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觀察着這個鈕釦,我頓時覺得後背發涼。我曾經在五年前的一本書上,寫過chanel的鈕釦,而且是在一本並不出名的小說中寫的,那本小說現在網上幾乎都快找不到了。
這個設局的人,竟然連我的那本小說都找得到,說明他對我的瞭解,已經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越想可怕,我的手開始微微顫抖,白莉莉露出關懷的神色,輕聲說:“你沒事吧?”
我抿抿嘴,覺得心好沉,一邊把鈕釦小心裝進兜裡,一邊發動車子,輕聲說道:“我沒事,只是有點好奇,給咱們留下鈕釦線索的人,到底是誰。這個人對我非常瞭解。”
大慶打了個哈切:“那還用說啊,不是那個叫‘先生’的變態。就是接替莉莉哥哥的那個新變態,反正都是倆變態。”
我沒吭聲,心裡隱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不過我沒有說出來,儘量讓自己放鬆的笑笑,說:“沒事,不管怎麼樣,咱們現在手頭有線索了,先回家睡覺,我也困了。”
我剛說完,大慶的呼嚕就打了起來。
白莉莉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又掃了一眼大慶旁邊的那個年輕保安,他還在睡着,呼嚕聲和大慶交相呼應,都能開個合唱團了。
我無奈的笑笑,這裡離我家很近,不一會兒就到了我家樓下,還沒停車,我家樓道里就衝出來一個人影。
那人影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衝到了我車前,我趕緊踩穩剎車,差一點就撞到那人身上。
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我隔壁的小女孩,她披頭散髮,只穿一個白色連衣裙,裸腳,眼神十分慌張。
“光頭,光頭來了,你不要殺我,光頭你不要殺我……”
她一邊雜亂無章的絮叨着,一邊往車裡指。
我剛下車,女孩的父親就衝了過來,揪住車裡睡覺的大慶,就往下面拽。
我趕緊過去阻攔,邊阻攔邊說:“叔,誤會,真的是誤會!”
女孩的父親已經氣得滿臉通紅,指着剛睡醒的大慶說道:“誤會?爲什麼我閨女總找他,不找別人?肯定是這小子禍害我閨女,你別攔我,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女孩的母親也衝上來,指着大慶,撕心裂肺的喊着:“你衝我來啊,跟蹤我閨女算什麼本事,有本事衝我來啊!來啊!!!”
邊說,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
我心裡一酸,這個女孩正是花樣的年紀,突然間就瘋了,家人肯定受不了。他們有這樣的反應,也算正常。
大慶張口結舌,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辯解。這時,我突然發現,那女孩安靜許多了。
回頭一看,白莉莉正拉着女孩的手,悄悄的跟那女孩說話。
那女孩臉上顯現出少有的平靜,甚至還露出了微笑。
她父母此刻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趕緊擦乾眼淚跑過去,女孩的父親裂開大嘴笑着說:“笑了笑了,我閨女笑了,能笑就好,能笑就好……”
白莉莉拉着女孩的手,轉身跟她的父母說:“叔叔阿姨,我得跟你們商量個事兒,丫頭以後跟我們住在一起,行嗎?”
女孩的父親是個大老粗,忙不迭的點頭:“行,行行行,只要閨女沒事,住哪兒都行,只是麻煩你了哈。”
女孩的母親輕輕用肘部頂了她父親一下,然後微微一笑,看着白莉莉說:“莉莉啊,你剛纔說,丫頭以後跟‘你們’住在一起。是不是……”
說着,她撇了我和大慶一眼,繼續說道:“是不是和你們三個住在一起啊。”
女孩父親這才反應過來,警惕的看着我和大慶。
白莉莉笑了,輕鬆的說:“對啊,阿姨,我和三狗在談戀愛,所以我住在他家了。不過你放心,我和丫頭住一個房間,絕對不會讓丫頭受半點委屈的。”
見女孩的母親依舊在躊躇,白莉莉緊接着說道:“你也知道,我是護士,我有偏方能治丫頭的病。等治好病了,我再讓丫頭回家住。反正就住隔壁,你們隨時過來看她就是了。”
女孩的父母這才露出笑容,滿口答應。
不過上樓的時候,他們兩人還是警惕性的看着大慶,眼神裡充滿了厭惡。
可憐的大慶,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從睡夢中吵醒,還莫名其妙的捱了一頓揍,他可憐巴巴的看着我,一副求安慰的樣子。
我沒搭理他,早就跟他說過,不讓他留光頭,他偏偏不聽,現在可好,出事了吧。
我們把年輕保安叫醒,他迷迷糊糊的跟我們上樓,倒在沙發上,又睡着了。
女孩的父母把女孩的日用品搬了過來,堅持要留錢,被白莉莉婉言拒絕了。
等他們離開,白莉莉瞬間又恢復了冷漠的神情。
“哎,小q。”
她白了我一眼,用呵斥的口吻跟我說道。
我正在思考事情,被她喊了一聲,思路打斷了。
“嗯?”
我擡起頭,她冷冰冰的說:“先跟你說清楚,我剛纔說你是我的男朋友,只是爲了不讓他們起疑心。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我愣了一下,這纔想起,剛纔她跟女孩的父母說過,她在和我談戀愛。
我呵呵一笑,心說,如果不是你再次提起,我幾乎都不記得你說過這句話了。
不過我當然沒有說出來,活到了二十八歲,我已經對女人這種生物有了比較深入的瞭解,她可以說這樣的話,但如果我說,她會記恨我一輩子。
被女人記恨一輩子,比被一萬個變態跟蹤都可怕。
見我沒反應,白莉莉也沒再發作,瞥了一眼我面前的紙,問道:“您在紙上寫的是什麼?”
大慶也湊了過來,此刻發瘋的女孩已經在屋裡睡着了,我把那張紙舉起,把我剛纔的分析說了出來。
“我在進行基礎信息篩選,平時我寫書的時候都會這麼做,比較有用。你們看,咱們現在手裡掌握的信息是:園丁,鈕釦,光頭,還有那叫《跟蹤筆記》的書。”
邊說,我邊在紙上寫出這幾個字,然後指着園丁兩個字說:“就目前我們掌握的信息來看,園丁這個信息,一方面引出了鄭小雨這個人。另一方面,給我們提供了鈕釦這個信息。”
說着,我把園丁兩個字劃掉了。
“所以目前來看,園丁這個信息應該可以放一放了,那個通知我們去找園丁的人,應該是想通過園丁讓我們找到鈕釦。”
我把鈕釦兩個字上花了一個圈,顯示它很重要。
隨後,我在光頭兩個字上又畫了一個圈,說道:“丫頭不止一次的提到光頭,說明刺激她發瘋的人一定是個光頭,所以我們只需要找到符合這兩個信息的人,應該就是‘先生’,或者那個新的跟蹤者。”
同時,我把鈕釦兩個字上面又加了三個字:香奈兒。
白莉莉皺着眉頭說道:“香奈兒精品店的話,整個北京只有兩家,一個在王府井半島酒店,第個在新光天地。你的意思是說,咱們要去香奈兒店,找一個光頭?”
我伸了個懶腰,看看錶,說道:“先睡覺,咱們還能睡3個小時,下午三點準時出發。先去香奈兒店,去了再說。”
他們兩個都點點頭,大慶剛要回屋,被我拽住。
“我屋給莉莉了。你和保安睡客廳,我睡你屋。”
說着,我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大慶的房間。
大慶在客廳裡大放厥詞,不過沒說兩句話,客廳裡就傳來了他震天的呼嚕聲。
我突然有點後悔,客廳都不該讓他睡,應該把他趕出去纔對。
下午三點,鬧鐘把我叫醒,走出房間,白莉莉已經收拾好,大慶也被她叫了起來。
“丫頭還在睡,她父母說,只要她睡着,就能睡十來個小時。所以家裡不用留人,我跟你們一起去。”
白莉莉說着,打開了門,我點點頭,年輕保安也在沉睡,我給他留了一張紙條,快步往車上走去。
我們先來到新光天地的香奈兒店,盤問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又來到了王府井店。
白莉莉假裝挑衣服,很快和一個導購員交談起來,裝作不經意的問她,最近店裡有沒有光頭來買衣服。
那導購員搖搖頭,說沒有見過光頭。
裡裡外外轉了好幾圈,眼看天色都快黑了,還是沒什麼結果,我們三個都有點着急。
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個導購員跟另一個導購員說:“哎,你那個土豪今天來了沒?真的啊,又買了三件?這個人真是土豪,最近每天都來買買買。”
我湊過去,一邊抓起一瓶香水,遞給那個說話的導購,一邊說:“幫我打包一下,另外我問問,你們剛纔說的那個土豪是怎麼回事啊。”
那導購是個大嘴巴,一邊給我結賬,一邊巴拉巴拉的把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說了。
原來,這個土豪是最近三天才冒出來的,每天都來這裡買東西,少則花上萬,多則十幾萬甚至幾十萬,花錢連眼睛都不眨巴一下。
我掏出手機打開鄭小雨的微博,給那導購遞過去,導購撇了一眼,點點頭:“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