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話說到這裡,視頻就結束了。
我深吸一口氣,撥打了110。在大慶的詫異目光中,我向110值班人員舉報,說我發現了劫持小女孩的兇手,讓他們趕緊來西三旗一帶。
接線員非常重視,讓我告知了確切位置,問清我的姓名和手機號,讓我原地等着,警察隨後就到。
掛掉電話後,大慶有點不解,拽着我的手說:“狗子,你膽子夠大的啊。咱還沒確定那小孩到底是不是被偷的,你就把條子叫過來,是不是有點倉促了?”
我搖搖頭,剛要說話的時候,白莉莉說道:“我猜,小q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先生’讓咱們跟那倆變態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們關進去,在國家機關面前,他們再變態,也是無能爲力的。”
我點點頭,白莉莉說的深合我心意。
大慶摸摸自己的光頭,長嘆一口氣:“好麼,你倆現在是心意相通了,我這個外人就不說什麼了。讓我吃飽飯就行,我睡會兒啊。”
他說着,往旁邊一靠,很快打起了呼嚕。
看着他的光頭,我心裡咯噔了一下,突然想起306女孩發瘋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光頭,光頭。’按照她的說話,跟蹤她的那個人應該是個光頭,可目前來看,我發現的這兩個變態都不是光頭,那跟蹤306女孩的人,到底是誰呢?
正盤算着,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通後,裡面傳來了一個粗獷的聲音。
“三狗你好,我是市刑偵大隊的,我們馬上到達你所在的區域,請問現在那嫌疑人還在嗎?”
“在!我開着一輛polo,你們來的時候,最好把衚衕兩端都封鎖一下,對方可能有武器。”
我沉着的說,幾年前,我也和警方打過交道,不知道這個刑警認識不認識我。
掛掉電話後,幾輛民用車飛馳而來,在我車旁邊停下,我趕緊下車,對面的車上跳下好幾個穿便衣的人,不過一看那銳利的眼神,就知道是搞刑偵的。
最先下來的是一個黃臉漢子,他一看到我,驚訝得合不攏嘴。
“哎呀,哎呀呀,小q,原來是你啊。怪不得呢,也只有你這個智商才能發現那個猥瑣的罪犯!”
我趕緊上去跟他握手,幾年前,我和詩音曾經一起跟這個黃臉警察打過交道,那時候我還不認識大慶。
黃臉警察跟我打過招呼後,又揮手跟他後面的幾個警察介紹:“這位就是著名懸疑小說家小q,幾年前,咱們市轟動一時的紅衣女孩案,就是他協助破獲的。”
幾個警察紛紛跟我握手,我勉強應付完後,告訴他們,時間緊迫,需要趕緊動手。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在夜晚動手抓人,本就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不過現在沒別的辦法了,拖延一分鐘,那個女孩就會增加一分危險。
幾十個刑警把衚衕的兩端包圍起來,然後黃臉警察帶隊,衝着第四個門口衝了過去。
他們都是老手,先敲門,裡面有人出來開門,門剛打開,幾把手槍就頂在那人的身上。
進展出奇的順利,警察們呼啦啦的衝進小院,很快就把屋裡的小女孩找了出來,經過照片比對,那小女孩正是丟失女孩中的一個。
我帶着大慶和莉莉走進去時,收破爛的正在被刑警按在地上,黃臉警察正呵斥他,讓他交代清楚,別的被劫女孩都在哪裡。
讓我意外的是,收破爛的小夥子似乎並不認爲自己犯罪了,他竟然一口咬定,這個女孩子是他白天從街上撿來的,正打算明天送到派出所,因爲今天太晚了,所以就留在家裡過一夜。
而那個被劫持的小女孩則目光呆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黃臉警察看看我,希望我能提供一點有用的線索,我走到收破爛的面前,打開手電,認真的觀察着他的臉。
隨後,我打開手機,把虐狗視頻中露出的半邊臉找出來,和他的臉做比較。
一樣的嘴巴,一樣的下巴和臉型,錯不了。
把這個視頻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輕聲說:“你還有什麼辯解的理由?”
他接過手機,點開後,看着裡面自己的行經,渾身不停的顫抖。
當我以爲他要認罪的時候,他開始瘋狂的搖頭,特別認真的看着我說:“不可能,這絕對不是我做的,我,我最喜歡小動物和小孩子了,絕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說着,開始癲狂起來,黃臉警察過來踹了他一腳,把他的雙手從後面拷起來,一隻手從上面背過去,一隻手從下面饒過來,這種姿勢特別難受。捆得時間長了,人的手臂可能都會廢掉。
即便如此,他依舊一口咬定,自己從沒虐過狗,也沒有綁架過小女孩。
這時,幾個警察從屋裡走出來,說並沒有從裡面發現任何關於別的女孩的蛛絲馬跡,更沒有發現此時虐狗的工具和證據。
黃臉警察的臉色稍微沉了一下,看看我。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莫非,真的是我判斷錯誤了?那個視頻不是他拍的?他家裡有這個小女孩,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大慶去屋裡翻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找到,出來後,衝我攤攤手,無奈的笑笑。
正尷尬的時候,院子裡走進來了好幾個大媽大嬸,他們是聽到這個院子裡鬧動靜,過來看看。
一聽說這個收破爛的是綁架女童的人,她們紛紛表示不可能,而且全部都表示,自己可以爲他做擔保。
其中一個胖大嬸還抱着黃臉警察的腿,賭咒發誓,說收破爛的是個萬里挑一的好人,不但不會虐狗和劫持女童,而且對身邊的人關愛有家,這條衚衕裡的人,幾乎都被他幫助過。
幾個大娘在鬧事的同時,收破爛的在一邊乖乖的蹲着,儘管手銬讓他非常難受,卻依舊忍耐着,並沒有表現出來。
黃臉警察的腿被大媽抱着,臉色格外難看,不停的跟她們解釋,說自己也只是調查一下,現在在這裡發現了一個被拐的小女孩,肯定要帶收破爛的去局裡調查一下。
大媽們依舊不依不饒,說收破爛的是心好,看到女孩子獨自一個人在街上走,就特意把她帶回家來,好吃好喝的照顧着,這麼好的人應該得到表揚,而不是懷疑。
黃臉警察無奈之下,只好表態,先把小女孩帶走,等明天調查清楚後,再來盤查收破爛的。那幾個大媽這才把我們放走。
走出衚衕後,黃臉警察臉色特別難看,撇了我一眼後,說道:“小q,你這次的判斷,應該是錯了啊。人家是個好青年。”
我沒有吭聲,心裡無比糾結着。剛纔的各項調查都表示,我可能真的懷疑錯人了,可我的心裡總有一種直覺告訴我,我沒有懷疑錯。
不過直覺不能當成證據,我無法提供有力的證據,只好任憑警察離開,自己卻無能爲力。
警察帶着小女孩離開了,小女孩呆呆的說出了自己父母的名字和住址,不過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肯說。
他們離開後,我靜靜的坐在車子裡,不停的反思着,白莉莉和大慶在旁邊坐着,誰也沒有打擾我。
時間眼看快到凌晨了,白莉莉才小心翼翼的打斷我,問我要不要找個酒店休息休息,明天再說。
我嘆了一口氣,只好答應她。大慶見我魂不守舍的,主動去開車,讓我坐在了副駕駛上。
車子緩緩離開了衚衕,大慶打開了車內的廣播,廣播裡傳來了一首熟悉的歌曲,是陳楚生的歌:《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此時正唱到高潮處:
‘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
當我思念時你正入眠
戴的手錶是你的時間
回想着你疼愛我的臉’
聽着那歌,我突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