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辦案呢?”護工似乎明白過來,遞過餐單笑道:“那您先查看一下,這裡面是不是按照餐譜來着。”
“我來送就好了。”面對護工的熱情,便衣無動於衷。
護工咧嘴一笑:“呵呵~那行,你們把餐送進去,我過一個小時再過來取餐盤,這餐車我可得推回去,這飯點一到,好多病房裡等着送餐,可忙死我了。”
便衣冷冰冰的沒有迴應護工的話,從護工手裡接過餐盤,往房裡走,後面傳來護工的笑聲:“還是你們敬業。”
進門之後,便衣拿出一個圓珠筆模樣的測量儀插入飯菜中,目光往顯示屏上一掃,隨即大吃一驚,立馬奔出門外,指着那護工叫道:“站住!”
護工扭頭看着跑過來的便衣,一臉懵逼狀,問道:“警官,怎麼了?”
另一個便衣聽得一聲喊之時,早就反應過來,幾步衝到護工跟前,撥出手槍指着護工叫道:“手抱頭,蹲下!”
“蹲就蹲唄,這送個餐怎麼了?”護工緩緩要蹲下,雙手慢慢的抱向腦袋,眼光掃過便衣,兩手一掀餐車,從餐車底下摸出一把手槍直接摟火。
亢!
便衣見他掀車,早就預防,連忙躲開槍口,想要反擊,可走廊裡槍聲一響,衆人大亂,四處亂竄,便衣哪裡還敢開槍?
護工轉身就逃,兩個便衣撥足狂追,連醫院的保安都全部蜂擁過來,要合力擒住護工。
只是忌憚護工手裡的槍,不敢過份靠近,只是追着護工沿着梯道一路往下,梯道里‘噔噔噔’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響起。
劉衛民聽得槍響,心下一愣,獨眼立即瞪圓,這槍手,是來殺自己的麼?
門猛然被人推開,一個眼戴黑框鏡文質彬彬的青年閃進房內,未等劉衛民有反應,幾步衝到劉衛民身邊,一把軍刺頂在劉衛民脖子上:“要叫嗎?”
劉衛民緩緩搖頭,不說自己身負重傷,看這人的身手,他就知道,對方這是有備而來。
“聽雨樓殺人的槍手在哪?”青年快速問道。
“不知道,但知道他是境外過來的。”劉衛民臉色平靜,他已經猜出來這個人是誰了。
“僱傭兵?”青年豎眉一皺,冷眼怒道:“你居然請僱傭兵入境?”
“不是我請的人,我兒子也是被他們綁架了,來陷害孟廣漢的。你是王昆吧?廣漢跟我說過你,有情有義,是條漢子。”劉衛民獨眼目光平和,溢出些許讚美之色。
“你謀害了我哥,我會相信你麼?”王昆橫眉冷對:“我再問一句,人在哪?”
劉衛民微微搖頭,輕聲應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要動手就快點吧,警察就要來了,到時你難以脫身。”
經歷生死大劫的劉衛民,聽到外面的槍聲,又見到王昆,心裡已然明白自己必死無疑了。與其死在那幫人手中,還不如死在王昆刀下爲好。
王昆沒能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下怒起,想要一刀結果了劉衛民,卻見病牀上的劉衛民一臉祥和,竟無半點恐懼害怕之色,心裡頓生遲疑,但不殺他,又難解心頭之恨。
犯我袍哥者,必殺!
王昆一咬牙,右手軍刺一挑,在劉衛民的脖頸動脈之處快速劃下,看也不看,轉身就走。
一股暗紅瞬間飛噴而出,點點殘紅,濺在雪白的牀單之上。
“嗯……”劉衛民要叫,卻又拼命忍住,兩隻手不去捂了傷口,卻用殘餘的力氣將被子拉過,嘴裡死死的咬住被角,任由疼痛引起的面部畸形,一聲不吭。
血,流了一地。
……
咣!
茶杯砸在地上,摔成粉碎。剛回到辦公室的鄺文斌怒不可耐,一聽到公安醫院傳來的消息,手裡剛端上的茶杯直接給砸了。
這幫人,就這麼無法無天,無所顧忌了麼?
“鄺隊……”歐陽凱叫喚一聲。
“走!”鄺文斌回過神來,恢復了冷靜,帶着歐陽迅速趕往醫院,他要最快的速度瞭解案情,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抓到兇手,他要揪出這個幕後的主謀,將他的僞裝一把撕破,然後扔進監獄,讓他永無出監之日。
……
公安醫院早已經被劃出警戒區,法醫和技偵組全都到齊,正在屋裡屋外各處蒐集證據,查找蛛絲馬跡。
鄺文斌看着劉衛民已然冰涼的屍體,腦中閃過許多種猜測,但都被自己否定。在進院之時,他已然聽過便衣的簡略彙報。槍手引開便衣,然後潛入病房將劉衛民一刀割喉?
“鄺隊,監控調出來了,你還是親自來看一下吧。”歐陽凱站在門口,臉上也是噁心之狀,這地上的血跡,也太多了,幾乎已然流盡了全身的血液。
鄺文斌猛地一回頭,也不問話,直衝衝的奔到監控室。當他看到那個文質彬彬的青年之時,鄺文斌皺眉叫道:“王昆!”
秦浩被廢,鄺文斌追了他快一個月。
“鄺隊,我覺得這個案子應該是槍手引開看守的警員,然後王昆悄悄潛入,對劉衛民施以毒手。”歐陽凱又跟着鄺文斌看了一遍,心裡更是確信自己的猜測。
鄺文斌搖了搖頭,這個王昆他查了這麼久,知道他的性格是獨來獨往,辦事很少帶上別人,更何況是爲孟廣漢報仇而來,一定是要親手將劉衛民殺死,才能甘心。
歐陽凱還要說下去,被鄺文斌伸手攔住:“你查一下,孟廣漢還有哪些仇家,聽雨樓血案裡還有哪些相關人,王昆一定會去找他們!”
“是!”歐陽凱匆匆離開。
鄺文斌來來回回將監控看了近十遍,這才轉到病房現場。
“鄺隊,我發現死者兩手將被子抓破,都沒有伸手去捂傷口,也沒有按響牀頭的警鈴,這很奇怪。”法醫將現場的發現簡單向鄺文斌作出情況介紹,他知道鄺文斌守在這裡,就是想第一時間知道這裡面的內情,以便及時破案。
鄺文斌面無表情聽完,心裡卻在深思,王昆下一個會找誰?腦子閃過無數人像,但都被鄺文斌一一否定。他下一步要幹什麼?真正的殺手段雲?自己都找不到段雲,王昆能找到麼?
王昆會在哪裡出現?
孟廣漢的葬禮!
對,王昆一定會在葬禮出現!
鄺文斌連招呼都沒和法醫打一個,急匆匆離去,他要趕緊的佈置警力,在孟廣漢的葬禮上抓住王昆,抑或是,跟着王昆,抓住段雲。
……
外界發生的事情,單獨關押在刑警隊的臨時拘所的喬北全然不知。
此刻,他正盤腿坐在地上,雙眼緊閉,兩手結了佛印,在意走大小週天。只是腦海裡像放電影一樣,無端穿梭着各種圖像,從小時侯和父母在一起殘餘影像,到最近一系列的恩怨情仇。
以及,時不時就暴走的凌姍,波浪洶涌即將嫁作胖子妻的孟瑤,和網絡直播平臺上的各色女主播,可就是想不全郝靜的模樣。
即使偶然間想起一段,那也是殘缺不全的畫片,連郝靜的那張俏臉都開始模糊不清。越是拼命想,腦子裡郝靜的影子越是離得遠,模糊一片,連破了洞的藍色牛仔褲都看不清了。
“滅!”喬北右手兩指指天,雙眼陡睜,一聲大喊。
“什麼鬼?”推門進來的警員看得一頭霧水。
“來者何人?”喬北並不起身,只是扭頭相問。
“這特麼中邪了?”警員譏笑一聲,走過來一把拖起喬北,拉着往外走。
喬北不認識他,掙扎着叫道:“幹什麼啊你?”
“提審!”警員一句話讓喬北閉上了嘴,也讓喬北心生煩躁。這不都審過無數遍嗎?怎麼還要提審?這幫條子腦子有問題?拿着自己當實驗品是怎麼樣?還是鍛鍊自己的陪審能力?
嘴上卻不敢放肆,在陌生警察面前叫喚,搞不好要吃暗虧的!
警員將喬北帶到一間新的審訊室裡,將喬北銬在椅子上,而後轉身離去,全程無話。
不一會兒,進來兩個陌生的警員,坐在喬北對面。喬北細眯着雙眼打量兩人,不認識,一個都不認識。
“喬北?”攤開筆錄本和錄音筆,警員開口問話。
“嗯吶~”喬北點點頭。
“回答是與不是。”主審警員鐵青着臉。
“哦,是!”喬北重複回答。
“劉衛民是你綁架到荒島上去的?”警員再問。
喬北扁着嘴大搖其頭,應道:“警官,不是綁架,是拯救!把劉衛民從水深火熱中拯救到荒島上去,然後用我華佗聖手,對他施以鍼灸,這叫妙手回春!”
“老實交代問題!”警員冷聲喝道。
“唉,警官,這是事實咧。”喬北掃過警員的臉色,馬上換詞:“不是。”
這種事情,想賴在少爺身上,可能麼?小爺沒經歷審訊麼?小爺是從小聽着審訊長大的!
“根據同案嫌犯招供,當時你綁架劉衛民到荒島上去的時候,劉衛民身邊的一個密碼箱被你一起帶到荒島,是不是?” 主審警員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問道。
喬北一怔,他不是被警員拍桌子嚇倒,他是聽到箱子,腦子裡開轉。五秒之後,喬北隨即迴應:“不是。”
“哼!”主審警員從鼻孔裡冷嗤一聲,喝道:“同案嫌犯李凱鋒和朱明明認識吧?他們都招供了,你還想抵賴嗎?”
這兩個叛徒!軟貨!回頭扣光他們的獎金!喬北心裡暗暗罵了幾句,擡頭看着主審警員,接連搖頭,應道:“不是。”
“箱子裡的東西是你拿了,是不是?”主審警員直插主題。
“不是!”小爺就知道,回頭還要找小爺這茬,到我手上了,那就絕不對出去,打死也不能承認!
“你還想狡辯!”主審警員再次拍向桌子,‘嘭’的一聲大響。喬北卻毫無反應,一付慵懶的模樣,連看向警員的目光也收回來了。
你當小爺是嚇大的?這招小爺見得大了,今天必須學一把江姐、劉胡蘭……
“你不想招是吧?”主審警員的簡單粗暴問話,讓喬北的心裡催生了一種渺視的心理,他覺得這兩個警員的素質還不如那個暴虐的凌姍。
主審警員離開座位,向喬北靠攏,這讓喬北心裡不由得生出膽怯,不是怕死,是怕捱揍。這真要莫名其妙的被揍一頓,自己上哪說理去?又向誰找回場子?這兩個警員麼?怎麼可能?
“我真不知道你們說的什麼箱子,我就救了劉衛民上船,其他的事情我哪知道?當時黑燈瞎火的,誰會去關心一個箱子?不信,你去問劉衛民,他是當事人,他肯定知道。”劉衛民親手給自己的,自然不會說出自己拿了文件。
主審警員冷哼一聲,兩眼射出一股寒光,盯着喬北看了許久,才說道:“劉衛民已經死了,你就把一切往他身上推麼?說,你是怎麼指使你在外面的同夥王昆殺死劉衛民的,你們的聯繫方法是什麼?”
“什麼?”喬北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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