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很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忘掉對方的名字和一些事蹟,也就是說她腦中的記憶正在好轉。懷中馨兒的哭聲小了些,車裡的趙恆下來了,看到素素懷裡抱了個人,又聯想到上次的情形,疑問脫口而出,“沒傷到你吧,這是你孩子嗎?”
素素不好意思說她的腳扭傷了,只能選擇性地回答,“不是。”
聽這麼一說,趙恆心中放下了一塊石子,看素素這樣年輕,頂多二十歲,怎麼可能有孩子呢?見身前的女孩還跪坐在地上,他伸手扶她起來,“怎麼了,要不要到醫院看看?”
“不用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素素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在這裡碰到趙恆,但這也算是一種巧合,沒說什麼客套話,因爲她現在所處的局面很尷尬。
素素藉着趙恆的力量準備起身,誰知那隻受傷的腳根本用不到力,一用力就是一陣鑽心的劇痛傳進內心,所以素素無論多努力最後都沒有站起來。
本來吵鬧着的陳樂馨突然安靜下來,雖然不喜歡素素,可心裡也清楚要不是爲了救自己素素阿姨的腳也不會受傷,所以這時難得的沒有鬧情緒。
“要不,我送你上醫院吧?”
素素還想拒絕已經被身旁的人用力攙了起來,隨後車門打開,趙恆扶她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陳樂馨不高興地搖起了頭,“我不要去醫院!”
“小朋友要乖,你看照顧你的姐姐已經受傷了,如果不去醫院她的腳就不能走路了。她剛纔是爲了你才冒這麼大的險,你的爸爸媽媽和老師應該教過你應該怎麼報答別人和照顧別人吧?”趙恆似乎對小孩子有一手,先跟她講道理,隨後用自己腰上的一把剪刀引開注意力。
五分鐘之後,陳樂馨跟素素一起坐進了車裡,趙恆自己也坐進來,對前面開車的司機道,“周伯,先去醫院吧。”
車子隨即出發,誰知陳樂馨再次鬧起來,“我不要坐這裡,我要爸爸——”
趙恆連番跟陳樂馨互動,做着遊戲,“哥哥等一下帶你去娛樂城玩,好不好?”
馨兒搖頭,抹着眼淚珠兒道,“不好。”
“那去找你爸爸好不好,我知道你爸爸在哪裡?”趙恆哄着,陳樂馨終於點頭說“好”,隨後安靜下來。
素素一直坐在旁邊,有些佩服地看着趙恆,想不到他打架一般哄孩子倒是萬能的,真想讓他教教她。這時,就聽到身旁的話語聲,“素素,你知道她爸爸在哪裡嗎?”
恐怕被陳樂馨聽見,素素只能搖搖頭,陳文斌走時沒說他要去哪裡,就是說了也不可能將馨兒帶過去、打亂他工作上的事。
趙恆也沒再問什麼,他現在終於知道素素還是未婚的,如果上次見到的那個男人就是小女孩的爸爸,那素素又不是她的媽媽,只能說明這兩人沒有關係,或者說只是親屬。趙恆的意思是想將馨兒先放到她爸爸那裡,然後自己好照顧素素,畢竟他們是有緣分的。但現在看來顯然不行了,只能改變計劃,還是先去醫院。
“對了,你怎麼沒去圖書館了?”以前,趙恆幾乎每天都能見到素素,可自從他們認識之後,他有半個月沒見到她來了,不得不說心裡是失望的,正好路上沒什麼話題,隨口問起來。
“嗯,後來有點事情所以沒去,現在搬家了也沒有空閒。”素素解釋。
一句話似乎喚醒了趙恆,“我正要問你,你是不是也住在這附近?說不定我們靠鄰。”
“我是跟着別人住的。”說完這一句,素素再不肯透露半分家的住址,她身份尷尬,很怕給陳文斌帶來不好的影響。
趙恆以爲素素矜持,沒有逼問,想到反正他們離地這麼近,以後多在外面散散步說不定就能碰到了。
一路到了醫院門口,馨兒剛好在車上睡着了,趙恆扶素素從旁邊下車,看着她走路不方便很想幫她一把,醞釀了許久纔出口,“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哪怕前面有一大段階梯,素素堅持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趙恆也不再勉強,將身旁的人一直扶到門診部,掛了號,再攙素素上二樓。一路上都有人古怪地看着他們倆,像情侶又不像情侶,明明姑娘家走路困難,卻不揹她上樓。
在進入過道時,陳文斌的朋友心腦科專家正好看到這一幕,他剛巧是要到主任那裡遞一個病人的簡歷的,步履匆匆擡頭就看見了他倆。
辰東還很奇怪,這個扶素素的男生是誰,怎麼沒看到陳文斌啊?難道那小子想通了,將私藏的女人轉讓出去了?
不理解以及不明白讓辰東眯着小眼睛,也來不及跟素素打招呼,掏出就給好朋友打電話,問他是什麼回事,“喂,之前跟你好上的女人呢?你是不是將她傷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回頭再談,忙事情。”陳文斌正在跟客戶談正事,不料卻被辰東打擾,不是誰都跟他那麼清閒的。陳文斌正要掛電話,對方已經一連串說出五、六個‘等’。
“我是說真的,沒跟你開玩笑,素素怎麼在醫院裡,身邊還有一個男生陪着?”辰東說了這話,他已經走到了主任辦公室門口,電話沒掛先收進了褲腰帶裡,將簡歷遞上去。說了幾句話纔出來,拿起想接着說,那邊已經掛斷了。
陳文斌接下來的心思全沒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怎麼素素就進醫院了?還有一個陌生男孩陪着?難道是李德全父女找人將素素打了一頓?那馨兒呢,馨兒是跟素素在一起的,辰東倒是也沒提,不知道是不是胡編亂造惹他着急的。可也不太像啊,辰東不是那樣的人。
陳文斌各種猜測,最後商談是持續不下去了,與客戶重新約定了時間立刻開車趕到了醫院。隨後三步兩步來到辰東的辦公室,誰知裡面沒有人影,一個醫生說辰醫生下午有手術,他去準備去了。
陳文斌也不打算再找辰東,直接到醫院掛號那裡去查,或許別人沒這個能耐,但陳文斌就是有這個能耐,因爲這家醫院的部分設備是瑞康提供的,這家醫院的院長他也認識。但巧的是,他剛走進掛號室,外面就見一箇中年男人牽着陳樂馨上來了。陳文斌不明所以,默默地跟了出來,跟着他們上樓。
原來陳樂馨沒過多久就自己醒過來了,吵着要出去要見爸爸,司機也沒辦法,見趙恆一直沒下來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趙恆的意思是讓他先帶小女孩上來,等過會一起下去。陳文斌進入病房時正看到素素坐在一個高臺上,一隻腳踏在凳子上,護士正給她上着藥。
而她身旁果然站着一個男生,還有些面熟,陳文斌很快想起來那天在麪館前見過他。
病房裡的氣氛因陳文斌的進入而變得緊張又尷尬起來,似乎他高大的人影跟身份與這裡格格不入。
“爸爸!”第一聲是陳樂馨,她激動地撲過去抱住父親的腿。
素素也擡起了頭,因爲情況的特殊話突然間臉紅了,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叫了一句,“文斌。”
趙恆目光轉移,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這個男人,雖然是在國外讀的書可最近看的新聞也都瞭解,也就是說他並不是對陳文斌一無所知的。甚至他有志向要進入瑞康公司,將書本上學到的知識得以應用。
先前趙恆作爲一名學生是很敬仰陳文斌以及瑞康集團的老闆的,但現在隨着他觀察的東西思想變得複雜話,內心裡的直覺讓他覺得眼前的男人跟素素關係非同尋常,可他卻不願意相信。因爲素素跟自己年齡相仿,說不定還小他的,怎麼可能跟一個已婚男士在一起,何況對方還有一個三歲的孩子?
對了,他或許是素素的親戚,來接她回家的。趙恆只能這麼做詮釋。
“這位小姐的腳腫了,這幾天不能下地走路,也不能沾水。”護士的話打破了寧靜,剛好也給素素包紮完了,將剩下的藥遞了過去。
本來是打算給趙恆的,現在房間裡多了一個人,護士也有些糊塗了,不知道誰纔是素素的親人。乾脆將藥放在了架子上,陳文斌一手拾了,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上前就抱起素素。
這個動作讓素素本人都驚訝一下,想不到陳文斌這麼溫文爾雅的人也有霸道的一面,她心裡真是又尷尬又溫暖,生怕讓身後的人看笑話。
陳樂馨看見爸爸沒有哭鬧,她倒是懂得父親回來一定會問清緣由的,所以這個時候還不能鬧情緒。
病房裡的人都沉默着,最爲彆扭的卻是趙恆,陳文斌這個舉動好像是宣示着什麼,但他也不能確定。或許剛纔他也應該像那那樣大膽一點、直接一點。
帳已經被趙恆搶先付了,但陳文斌不想欠對方人情,直接從錢包裡抽出了三張紅色面額,遞給了趙恆,“剛纔麻煩你送素素過來,錢在這裡,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