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嚴世蕃等一衆考官,便開始了緊鑼密鼓的閱卷。
傍晚,貢院,專門用以評卷的房間內。
“舞文弄墨,狗屁不通!”
嚴世蕃說完,便頗爲氣憤地在眼前的這張答卷上,批註一個‘黜’字後,旋即便命人將手上的那份答卷,歸納到一旁的諸多廢卷之中。
一旁的那些負責閱卷的官員,對此也算是深有同感。
近些天來,他們所評閱的答卷,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份了,除了少數幾份勉強看得過去以外,其餘的,連最基本的遣詞造句,都成問題。
就在這時,只見一名考官拿捏不準尺度,手持答卷,來到嚴世蕃的面前,小心翼翼道。
“小……小閣老,請您看一下這篇文章!”
“嗯,拿給本官看看吧!”
嚴世蕃聞言,點了點頭,從那名官員手中,接過答卷,開始細細瀏覽起來。
答卷上的文章,初看平平無奇,但細品之下,卻別有一番意境,不知不覺中,嚴世蕃已經沉浸於其中。
那位考官見嚴世蕃許久未曾給出迴應,不由得心頭一慌,旋即鼓起勇氣,輕聲呼喚道。
“小閣老?小閣老?”
嚴世蕃聞言,猛地回過神來,旋即,只見其臉上滿是激動之色,將目光轉向那名考官,沉聲道。
“這篇文章,真是妙啊,初看平平無奇,但倘若細看的話,就能夠察覺到,其中別有一番意境!”
“不僅立意新穎、辭藻華麗,最爲重要的是,這篇文章緊扣題目!”
嚴世蕃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轉而詢問道。
“這是誰的答卷?”
那名考官聞言,不敢有絲毫怠慢,在翻找許久後,總算是找到了原本的那張答卷。
隨後,只見其額頭上不停滲出細密的汗珠,低下頭,恭敬應聲道。
“小閣老,這是朱載堉的答卷!”
嚴世蕃在聽完那名考官的回答後,臉上頓時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無聲自語道。
“朱載堉嗎?”
嚴世蕃對於朱載堉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朱載堉是太祖皇帝的第九世孫,更是鄭王朱厚烷的兒子。
在嘉靖二十九年的時候,朱載堉的父親,鄭王朱厚烷因爲上書勸誡嘉靖,不要服用丹藥以求長生,後被降爲庶人,發宗人府,禁錮於高牆內。
而眼下,朱厚烷的兒子,朱載堉卻參加了專門針對於宗室和勳貴們的考試,並寫得一篇好文章,從衆多參加考試的宗室、勳貴中脫穎而出。
“唉,接下來該怎麼處置這篇文章呢?”
嚴世蕃看着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這篇辭藻華麗、立意新穎的文章,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在嚴世蕃看來,朱載堉的這篇文章,在他所評閱的衆多答卷中,絕對可以算作上上等!
但倘若自己將朱載堉的這篇文章,送到內閣那邊去,會不會惹得陛下震怒?
畢竟當初朱載堉的父親朱載烷,可是曾上書勸誡陛下,不要服用丹藥以求長生,進而惹得陛下震怒,被廢爲庶人,萬一到時候陛下遷怒到朱載堉的身上……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嚴世蕃的喉嚨動了動,其看着眼前的這一份答卷,彷彿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臉上滿是堅毅之色,無聲自語道。
“不管這些了,說什麼也得把這份答卷,送到內閣那邊去,權當是做好事了!”
隨後,只見嚴世蕃回過神來,看向一旁的那位等待許久的考官,出言吩咐道。
“將朱載堉的答卷列爲上上等,等答卷評閱完畢後,一起給內閣那邊送過去!”
那名考官見嚴世蕃這位主考官,已經做出了決定,當即神色一凜,沉聲道。
“是,小閣老!”
“嗯。”
嚴世蕃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旋即看向房間內其餘的考官,緊跟着詢問道。
“對了,你們手上各自還剩下多少答卷沒有評閱?”
嚴世蕃的話音剛落,一旁的那些考官便很快給出了迴應。
“小閣老,下官這裡還剩下十份答卷!”
“下官這裡,還剩下五份未曾評閱的答卷!”
“下官這裡,還剩下七份答卷!”
“小閣老,下官這裡還剩下……”
在詳細彙總了一番後,嚴世蕃發現,目前還未曾評閱的答卷,只剩下三四十張了。
隨後,只見其面向衆人,沉聲吩咐道。
“大家再加把勁,爭取在天黑之前,將剩餘的答卷評閱完畢,並將合格的那些答卷送到內閣那邊去!”
“本官已經命人備好宴席,就等諸位了!”
一聽到此話,房間內那些負責評卷的官員們,彷彿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評卷的速度。
畢竟,平日裡,能夠跟小閣老嚴世蕃拉關係的機會,可不多啊!
在衆人的努力之下,在天黑之前,他們總算是將剩餘的那一部分答卷,盡數評閱完畢。
隨後,那些被評定爲合格的答卷,便被立刻封箱保存,整個過程中,都必須由專人經手!
在嚴世蕃以及現場其餘考官的見證之下,那些裝有答卷的箱子上,都被貼上了封條。
這些木箱,很快便在侍衛的嚴密護送下,被裝上馬車,朝着內閣所在的方向行進。
嚴世蕃目送着那些侍衛離開,自考試開始以來,時刻緊繃的神經,也在此刻,得到了放鬆。
隨後,只見嚴世蕃喚來胥吏,出言吩咐道。
“你馬上去告訴內閣那邊一聲,就說咱們已經將答卷評閱完畢!”
“是,小閣老!”
那名胥吏在應聲後,並未在房間內停留太久,而是快步離開。
在這之後,只見嚴世蕃收回目光,轉過身來,看向一旁的那些官員,出言吩咐道。
“行了,接下來就沒咱們什麼事了,走吧,去參加宴會!”
“是,小閣老!”
那些考官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喜不自勝的神色,旋即跟隨着嚴世蕃的步伐,邁步離開。
……
紫禁城,內閣。
儘管已經到了下值的時間,但內閣的幾人,都沒有離去的意思,因爲接下來,他們要負責答卷的第二次評閱,進而決定名次!
此刻,內閣之中的氣氛頗爲悠閒。
嚴嵩正目不轉睛地看着手裡的那一本閒書,而徐階則是在自顧自地品茶,一旁的高拱和張居正,則是在閉目養神。
就在這時,從內閣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早先那位被嚴世蕃派來內閣報信的胥吏走了進來。
那名胥吏在進入內閣以後,當即看向嚴嵩和徐階所在的方向,低下頭,恭敬稟報道。
“稟閣老,貢院那邊已經評卷完畢,被認定爲合格的答卷,已經在路上了!”
徐階聞言,不緊不慢地將手上的茶杯放下,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徐閣老!”
那名胥吏眼見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然達成,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旋即邁步離開。
待那名胥吏離開以後,只見徐階將目光收回,轉過身來,看向一旁的嚴嵩,轉而開口道。
“小閣老那邊,居然這麼快就將答卷評閱完畢了,真是後生可畏啊!”
嚴嵩聽聞徐階此話,旋即不緊不慢地將目光從眼前的閒書上移開,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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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徐閣老言重了,況且,他也不是第一次當主考官了,要是連這點長進都沒有,怎麼能夠服衆呢?”
徐階聞言,不由得訕笑兩聲,轉而應和道。
“嗯,嚴閣老說得有道理!”
在這之後,二人又寒暄了幾句,不多時,那些被認定爲合格的答卷,也被盡數送到了內閣。
幾人看着眼前被貼上封條的幾口木箱,臉上滿是肅穆之色,隨後,木箱上貼着的封條,當着嚴嵩等人的面,由專門的官員撕下。
在這之後,很快便有胥吏上前,將木箱內那些被評定爲合格的答卷,分發到衆人手中。
嚴嵩並未立刻開始評閱,而是不着痕跡地從自己面前的那一摞答卷的最底部,抽出三張,在大致瀏覽了一遍後,將其放至一旁。
由於這些答卷,在被送來內閣之前,已經經過了一次評閱,因此在那些答卷上,都有着考官的批註,分爲上上等、上等、中等三個等級。
嚴嵩等人,便以此爲依據,進行評閱,他們在被評價爲上等的答卷上,耗費的時間較多,而那些被評爲中等的答卷,他們只是寥寥掃視幾眼,便移開目光。
“咦,這篇文章倒挺有意思的,真不愧爲上上等!”
正當衆人還在如火如荼地評閱答卷之際,張居正的驚呼聲在衆人的耳旁響起。
徐階聽聞張居正此話,臉上頓時浮現出好奇之色,將目光轉向張居正,轉而開口道。
“哦,居然會有被評爲上上等的答卷,拿給我看看?”
“是,徐閣老!”
話音落下,只見張居正將手上的那份答卷,遞交到了徐階的手中。
徐階在從張居正的手中接過答卷後,也開始一絲不苟地瀏覽了起來。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見徐階戀戀不捨地將手上的答卷放下,自顧自地感慨道。
“真是沒想到,在我大明的宗室、勳貴中,居然會有如此博學之人,辭藻華麗、別具一格,這篇文章讀起來,真是別有一番韻味啊!”
“嚴閣老,您也不妨看看!”
一旁的嚴嵩聽聞徐階此話,臉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些許好奇之色,只見其從徐階的手中將答卷接過,開始細細瀏覽起來。
“嗯,不錯不錯,這篇文章初看平平無奇,但細看的話,便能夠發現文章的立意別出心裁,辭藻也頗爲華麗,絲毫不遜色於那些狀元的文章!”
嚴嵩說完,輕撫鬍鬚,自顧自地說道。“嗯,讓我來看看,這篇文章究竟是誰寫出來的!”
隨後,當嚴嵩將這份答卷的糊名處打開,看到上面的名字時,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旋即失聲道。
“什麼,朱載堉!”
嚴嵩的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因爲他們對於朱載堉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這個朱載堉,爲人剛直,機敏聰慧,更精通音律樂譜,因此,在大明的宗室、勳貴中,頗有名氣。
但最要命的是,朱載堉的父親朱厚烷,曾經在嘉靖二十九年的時候,上疏勸誡嘉靖,請求其不要服用丹藥,以求長生,後惹得嘉靖震怒,被貶爲庶人,關在宗人府內。
眼下,衆人均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按理來說,以朱載堉的這篇文章,足以奪得頭魁。
但倘若就這麼將朱載堉評定爲第一,到時候等名單送到陛下那裡,會不會惹得陛下震怒,進而牽連到自己?
隨後,只見張居正的喉嚨動了動,看向嚴嵩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出言詢問道。
“嚴……嚴閣老,您看,接下來該怎麼辦?”
張居正的話音落下,一旁的高拱以及徐階,也齊刷刷地將目光落在了嚴嵩的身上。
畢竟,嚴嵩身爲內閣首輔,這個時候,理應由他來拿主意。
在察覺到衆人的目光後,嚴嵩的臉上,也滿是糾結之色。
一方面,他不願意看見,這麼一篇好文章就此蒙塵,但另一方面,他也在恐懼,萬一將朱載堉的文章,評定爲第一,會不會惹得嘉靖震怒?
隨後,只見嚴嵩深吸一口氣,在平復好心情後,看向衆人,提議道。
“唉,老夫暫時也拿不定主意,這樣,咱們幾個來投個票吧!”
對於嚴嵩的這個提議,衆人在思襯片刻後,紛紛選擇了同意,畢竟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嚴嵩見衆人都答應了自己的提議,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旋即,只見其看向衆人,沉聲道。
“同意將朱載堉的這篇文章,評定爲第一的舉手!”
嚴嵩說罷,率先舉起了手,剩下的徐階、高拱、張居正,也依次舉手,表示同意。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事情就這麼定了,將朱載堉評定爲本次考試的第一名!”
嚴嵩說完,將目光掃視過衆人,沉聲道。
在這個插曲過後,衆人便加快了評卷的速度,不一會兒的功夫,剩下的那些答卷,也被悉數評閱完畢。
隨後,嚴嵩等人也將本次考試的名次,正式確定了下來。
“第一名朱載堉,第二名張元功,第三名朱時泰,第四名徐文璧……”
只見嚴嵩將目光從眼前這份擬定完畢的名單上收回,緩緩道。
“既然名單已經擬定完畢,事不宜遲,給陛下那邊送過去吧!”
徐階聞言,頗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而開口道。
“唉,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纔好啊!”
“是啊!”
徐階的話音剛落,一旁的高拱看着眼前這份,被擬定完畢的名單,也緊跟着感慨道。
旋即,只見徐階喚來胥吏,沉聲吩咐道。
“馬上把這份名單送到陛下那邊,不得延誤!”
“遵命,徐閣老!”
那名胥吏聞言,不敢有絲毫怠慢,旋即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
張居正目視着那名胥吏邁步離開,只見其垂下眼眸,漫不經心地看向地面,無聲自語道。
“朱載堉,咱們能夠做的,只有這些了,接下來就看伱的造化了!”
……
紫禁城,幹清宮。
此刻,嘉靖正坐於蒲團之上,眼睛似閉非閉,呂芳則如同往常一樣,侍候在嘉靖身旁。
“陛下這是進入了冥想狀態?”
呂芳看着此刻坐於蒲團上,一動不動的嘉靖,歪了歪頭,如此想道。
正當呂芳思緒翻飛之際,只見嘉靖結束冥想,緩緩睜開眼睛。
呂芳見此情形,當即來到嘉靖面前,輕聲道。
“陛下!”
“嗯。”
嘉靖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旋即從蒲團之上緩緩起身,並徑直坐到了龍椅之上。
不多時,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不多時,只見一名胥吏邁步進入幹清宮。
那名胥吏在進入幹清宮以後,便戰戰兢兢地跪伏於地,哆哆嗦嗦道。
“啓……啓稟陛下,內閣那邊,已經將本次考試的具體名次決定出來了!”
那名胥吏說完,便小心翼翼地從袖中將那份名單取出,並將其高高舉過頭頂。
呂芳不等嘉靖吩咐,當即上前,將那份擬定完畢的名單從胥吏的手中接過,當他眼睛的餘光,瞥到上面的第一個名字時,瞳孔驟然收縮。
“什麼,第一名是朱載堉!”
作爲陪伴嘉靖最久的人,呂芳自然知道,朱載堉父親朱厚烷的那件事,隨後,只見其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來到嘉靖身旁,畢恭畢敬道。
“陛下!”
“嗯。”
嘉靖在從呂芳的手中將名單接過以後,看向那名胥吏,擺了擺手,頗爲隨意地吩咐道。
“行了,這沒你什麼事了,你可以離開了!”
“遵……遵命,陛……陛下!”
那名胥吏聞言,旋即千恩萬謝地離開了幹清宮。
待那名胥吏離開幹清宮以後,嘉靖方纔將目光收回,看向手中的這份,被擬定完畢的名單。
“第一名朱載堉,第二名張元功,第三名朱時泰,第四名徐文璧……”
很快,嘉靖便將上面的內容盡數瀏覽完畢,只見其將那份名單隨意地放至一旁,許久未曾說話。
而侍候在嘉靖身旁的呂芳,則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
只見其不着痕跡地瞥了嘉靖一眼,臉上頓時浮現出陰沉之色,暗自道。
“該死,嚴嵩他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怎麼把朱載堉的名字也加了上來,難道他們不知道,當初……”
隨後,只見呂芳看向嘉靖,小心翼翼地出言詢問道。
“陛……陛下,是不是考試名次有什麼問題,需不需要奴婢……”
“鄭王倒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嘉靖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話鋒一轉,又緊跟着向呂芳詢問道。
“呂芳,鄭王還在宗人府嗎?”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隨後,其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纔給出了迴應。
“啓……啓稟陛下,自……自從鄭王被您貶爲庶人後,便一直被關在宗人府內!”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彙報後,默然許久,緩緩道。
“罷了,待會兒你親自去宗人府一趟,把他從宗人府放出來吧,另外,再讓他復爵,加祿八百石!”
“遵命,陛下!”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
此刻,儘管呂芳明面上表現地分外平靜,但他的內心,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想不明白,嘉靖究竟是早有預謀,還是在看見朱厚烷的兒子朱載堉的出色表現後,臨時起意。
但呂芳能夠確認的一點是,從今天起,鄭王在大明宗室、勳貴們心中的地位,將得到顯著提升。
原因很簡單,因爲他的兒子朱載堉,在專門針對於宗室、勳貴們的考試中,拔得頭籌,拿到了第一名的名次,日後必定會受到重用!
隨後,只見呂芳收斂心神,將目光轉向嘉靖,小心翼翼地徵詢着他的意見。
“那陛下,奴婢現在就過去宗人府?”
“嗯,你現在就過去吧!”
嘉靖聽聞呂芳此話,點了點頭,用手輕輕摩挲着龍椅上所雕刻的龍頭,如此吩咐道。
“遵命陛下,奴婢這就去宗人府,將鄭王從裡面放出來!”
呂芳說完,便打算邁步離開,誰知,其剛走出沒幾步,便被嘉靖出言叫住。
“對了,把這份由內閣那邊擬定好的名單,也一起帶上,給鄭王好好看看!”
待嘉靖的話音落下,只見呂芳猛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畢恭畢敬地從嘉靖的手中將名單接過,轉而開口道。
“遵命,陛下!”
在這之後,只見呂芳將那份名單,小心翼翼地收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幹清宮。
呂芳剛走出幹清宮,便是一陣微風吹拂而過,令人倍感舒適。
隨後,只見呂芳擡起頭來,看向天空,天空中,除了一輪圓月以外,再無其他。
偶有皎潔的月光探出雲層,灑落在地,呂芳的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也分外清晰地顯現出來。
“真是可喜可賀啊!”
呂芳在感慨一句後,將目光收回,並加快了腳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