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撕破臉皮!
兩天的時間眨眼便過,今天便是鄢懋卿、王廷等人來浙江的日子。
一大早,趙貞吉便帶着鄭泌昌、何茂才以及浙江大大小小的官員,去往碼頭迎接。
畢竟,再怎麼說鄢懋卿、王廷等人都是奉了朝廷的命令,來浙江調查馬寧遠的案子的,算是半個欽差大臣。
趙貞吉身爲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於情於理,都需要親自前來迎接。
“真沒想到,本官居然也有在碼頭等人的一天,想當初本官任監察御史的時候,可都是別人……”
正當趙貞吉如此感慨之際,只聽不遠處傳來驚呼聲:“你們看,船到了!”
衆人聞言,循聲望去,只見遠處出現了由四五艘大船,以及若干艘小船所組成的船隊。
眼下這支船隊,正有條不紊地朝着碼頭的方向行進。
“這鄢懋卿總算是到了!”
見船隻與碼頭的距離越來越近,鄭泌昌和何茂才不由得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這個訊息。
在鄭泌昌、何茂才二人看來,鄢懋卿之所以被派來浙江查案,背後肯定少不了嚴閣老的授意。
一定是嚴閣老察覺到了問題,這纔派鄢懋卿過來,幫他們將案件給遮掩過去。
正當二人遐想之際,船隻已然靠岸,隨後鄢懋卿、王廷以及一位督察院的官員,在大批侍衛的護送下,從舢板上下來。
趙貞吉見此情形,當即俯下身體,拱了拱手,恭敬道:“在下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趙貞吉,見過諸位大人!”
在這之後,鄭泌昌、何茂才以及整個浙江大大小小的官員,也盡皆向三人躬身行禮,異口同聲道:“見過諸位大人!”
鄢懋卿、王廷聞言,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站在隊伍最前面的趙貞吉,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之色。
早在趙貞吉還在督察院任監察御史的時候,他們就聽說了趙貞吉的名頭。
趙貞吉行事幹練,頗爲狠辣果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奔着置人於死地去的!
不僅如此,趙貞吉還極少留下把柄,縱使事後你想報復,也無從下手。
就是這麼個厲害角色,卻被陛下派來浙江接替胡宗憲的職位,原本的趙貞吉就十分難對付,眼下的趙貞吉有了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的權柄,更加難以對付了。
一想到接下來要與趙貞吉對上,鄢懋卿的心中,就不由得閃過一絲恐慌。
在這之後,只見鄢懋卿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慌,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笑着迴應道:“巡撫大人不必如此客氣,我等此次前來,便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浙江調查杭州知府馬寧遠的案子!”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要多多仰仗巡撫大人了!”
鄢懋卿的話音剛落,一旁的王廷也站了出來,補充了一句:“是啊,巡撫大人,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還望多加包涵!”
趙貞吉聞言,輕撫鬍鬚,將目光從鄢懋卿一行人的身上收回,點了點頭,緩緩道:“這是自然,諸位請吧!”
趙貞吉說完,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隨後,趙貞吉、鄢懋卿、王廷三人,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其身後跟着整個浙江大大小小的官員。
碼頭附近,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兵士在巡邏,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就在這時,鄢懋卿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對了巡撫大人,欽犯馬寧遠目前的情況如何了?”
趙貞吉聞言,猛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看向何茂才所在的方向,緩緩道:“具體的情況,本官並不清楚,還是讓臬臺大人來跟你說吧!”
何茂才見此情形,當即站了出來,俯下身體,恭敬道:“稟大人,自從不久前,朝廷下發了將馬寧遠緝拿歸案的公文後,按察使司這邊,已經派人將其捉拿歸案並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何茂才的話音剛落,只見鄢懋卿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帶我們過去吧!”
何茂才聽聞鄢懋卿此話,下意識地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在得到對方的允許後,方纔低下頭,沉聲應道:“是,大人,請隨下官過來!”
王廷、鄢懋卿並未着急動身,而是看向趙貞吉所在的方向,畢恭畢敬道:“巡撫大人,您身爲浙江巡撫,事務繁多,我等也不便過多打擾,咱們暫且別過!”
趙貞吉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然後目送着鄢懋卿、王廷等一行人,在何茂才、鄭泌昌的帶領之下,向着監獄所在的方向行進。
趙貞吉身爲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他能夠親自來碼頭迎接鄢懋卿一行人,已經算是十分給面子了。
因此,鄢懋卿、王廷等一行人,也不敢再向趙貞吉提出更多的要求。
在這之後,只見趙貞吉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侍衛,出言吩咐道:“回總督府吧!”
一旁的侍衛聞言,當即神色一凜,沉聲應道:“遵命,巡撫大人!”
……
此刻,監牢內的一處牢房,或許是因爲長久曬不到陽光的緣故,牀上鋪着的稻草已經發黴,而在地面石磚的縫隙處,還殘留着無法清理乾淨的暗紅色血污。
此時的馬寧遠,正身着囚服,百無聊賴地躺倒在牀上。
由於已經提前獲悉了被朝廷派下來查案的鄢懋卿一行人,來浙江的確切日期。
因此,一大早,馬寧遠便被轉移至了這間牢房,其身上原本穿着的便服,也被換成了囚衣。
而距離馬寧遠被關進大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除了自由受到些許限制,不能隨意出入牢房以外,其餘的一切,都跟馬寧遠在外面的時候,沒什麼區別。
有了鄭泌昌、何茂才二人的關照,那些獄卒也在想方設法,絞盡腦汁地討好馬寧遠,他們對待馬寧遠的態度,遠比自己的親爹還要孝順。
“唉,也不知道本官什麼時候才能夠從這裡出去!”
正當馬寧遠感慨之際,只見不遠處的走廊,出現了幾名獄卒。
隨後,只見這幾名獄卒來到馬寧遠的牢房前,其中一名獄卒從腰間取下鑰匙,將牢房的門打開。
馬寧遠見此情形,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迫不及待地向那名獄卒詢問道:“可否是朝廷派下來查案的人來了?”
那名獄卒聽聞馬寧遠此話,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應聲道:“是、是的,大人,上頭派來查案的人已經到了,請隨小的過來!”
“嗯,看來距離本官從這裡出去的日子,不遠了!”
馬寧遠如此想着,臉上滿是期盼之色。
在這之後,馬寧遠便被獄卒戴上枷號與腳鐐,在這些獄卒的帶領之下,離開了牢房。
當馬寧遠重新站到陽光下時,整個人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由於馬寧遠先前身處陰暗潮溼,且不見陽光的牢房,導致其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這種光亮。
其連忙用手遮擋住陽光的照射,許久,方纔重新適應。
隨後,馬寧遠便被獄卒押入了公堂,公堂上,擺放有一張長桌,長桌上有一驚堂木。
後面則擺放着三把太師椅,其餘陳設未變,大堂之上掛有一牌匾,上書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戶部右侍郎王廷居中,兩側則分別坐着鄢懋卿,以及督察院的那名官員。
至於鄭泌昌、何茂才,則是坐在長桌側面的座位,除此之外,還有幾名負責記錄口供的胥吏。
ωωω▲ т tκa n▲ co “稟大人,案犯馬寧遠已經帶到!”
先前負責押送馬寧遠的那些獄卒,在將人帶入公堂以後,當即俯下身體,畢恭畢敬道。
王廷聞言,不緊不慢地將目光從桌上的案件卷宗上移開,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行了,這沒伱什麼事了,下去吧!”
“是,大人!”
那些獄卒聞言,臉上滿是如釋重負的表情,在拱了拱手後,邁步離開。
……
在那些獄卒陸續離開以後,只聽‘砰’的一聲脆響,在場的衆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循聲望去,才發現王廷的手中,正拿着那塊驚堂木。
“案犯馬寧遠,見到本官居然不跪,你是何居心,難不成,你想藐視公堂不成?”
馬寧遠眼見王廷上來就給自己扣上了一頂“藐視公堂”的大帽子,臉上滿是不忿之色,許久,都未曾有任何動作。
一旁的鄭泌昌何茂才見此情形,內心不由得‘咯噔’一聲,此刻,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同樣一種情緒——來者不善啊!
畢竟,再怎麼說,馬寧遠也是杭州知府,堂堂朝廷四品大員,倘若稍微顧忌一點官場上的臉面,則完全沒有必要鬧得如此難看。
這樣一來,就等於是當場撕破臉皮,將要鬧得個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隨後,只見鄭泌昌訕笑兩聲,想要站出來打圓場:“大……大人,再怎麼說,這馬寧遠之前也是杭州知府,堂堂朝廷四品大員,下官覺得還是……”
只不過,鄭泌昌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王廷冷冷打斷了:“哼,本官不管他之前是什麼職位,但現在,他馬寧遠的身份是朝廷的欽犯,既然是案犯,那麼見到本官就該下跪!”
王廷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又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繼續補充道:“布政使大人,您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爲朝廷欽犯求情,難不成是跟他有所勾結?”
鄭泌昌聽聞此話,整個人猛地一哆嗦,臉上的表情驟然間冷了下來。
王廷的這番話,可謂是相當嚴重的警告了,要知道,馬寧遠可是朝廷親自下發公文逮捕的欽犯,倘若在這個時候跟他扯上關係的話,不死也會脫一層皮。
王廷說完,似乎覺得還不夠盡興,只見其瞥了一眼馬寧遠,然後又看向不遠處的何茂才,冷聲道。
“按察使大人,馬寧遠是朝廷的欽犯,按理來說,至少應該戴上三十斤的枷號纔是,爲何他身上戴的枷號以及腳鐐,都不符合規矩啊?”
何茂才聞言,額頭上頓時滲出豆大的汗珠,只見其用衣袖將其拭去後,小心翼翼道:“大……大人,興許是下面的人疏忽了,等下來後,下官一定嚴加管教!”
就在這時,只見一旁的鄢懋卿站了出來,岔開了話題:“大人,還是先審案吧!”
王廷聽聞鄢懋卿此話,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而一旁的鄭泌昌、何茂才兩人,臉上則浮現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隨後,只見王廷看向馬寧遠所在的方向,沉吟片刻後,開口道:“案犯馬寧遠,本官念在你爲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特許你不必下跪,待會兒你可得從實招來!”
王廷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不然的話,休怪本官不客氣!”
馬寧遠聽聞王廷此話,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陰沉之色,旋即擡起頭來,神色如常地應聲道:“是,大人!”
王廷見此情形,將面前的案件卷宗合上,看向馬寧遠所在的方向,出言詢問道:“案犯馬寧遠,暫且先將案件的經過,闡述一遍吧!”
馬寧遠聽聞王廷此話,思襯片刻後,方纔緩緩道:“那天下官接到下屬的彙報,說是淳安縣王家村的部分百姓,不顧官府的禁令,擅自種下了秧苗,並與官府派去的人發生了衝突!”
“下官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深感憂慮,而當時恰巧府衙的侍衛,以及衙役人手不足,爲了避免事態進一步惡化,下官不得已方纔……”
很快,馬寧遠便將案件的經過都敘述了一遍。
當然,就如同案件卷宗上所記錄的那樣,是王家村的村民有錯在先,是他們不顧朝廷的禁令,擅自種下秧苗,這才導致了本次事件的發生。
在這之後,只見鄭泌昌緊跟着站了出來,幫腔道:“大人,改稻爲桑乃是國策,那些村民不顧朝廷的禁令,擅自種植秧苗,他們這分明是在跟朝廷作對!”
“說不定他們是收了倭寇的銀子,這才蓄意擾亂朝廷改稻爲桑政策的施行!”
在鄭泌昌之後,一旁的何茂才也緊跟着開口道:“是啊,大人,這王家村一直以來都民風彪悍,作奸犯科的人不在少數,令官府頗爲頭疼,您可要千萬不要受這些刁民矇蔽啊!”
“這件事情說到底,無非是在改稻爲桑的過程中,出了些許意外罷了,要知道……”
何茂才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王廷冷冷打斷了:“都給本官閉嘴,有道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們身爲浙江的父母官,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這樁案子牽扯到的,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百姓的命,在二位大人的口中,難道說就不值一文嗎?”
眼見王廷的突然發難,鄭泌昌、何茂才二人,一時不知道應該作何應對。
畢竟,這個問題,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倘若回答是的話,接下來彈劾他們的奏疏,很快便會堆滿督察院,倘若回答不是的話,那麼他們先前替馬寧遠行爲所做的辯護,則顯得無比的蒼白且無力。
想到這裡,鄭泌昌和何茂才二人,不由得向鄢懋卿投去求助的目光,期望他能夠站出來,打個圓場,儘快將這個話題帶過去。
誰知,鄢懋卿彷彿像是沒有看到二人求助的目光似的,仍舊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見鄢懋卿沒有站出來的打算,只見鄭泌昌收回目光,暗自道:“該死的鄢懋卿,果然靠不住!”
隨後,或許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只見王廷看向馬寧遠所在的方向,出言質問道。
“案犯馬寧遠,本官問你,是誰授意你擅自調動衛所士卒,鎮壓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的,這件事情與你的老師胡宗憲有沒有關聯?”
“沒有,這是下官自己做出的決定,與其他人無關!”
馬寧遠聽聞王廷此話,當即斬釘截鐵地應聲道。
待馬寧遠的話音落下,只見鄢懋卿看向一旁的胥吏,出言吩咐道:“記錄在案!”
王廷聞言,對此未作置評,只見其冷笑一聲,將目光從馬寧遠的身上收回,又繼續道:“哼,馬寧遠,你別以爲本官不知道,在案發後,你的這樁案子,被人悄無聲息地壓了下來!”
王廷說完,便轉過身來,看向何茂才所在的方向,其中所包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何茂才在察覺到王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整個人頓時慌了神,連忙從座椅上起身,出言解釋道。
“大……大人,這件事情與下官毫無關聯,下官可都是按照章程來辦事的啊!”
“下官身爲按察使,怎麼能知法犯法,替人掩蓋罪行呢?”
“應該是下面的人出了紕漏,大人,下官是冤枉的啊,這一切都……”
只不過何茂才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王廷出言打斷了:“證據確鑿,居然還敢抵賴,我等此次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來浙江調查此案,你說了不算,我們說了纔算!”
待王廷的話音落下,只見鄢懋卿站了出來,緩緩道:“何大人,馬寧遠的這樁案子,跟您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要知道,能夠從中幫忙掩蓋的,也只有您所在的按察使司了!”
鄢懋卿說完,看向一旁的鄭泌昌,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還有你鄭大人,平日裡,你跟何大人走得很近,二人時常聚在一起宴飲,現如今,何大人出了事,您也不能免除嫌疑!”
“你們要是不想被馬寧遠的這樁案子牽連進去,不妨這樣,先將你二人暫時停職,待案件調查清楚後,再讓你們官復原職如何?”
待鄢懋卿的話音落下,鄭、何二人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個鄢懋卿根本就不是來幫他們的!
隨後,只見鄭泌昌猛地從座椅上站起,臉上滿是陰沉之色,看向鄢懋卿所在的方向一字一句道。
“哼,鄢懋卿,你以爲自己是誰,本官可是浙江布政使,想動本官,你得先請示朝廷,還有,你難道就不怕嚴閣老他們……”
面對鄭泌昌的威脅,鄢懋卿的臉上也驟然間冷了下來,只見其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
“給本官閉嘴,鄭大人,要知道,本官這次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浙江查案的,你這是在威脅本官嗎?”
就在這時,只見王廷將目光分別從鄢懋卿以及鄭泌昌的身上掃視而過,冷聲道:“鄭大人,你可知道威脅朝廷命官,是何罪名嗎?”
“當初馬寧遠的這樁案子,能夠被悄無聲息地壓下來,中間肯定少不了按察使司的協助,而你鄭大人,平日裡與何大人私交甚密,在你的身上也有很大的嫌疑!”
“這只不過是爲了避嫌,方纔將你們二人暫時停職,待查明案件的真相後,自會讓你們官復原職!”
“這一切都是按照章程來辦的,就算你們告到內閣、告到陛下那裡,也同樣無濟於事!”
隨後,只見王廷喚來侍衛,沉聲吩咐道:“替本官告訴巡撫大人一聲,就說布政使鄭泌昌、按察使何茂才與馬寧遠一案有所牽連,爲了穩妥起見,將其暫時停職,待查明真相後,再官復原職!”
侍衛聞言,臉上滿是猶疑之色,畢竟,這兩位的身份可非同一般。
眼見侍衛沒有遲遲沒有動作,王廷臉上浮現出不耐煩的表情,只見其看向侍衛,冷聲詢問道。
“怎麼,難道你沒有聽見本官的話嗎?”
侍衛聞言,當即低下頭,如履薄冰地應聲道:“大……大人,這……這件事是不是應該慎重?”
“要知道,這可是布政使大人和按察使大人啊,萬一到時候……”
那名侍衛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王廷冷冷打斷了:“怕什麼,咱們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浙江查案的,要是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由本官一應承擔!”
那名侍衛見王廷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也不敢再行推脫,只得顫抖着身體,小心翼翼地出言應聲道:“是,大人!”
就在這時,只見鄭泌昌冷笑一聲,將目光從王廷以及鄢懋卿的身上掃視而過,緩緩道。
“既然我們只是被暫時停職,那麼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吧?”
鄢懋卿聞言,剛想說話,卻被王廷用眼神制止了,隨後,只見王廷看向鄭泌昌所在的方向,緩緩道:“這是自然,二位大人請便!”
在鄭泌昌、何茂才離開以後,只見鄢懋卿的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緊跟着開口道:“就這麼放他們離開,會不會……”
王廷聽聞鄢懋卿此話,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緩緩道:“咱們要是將他們二人留下,肯定會惹怒趙貞吉這位浙江巡撫,現在這樣,大家至少明面上都過得去!”
“要是惹怒了趙貞吉,讓他插手進來,事情可就麻煩了!”
“派人死死盯着他們就是,另外,告訴織造局那邊一聲,可以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