正坐在去半山的公交車上,他不想去的太早,太早了指定得如古代公公伺候皇上一樣的等在牀帳前,就算勉強叫起了,心下也會踹幾分叵測,等着給穿小鞋的機會;要說去晚了,還真別想找到人,就算他爹給了小崽子的電話,也別指望着能將人召回來。課上好了,是本事,課上不好,任你有千般理由別人看的只是結果。
從江浙大學到指定的半山區約莫半小時到四十分鐘,這當然是過了杭城上班的高峰期,這座西子湖畔下的名城經過時間沉澱,愈發的內斂嬌豔,像以前的一些首腦會議,不過是在政治中心與經濟中心徘徊,今年的G20峰會,徹底將這座名城推向了一個巔峰。秦三代給自己預計到達的時間是九點,不遲不早,經過身份證登記後,到了門前比他預計的晚了五分鐘,雖然已經過了上班最高峰,可街上車水馬龍依然不減。開門的是保姆林嫂,上次見過,兩人聊了幾句,秦三代推開了虛掩的門,林嫂說起少爺已經起來了,已吃過早餐,至於在房裡幹嘛,卻不是她應該知道的問題。
“好看嗎”?秦三代問。小崽子揹着他正用電腦看電視,是最近一部比較火的小說改編的網絡劇,有熱血、有青春、有傳奇,未播之前的大批造勢,已讓它有了先火的徵兆。從小崽子的背影來看,身高不矮,至少比他這東北爺們裡的次等貨,175的身高應該不差,聽他老子講,小崽子今年十五,正上初三,應該還有大把的時間足夠讓他在南方的城市裡鶴立雞羣了。
小崽子一心只在電視中,恨不得來個穿越化身男主角,告訴他應該種馬一點,多情一點,這樣看電視的人才更有激情。也沒管背後的是誰,隨口回了聲好看。
“我也覺得不錯,你喜歡那誰呢”?秦三代應該感激暴發戶,如果不是他在電腦上看了這部片子估計他將一抹黑,小心翼翼的行走,黑夜中既然來了一束光,雖然不是很清晰,卻可以把步子邁的稍微大點,走的稍微快點。
“郭美人啊,這還用問”。男孩未轉身,但也能從他口中聽出的不屑語氣,似乎這問題問的有夠白癡。“聽說她演技不太好”!秦三代道。“現在這年頭誰還看演技,只要影片不太爛,編劇不錯,再來個漂亮女主角就行,你看郭美人,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這豐胸肥臀你說晚上有多少單身青年會對着她擼一管”?小崽子回道。
秦三代輸的很徹底,對於一位很傳統的男人,雖然骨子裡悶騷,喜歡漂亮的女孩,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在他面前大談兩性問題時,他還是覺得有些吃不消,感慨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早熟了。
一集二十分鐘的電視很快過去,男孩暫停視頻,站起、轉身、四目相視,秦三代當時只是目測,還是挺準的,兩人身高不相上下,他的臉還帶着青澀,稚氣未脫,挺清秀帥氣,但嘴角總若有若無的揚起,喜歡斜眼瞟人,秦家大院有個老人也喜歡這樣看人,秦三代微微眯起眼,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真是一個霸道、自信、聰明而又倨傲的小男人。
“秦唐,對吧,聽過你的名字,今年的高考狀元,不過這裡是江浙,用的是自命考題,龍躍於野而盤於地頭蛇境,多少要因地制宜,否則會水土不服”。小男人伸出手不卑不亢,有禮有節,而且還給了個大大的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