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皇帝的下一個目標
一夜的時間眨眼便過,第二天清晨,呂芳仍舊按照往常的慣例,從自己的住處,去往幹清宮面見嘉靖。
此刻,呂芳看着腳下這條異常熟悉的道路,心中頓時生出許多感慨。
呂芳可沒忘記,前不久,在從裕王府回來以後,自己便奉嘉靖的命令,在住處調養身體,順帶着休息幾天,而就在這幾天內,宮中便傳出了自己失寵的流言。
雖然這個流言,最終在嘉靖的干涉下,被徹底粉碎!
但經此一役,也讓呂芳清晰地意識到,背地裡究竟有多少人,在惦記着自己這個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
“在看到陛下早先所描繪的那副光景之前,我呂芳是絕對不會將掌印太監的位置,讓給你們這羣蟲豸的!”
呂芳如此想着,不由得攥緊拳頭,臉上滿是堅毅之色。
而在去往幹清宮的路上,還有許多的太監宮女,正不住地忙碌着。
那些太監宮女,眼見呂芳這位權傾朝野、深受陛下信賴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到來,紛紛停下手上的活計,退至一旁,恭敬行禮道。
“見過呂公公!”
“嗯。”
呂芳的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在向那些太監宮女點了點頭後,旋即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隨後,呂芳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幹清宮,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彷徨,隨後,只見呂芳深吸一口氣,在平復好心情後,方纔邁步踏上幹清宮的階梯。
當呂芳邁着無聲的步伐,進入幹清宮以後,卻猛地發現,此時的嘉靖正坐於書案旁,用毛筆不停地在紙上寫着什麼。
嘉靖見呂芳到來,旋即將手上的毛筆放至一旁,旋即出言吩咐道。
“呂芳,你來得正好,來替朕看看,朕擬定的名單到底合不合適?”
“遵命,陛下!”
呂芳聞言,在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後,方纔來到嘉靖身旁。
當他的視線看向嘉靖面前的那張寫有名字的紙時,臉上頓時浮現出驚駭之色,旋即,只見其鼓起勇氣,試探性地向嘉靖詢問道。
“陛……陛下,難不成,這便是……”
嘉靖聞言,頗爲平淡地瞥了呂芳一眼,轉而應聲道。
“嗯,沒錯,這就是朕打算,到時候選派至西南一地任職的宗室、勳貴名單,你替朕把把關!”
待嘉靖的話音落下,呂芳這纔將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這張,寫有名字的紙上。
在那張紙上,鄭王的兒子朱載堉排在第一位,再然後,英國公、成國公、定國公的兒子,也在名單上面,甚至於連黔國公府的子弟也在上面。
呂芳越看越覺得心驚,可以說,整個大明最爲顯赫的宗室、勳貴,有一大半都在這個名單上了。
“要是到時候出了什麼差池,恐怕……”
呂芳如此想着,心中愈發地忐忑不安起來,就在這時,嘉靖那頗爲平靜的聲音在呂芳的耳旁響起。
“呂芳,伱覺得由朕擬定的這份名單如何?”
呂芳聞言,臉上的慌亂之色一閃而過,隨後,只見其猛地回過神來,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
“陛……陛下,奴婢覺得這份名單十分完美,沒有什麼可以更改的地方!”
“嗯,既然如此,那朕就將這份名單正式確定下來吧!”
嘉靖在聽完呂芳給出的建議後,點了點頭,緩緩道。
正當呂芳以爲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之際,只見嘉靖話鋒一轉,又緊跟着詢問道。
“對了,呂芳,朕聽說,昨晚鄭王被英國公邀請至府上做客,有這回事嗎?”
“是、是的,陛下,確實有這回事!”
呂芳聞言,臉上頓時流露出震驚之色,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
嘉靖見事情得到了呂芳的確認,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如此吩咐道。
“嗯,既然如此,那你給朕好好講一講吧!”
“遵命,陛下!”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不假思索地應聲道。
隨後,只見呂芳在腦海中斟酌完語言後,方纔將自己所瞭解到的情況敘述給嘉靖。
“陛下,事情是這樣的……”
在呂芳的敘述之下,嘉靖對於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算是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隨後,只見其看向呂芳,緊跟着詢問道。
“你是說,昨晚在英國公府上的,還有成國公、定國公、以及黔國公府,新城候的人?”
“是的,陛下!”
呂芳聞言,當即不假思索地應聲道。
嘉靖在聽完呂芳的回答後,手指十分有節奏地在桌上敲擊着,發出‘噠噠’的聲音。
隨後,只見嘉靖將目光從呂芳的身上收回,如此吩咐道。
“行了,呂芳,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待會兒你親自去英國公府一趟,就說朕已經擬定好了,到時候選派去西南一地任職的宗室、勳貴名單,讓英國公來幹清宮見朕一面!”
嘉靖的話音剛落,呂芳便不假思索地應聲道。
“遵命,陛下!”
……
英國公府,張溶的房間內。
只見張溶晃晃悠悠地從牀上坐起,腦海中時不時閃過昨天晚上的記憶片段。
昨天晚上,他特意將命人許久未見的鄭王父子,請到府上,並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到場的賓客很多,成國公朱希忠、定國公徐延德,乃至於黔國公府、武清候、新城候以及他們的兒子,都悉數到場。
張溶舉辦這次宴會的目的很簡單,便是想要藉着這個機會,與許久未見的鄭王朱厚烷拉拉關係,畢竟他的兒子朱載堉在不久前,剛獲得考試的第一名。
要知道,從頭到尾,朱載堉可沒有從自己手中,拿到過考試題目,也就是說,朱載堉能夠拿到第一名的名次,全憑他自己的才學!
另外一方面,張溶也想借着這個機會,讓那些後輩們認識一下,互相增進一下感情。
畢竟大家都是大明的宗室、勳貴,彼此之間血脈相連,休慼與共!
“話說陛下,爲什麼會突然將鄭王從宗人府放出來呢,要知道,他當初可是竭力勸誡陛下,不要服用丹藥,以求長生!”
“難道說,是因爲他兒子朱載堉在本次考試中,拔得頭籌,進而讓陛下動了惻隱之心的緣故?”
張溶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正當其打算從牀上起來的時候,只聽從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張溶見此情形,不由得眉頭微皺,旋即出言吩咐道。
“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只見一名侍女走進了房間,俯下身體,恭敬稟報道。
“老爺,宮裡來人了!”
張溶聽聞此話,臉上頓時浮現出好奇之色,只見其將目光轉向那名侍女,緊跟着詢問道。
“哦,來的人是誰?”
“回老爺,來的人是呂公公,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來!”
張溶在聽完侍女的稟報後,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
“嗯,馬上將呂公公帶至大廳等候,我待會兒過去!”
“是,老爺!”
那名侍女在得到張溶的吩咐後,旋即邁步離開了房間。
“話說,這個時候,陛下讓呂芳來幹什麼呢?”
隨後,只見張溶在奴僕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向着府內專門用以待客的大廳內行進。
呂芳見張溶到來,當即將手上的茶杯放至一旁,從座椅上起身,恭敬道。
“見過英國公!”
“呂公公不必如此客氣,坐!”
張溶聞言,向呂芳擺了擺手,隨後,自顧自地坐到主位之上,此刻,在他的臉上滿是和煦的笑意。
雙方在互相寒暄幾句後,張溶率先步入正題,只見其看向呂芳,出言詢問道。
“呂公公,陛下此番讓您前來,究竟是所爲何事?”
“英國公,實不相瞞,陛下此番讓咱家過來,便是通知您一聲,到時候選派至西南一地任職的宗室、勳貴名單已經確定下來了,陛下讓您過去一趟!”
“多謝呂公公!”
張溶聽聞呂芳此話,臉上頓時浮現出難以自制的笑意,撫了撫鬍鬚,如此道。
“哪裡,英國公言重了,咱家也只不過是替陛下傳話罷了!”
呂芳見此情形,臉上頓時浮現出謙卑之色,將目光從張溶的身上收回,緩緩道。
張溶聞言,臉上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笑着迴應道。
“哦,對、對,呂公公說得有道理!”
在這之後,只見張溶話鋒一轉,臉上滿是猶疑之色,小心翼翼地向呂芳詢問道。
“呂公公,敢問犬子……”
呂芳似乎是猜到了張溶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只見其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緩緩道。
“英國公大可放心,名單上有世子殿下的名字!”
張溶在從呂芳那裡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心中一直懸着的石頭,也總算是安然落地。
隨後,只見其將目光轉向呂芳,轉而提議道。
“呂公公,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去面見陛下吧!”
“嗯,英國公請!”
在這之後,呂芳以及英國公張溶,便分別乘坐轎子,向着紫禁城所在的方向行進。
……紫禁城,幹清宮外。
此刻,只見呂芳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向着身後的張溶躬身行禮道。
“還請英國公稍等片刻,咱家先進去通報一聲!”
“呂公公請便!”
張溶聞言,猛地回過神來,向呂芳還禮道。
在這之後,呂芳未作猶豫,邁着沉穩的步伐,踏上了幹清宮的階梯。
自從張溶從呂芳口中得知,自己的兒子張元功,也被納入了名單以後,整個人便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
雖然這是意料之內的事,但此刻,在張溶的心裡還是泛起了一種不真實感。
畢竟,像這種能夠振興宗室、勳貴,洗去他們身上暮氣的機會,實在是太過於難得,一旦錯過的話,大明的宗室、勳貴,說不定會就此沉淪下去,再也見不到曙光!
“到時候也給你爹我爭一口氣啊!”
正當張溶呢喃自語的時候,呂芳卻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張溶的面前,恭敬道。
“英國公,您可以進去了!”
“嗯,有勞呂公公了!”
張溶聞言,當即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隨後在呂芳的引領之下,邁步踏上了幹清宮的階梯。
“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進入幹清宮以後,張溶看着此刻正坐於龍椅之上的嘉靖,沉聲道。
張溶說完,當即便打算跪伏於地,就在這時,嘉靖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
“不必了,英國公,朕這次找你過來,便是有一樣東西,想要給你看看!”
儘管在這之前,張溶早就知曉嘉靖找自己的目的,但此刻,他還是一副分外好奇的模樣,只見其俯下身體,恭敬道。
“還請陛下直言!”
隨後,只見嘉靖瞥了一眼呂芳,而後者很快會意,旋即上前,從一旁的書案上,拿起早先那份已經被擬定完畢的名單,來到張溶的面前。
張溶剛從呂芳的手中,將名單接過,嘉靖那古井無波的聲音便緊跟着響起。
“這裡便是由朕擬定的,到時候選派至西南一地任職的宗室、勳貴名單,你看看吧!”
“遵命,陛下!”
張溶在應聲後,旋即開始全神貫注地看着手上那份被擬定完畢的名單。
“朱載堉、張元功、朱時泰、徐文璧……”
越往下看,張溶臉上的神情,就越激動,因爲名單上,囊括了大明最頂級的宗室、勳貴。
“看來在陛下心裡,還是有咱們這些宗室、勳貴的啊!”
張溶如此想着,隨後將手上的那份名單放下。
在張溶看來,嘉靖對於宗室、勳貴們的扶持力度,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以往的那些皇帝,時常聽信文官們的讒言,對宗室、勳貴們持打壓的態度。
極少數不聽信文官讒言的武宗皇帝朱厚照,卻又莫名其妙地暴斃而亡!
在武宗皇帝死後,宗室、勳貴們曾一度陷入了絕望。
而眼下,嘉靖對於宗室、勳貴們的態度,又令他們重新燃起了希望。
這個沉迷修仙,意圖長生的皇帝,在從修仙長生的幻夢中幡然醒悟後,開始勵精圖治,革除弊政,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大明也在他的帶領之下,重新煥發生機,國力也日漸強盛,不僅徹底剿滅盤踞於東南沿海一帶的倭寇,還在對外戰爭中,大敗韃靼,生擒韃靼大汗!
張溶能夠看出來,皇帝的野心並不僅限於此,其解除海禁,大力建設水師,並開展海外貿易,每年爲大明帶來一千多萬兩白銀的收入,除此之外,其厲兵秣馬,開始着手清剿國內那些不穩定因素。
“在這一場平播之戰之後,朝廷接下來應該還會有大動作!”
張溶如此想着,臉上滿是確信之色,以至於在張溶心中,已經隱約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想,皇帝的下一個目標,應該是土默特部的俺答汗。
畢竟,當初在嘉靖二十九年發生的庚戌之亂,可是在大明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個巴掌。
“希望那一天能夠儘快到來,這樣一來,咱們這些宗室、勳貴,也有機會能夠大顯身手了!”
正當張溶在心中如此感慨之際,嘉靖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將他的思緒打斷。
“英國公,您覺得,朕擬定的這份名單如何?”
“陛下,微臣覺得,這份名單擬定地十分合理,沒有更改的必要!”
張溶聞言,猛地回過神來,只見其低下頭,恭敬應聲道。
嘉靖聽聞張溶此話,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緊跟着出言吩咐道。
“嗯,既然英國公覺得沒問題,那這份名單,就由你代替朕,向大家公佈吧!”
“遵命,陛下,微臣一定不負陛下重託!”
張溶聞言,當即垂首下拜,沉聲應道。
眼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只見嘉靖擺了擺手,看向張溶所在的方向,如此吩咐道。
“暫時就先這樣吧,接下來朕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你可以離開了!”
“是,陛下,微臣這就告退!”
在這之後,只見張溶將那份由嘉靖擬定的名單小心翼翼地收好,未作絲毫停留,轉身離開了幹清宮。
……
自唐僖宗幹符三年,楊端割據播州以後,便形成了世襲土司,在洪武五年的時候,播州楊氏,以僞夏之稱,向大明投降,此後,便一直被視爲苗疆土司。
播州宣慰使司,其管轄範圍在四川、湖廣、貴州之間,其地廣袤千里,地勢險峻,另外由於靠近水路,播州當地十分富裕。
海龍屯土城,始建於南宋寶祐五年,由南宋朝廷與播州楊氏共同營建。
自那以後,在歷經數代宣慰使的苦心經營之下,海龍屯逐漸成爲了集軍事堡壘、衙署以及行宮爲一體的城堡,同時,這也是他們播州楊氏安身立命的地方,周圍有重兵把守。
此刻,播州,海龍屯土城。
儘管距離朝廷頒佈討賊檄文,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但播州宣慰使楊烈,仍舊沒有從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中反應過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朝廷爲何會突然頒佈討賊檄文,難不成,陛下是受了奸人矇蔽?”
楊烈如此想着,不停地在房間內踱步,內心也變得愈發焦躁。
楊烈捫心自問,自己對於大明絕對算得上是忠心耿耿,不僅服從徵調,而且還按時朝貢覲見,就算自己對待那些賤民稍微殘酷了一些,也不至於讓朝廷悍然出動十三萬大軍,前來攻打吧!
“要是沒有我播州楊氏,那些百姓哪來今天的好日子?”
“我只不過是多徵收了一些賦稅罷了,那些百姓就開始鬧將起來,果然是一羣不知感恩的刁民!”
楊烈如此想着,旋即坐回到椅子上,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不久前,楊烈的妻子,剛爲楊烈生了第三個兒子,楊烈將這第三個兒子,取名爲楊應龍。
而不久前,楊烈剛爲自己的第三個孩子楊應龍,舉辦完滿月酒,在那之後,朝廷便正式發佈了討賊檄文,並經由驛站,送至全國各地。
正當楊烈,爲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感到無比憂慮之際,只見一名幕僚急匆匆地走進了房間,恭敬稟報道。
“宣慰使大人,我等得到消息,朝廷派來的大軍,已經在路上了!”
“什麼,這麼快!”
楊烈聽聞幕僚此話,猛地從座椅上起身,此刻,在他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驚駭之色。
那名幕僚聞言,當即俯下身體,繼續補充道。
“宣慰使大人,目前向我播州進發的,一共有三路大軍,一路是由總兵陳璘、總兵吳廣、副將曹希彬所統帥的四萬兵馬,一路是由湖廣巡撫馮嶽所統帥的六萬大軍,還有一路,是由總兵李應祥,以及參將譚健所統帥的三萬兵馬!”
楊烈在聽完那名幕僚的彙報後,當即命人拿來輿圖。
隨後,楊烈在將明軍行進的路線,在輿圖上,進行反覆確認後,沉聲道。
“該死,總兵陳璘、吳廣、副將曹希彬這一路是打算從南川攻打我播州,而馮嶽所統帥的這一路,則是打算從桑木關開始,一路強攻,另外,總兵李應祥以及參將譚健這一路,則是打算從興隆攻打我播州!”
縱使楊烈已經知道,朝廷的大軍,打算從何處進攻,也無濟於事。
因爲其麾下的苗兵,與武裝到牙齒的朝廷正規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雙方無論是戰鬥意志,戰鬥技巧,還是武器裝備上,都有着極大的差距!
而最爲重要的一點便是,眼下,朝廷所派遣的大軍牢牢佔據了大義,別的暫且不提,單就一項意圖謀反的罪名,就能夠讓播州楊氏,永世不得超生,讓他們幾百年來的心血,徹底化爲烏有!
眼下,楊烈臉上的表情,在旁人看來,顯得異常地猙獰,隨後,只見其回過神來,沉聲吩咐道。
“傳本官的命令,從現在起,整個播州進入戰備狀態,沒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擊,違令者,斬!”
“是,宣慰使大人,在下這就將您的命令,傳達下去!”
待那名幕僚離開以後,只見楊烈彷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癱坐回座椅之上。
“唉,接下來該怎麼辦呢,要不要死馬當活馬醫,派人向朝廷解釋清楚緣由?”
不過,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便被楊烈自己給否定了。
“不,來不及了,眼下,朝廷已經下發了討賊檄文,再怎麼解釋,也無濟於事!”
“難道,就只能夠與朝廷正式開戰嗎?”
楊烈如此想着,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黯然之色。
……
正當楊烈爲此事,感到焦頭爛額之際,另一邊,貴州宣慰使安萬銓,卻儼然一副喜氣洋洋,幸災樂禍的表現。
“哼,楊烈,你也有今天啊!”
此刻,貴州宣慰使安萬銓,看着由下屬遞呈上來的討賊檄文,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快意。
他可沒有忘記,在嘉靖二十三年的時候,楊烈來到水西,請求自己歸還他父親楊相的屍體時的模樣。
當初,自己要求楊烈歸還水煙、天旺地區以後,方纔歸還他父親楊相的屍體,這個楊烈表面答應,但在拿到他父親楊相的屍體後,便對此事隻字不提。
後來雙方爲此事爆發戰爭,安萬銓輸多勝少,時常處於下風。
“哼,我安萬銓打不過你楊烈,朝廷的大軍還打不過你楊烈嗎?”
隨後,只見安萬銓喚來下屬,沉聲吩咐道。
“來人,傳本官的命令,今晚在府上設宴,本官要好好慶祝一番!”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