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當西亞人在酒店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牀頭櫃上的手機正在無聲狀態下不斷閃爍着屏幕。
其實他早就醒了,更是在十分鐘以前,就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閃爍,但,這個電話硬是在十分鐘內閃爍了足足六遍他都沒接,而是微笑着躺在牀上閉上了雙眼。
終於,屏幕暗淡了下去,他這才緩緩立起了枕頭。
當手機第七次亮起了屏幕光,他才伸出了手,將手機拿起來說了一句:“誰啊?煩不煩啊!”
“大清早一遍一遍的打電話,有完沒完了!”
電話那頭,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她語速很快,顯得非常急切的說道:“是我,是我,是我林曼妙!”
“東撣邦林家的林曼妙……有急事!”
西亞人笑了,他當然知道來電話的是誰,來電顯示寫的清清楚楚。
“林大小姐……”
“您,大早晨找我有什麼事麼?”
林曼妙只停頓了一秒,立即說道:“東撣邦和勐能開戰的事您聽說了麼?”
“什麼!”
西亞人一驚一乍的回了一嘴:“你們東撣邦又向佤邦進軍了?”
“這不是逼着老許和你們拼命麼?”
“人家爲了生存,把勐冒都炸了,眼下就剩下了勐能這麼一塊地盤,這你們都不放過人家,非要趕盡殺絕啊?”
當時林曼妙的表情可想而知。
“不是,不是我們東撣邦向勐能宣戰,是勐能,勐能夜襲了口岸,一路殺到了邦康城下!”
西亞人抿着嘴在笑,語氣上卻用感嘆音迴應:“哦,那我不知道。”
估計林曼妙現在都要氣死了:“先生,我給您打電話的意思,就是想問問您,是不是可以從中調解,我父親年歲大了,在這一戰中成了階下囚,他身體吃不消的……”
“如果先生願意調解,我東撣邦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包括退出邦康!”
西亞人還真在聽完這句話後,從牀上坐了起來,將黝黑的皮膚暴露在了陽光下:“林老先生,被擒了?”
他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道:“具體怎麼回事,詳細說說?”
說完,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寫明瞭‘來,你再說一遍讓我爽下’。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現在在哪啊?”
“我因爲工作原因在外面出差,今天打這通電話,就是想請先生爲雙方說和。”
西亞人冷笑着迴應道:“林小姐,您找錯人了吧?”
“我是個軍火商啊,上一次去東撣邦,我還記得你們當家人是怎麼對我的,阿德,自打我到了東撣邦只見了我一次,就那一次,還不停的在和我說,援助力度太小,武器賣的太貴,電力供應不足,網絡太不穩定……我都聽不懂他要和我一個軍火商說什麼。”
“你猜猜我到了勐能,他們是怎麼對我的?”
“我都奇了怪了,我丟的武器,來這兒求助,勐能的許銳鋒直接幫我搶了回來;我來這兒旅遊,人家爲了保護我的安全,還幹掉了殺手鬧上了國際新聞;最重要的是,許銳鋒白天晚上的陪在我身邊,嘴裡嘮的全是哥們情意,我報過來的武器價格從不議價,唯一的要求,是希望我能提供更先進的武器,甚至明說絕不和我之外的第二家進行任何商談……” “林小姐,您說,我能不喜歡勐能麼?”
“我們是朋友啊。”
林曼妙憋了半天才說出了一嘴:“咱們不也是朋友麼?”的瞬間,西亞人連掛電話的心思都有了。
以前,或許是。
可自從你們家少主登基,一切可都變了。
他好像覺着援建是上杆子求你們的,扭過頭去就和別人開始聯繫,那種感覺,讓一個西亞人在看歷史書的時候,竟然理解了當年在貓耳朵裡發現帶有中文的‘大米’是一種什麼感受!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爲‘鬥米恩升米仇’是一個梗!!
最可氣的是,上頭有人託過來,說家裡的孩子同學被騙了過來,還進入了園區,讓他去要人的時候,東撣邦官員竟然打起了官腔,回覆了一句:“先生,這怎麼要啊?給您開了這個口子,明天別人託人情過來,我們生意還做不做了?”
最後,是西亞人自己掏了賠付,把人帶走的!
這就是阿德治下‘一視同仁’的東撣邦。
嘴巴子給西亞人打的‘啪啪’作響,猶豫都不帶猶豫的。
現在你們打電話過來讓調解了?
“對,咱們的確是朋友,但是,朋友也有遠近親疏之分,再說了,我還要再說一次,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軍火商,真幫不上忙。”
西亞人說完這句話連手機都從耳朵邊緣拿下來了,在無人關注他的時候,衝着屏幕瘋狂豎起了中指。
“先生……”林曼妙真急的沒有辦法了,這才張口說了一句:“剛纔您不是問我在哪麼?”
“其實……我在果敢。”
西亞人瞬間瞪起了眼睛,回了一句:“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
林曼妙在電話裡發狠的說道:“等一下!”
“您知道我在果敢幹什麼嘛?”
西亞人冷笑道:“我不想知道。”
林曼妙就和沒聽見似的說道:“我在果敢‘借兵’,勐能許銳鋒和果敢白家有殺子之仇,只要果敢出兵,前後夾擊下,東撣邦未必不能一戰。”
“林小姐,你是不是找錯人下戰書了?”
嘟!
西亞人直接掛掉了電話,衝着已經斷開的電話罵了一句:“你他媽嚇唬誰呢!”
這一次,西亞人是真有點生氣了,他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在電話接通之後說了一句:“領導,我想申請一批‘高精尖’的設備……”
“你確定嗎?”
“非常確定,通過和勐能許銳鋒的多次接觸,我覺着這個人和東撣邦、果敢的領導人完全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
“他知道自己是誰!”
這句話的力量有多大,或許小孩子無法理解,但只要是成年人就會知道,一個部門的領導想要幹什麼,最先伸出去的觸手,就是被你們視爲‘小鬼難纏’的這些小領導。他們也許無法讓大領導做出定鼎江山的決定,可要是給你說兩句好話,那上邊人對你的印象就會完全不同,因爲人家沒時間下基層去挨個和你們這些人接觸來判定好壞。
而我,由始至終都明白一個道理,那便是對於西亞人這種人,‘我們是朋友’永遠比他能給我‘打幾折’重要一萬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