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只是爲了保護自己而矣。”許婧將頭輕輕的靠在朱明明的肩上,語氣悽切:“我一個女人,沒文憑,也沒錢,更沒背景,如果自己不保護自己,誰又來保護我呢?”
朱明明一把將許婧推開,怒道:“那你就找上我?我得罪你了嗎?你知道你害我有多慘?”
“你和我一樣,沒文化,沒背景,在新城只不過表面上風光,連一身真正的阿瑪尼都買不起,現在出了一件莫須有的事情,喬北一句話就將你趕出新城,難道你心裡就平衡嗎?”許婧對朱明明的反應渾不在意,衝朱明明微笑道:“明明,你知道嗎,那天去醫院,你讓我感動。從我十幾歲進工廠起,就沒有人關心過來,只有你真正的關心我。”
“那你還來害我?”朱明明憤憤不平。
“我只想將我喜歡的東西牢牢的抓在手心!你沒有經過多少事情,你根本不知道,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獨自在工廠流水線上工作,每個月的薪水只有少得可憐的幾百塊錢,那種滋味,讓我嘗夠了。所以我從工廠走出來,我接受陸文龍對我的變相幫助……明明,我知道你也是窮人家出身,所以,你會理解我的,對嗎?”
許婧再次靠近朱明明,溫柔地靠在朱明明的臂彎,低聲說道:“我想找一個堅實的臂彎靠靠,可誰又能給我呢?這十幾年來,我從來都是一個人去醫院……只有你,會在我孤獨無靠的時候,對我不捨不棄。明明,你很好,非常好,你知道嗎?”
朱明明想要推開身邊這個陷害自己的女人,可見她這付楚楚可憐的模樣,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我從一個工廠流水線上的小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是我最靠近頂峰的一次,所以我不能錯過,我要牢牢的抓在手中,我希望你能幫助我,明明,可以嗎?”許婧似乎想到傷心事,心裡難過,兩眼竟泛着淚花,讓朱明明心下不禁黯然。
這樣的一個女人,自己能怎麼樣?揍她一頓?怎麼可能?將她的計劃公諸於衆?可是,誰又相信自己呢?一個叛徒,還因爲自己的衝動,讓對方抓住了把柄。
事情怎麼會到這個地步!
朱明明有些焦頭爛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想要勸許婧幾句,卻又想着她的惡毒,哪裡說得出話來。
“明明,我答應你,只要你對我好,我就會對你好,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女人。”許婧見朱明明臉上有所緩和,隨即嫵媚一笑,翻身騎在朱明明腿上,兩條雪白玉臂纏上朱明明的脖頸,未等朱明明再說話,兩瓣紅脣瞬間將朱明明的嘴堵上了。
……
另一頭。
喬北有些坐不住,還有一天就是蔬菜節。自己這邊雖然作好了相應的準備,而且在這段時間內,又添加了許多加盟商,新城的連鎖店進一步蠶食百果園的地盤。
網銷部的業務也進展的非常順利,老百姓看了幾天熱鬧,公安局的通告一出,誰幹嘛還是繼續幹嘛,熱鬧要看,娘要罵,飯還得繼續吃,日子還是自己過。
但喬北隱隱感覺哪裡不對勁,那天把朱明明趕走之後,朱明明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新城。按照他的性格,應該會來找自己纔對。但現在人都不見,這讓喬北坐立難安。
陸文龍到底要幹什麼?
到現在也沒一點動靜,除了許婧讓朱明明偷了方案之後,再也沒什麼動作,連平時的促銷活動也沒有,奇怪之極!
再去騷擾他一頓?喬北這個念頭想想冒出來,就被自己給壓住了。現在兩軍對壘,正面交鋒,已然引起上頭的注意,那些不入流的小動作能不做盡量不做。
這個道理,喬北是明白的。
新城現在要的是名聲,只有好的名聲,才能得到老百姓的認可、菜農的支持,以及政*府的扶持。這個時候,一些骯髒的損招,不能再出。何況,真正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喬北感覺到自己很被動,像是一個被塞住了耳朵、矇住了雙眼的人,要去和勢均力敵的對手決戰,這很明顯沒有把握。
沒有情報啊!
潛伏在百果園的臥底方世玉只能接觸到一些表面上已然公開出來的資料,陸文龍真正的後手是什麼?無從得知。
派出一個畢勝,可這畢勝已經消失了三天,還沒見回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怕幹憂他辦事,暴露他的身份,自己還不能主動和他打電話。
在沙發上坐不到十分鐘,喬北就站起來到窗口看一陣。沒過五分鐘,又回到沙發上猛抽菸。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轉個不停,卻又根本靜不下來。
“我相信畢勝。”林嶽一直很平靜。
“我也相信他。我只是在想陸文龍到底想幹什麼?他要出那一招?嶽,你知道嗎?以前我和劉衛民鬥,他喜歡出損招,我總能破掉。我習慣了見招拆招,現在這個陸文龍不出招了,我反而不習慣了。”喬北嘴上冒了兩個碩大的火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出來的。
“要不,去找一下魏總?”林嶽提議。
喬北搖搖頭應道:“魏叔說過,我搞不定陸文龍,就不要去見他。雖然我也不想去拜他爲師,但答應了的事情,總還是要做到。再說了,這個陸文龍,有沒有魏叔,我也要把他趕出古城。”
“那就主動進攻!”林嶽淡然應道。
“我也在想這事,攻他那裡好呢。”喬北兩條劍眉緊緊的擰在一起:“嶽,我心裡已然想過無數個損招,但自己總是覺得不合適。被什麼東西束縛着,無法動彈,這種感覺很不好。”
“你是被仁義道德束縛!”林嶽一語點破。
喬北一怔,細想一回,好像覺得林嶽說的是那麼一回事,但隨即又搖頭叫道:“嶽,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能做那些事情,要不然的話,我就和劉衛民他們一樣的了,那不真成了黑幫組織頭目了?再說,你們跟着我,是爲了吃一碗安生飯,我也不能帶你們走這條路。”
“找找任所?你上次不是說你心裡想不通的時候去找過他麼?或許他能給你出點主意?”在生意上,林嶽幫不了喬北,只能給他找些安慰。
喬北想了許久,還是搖頭:“遇到一點事兒,就去找這個找那個,那我得多沒用?嶽,走吧,我們出去走走,透口氣,我都悶屋裡兩天了。”
“你還知道啊?”林嶽起身跟在喬北身後。
……
兩人沒有開車,都是兩手插兜信步而行。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馬家衚衕,喬北見到熟悉的場景,不由對林嶽笑道:“嶽,你知道嗎?一年前,我在計生櫃裡偷偷摸了一盒TT,結果被黑白兩道追殺,那個慘啊。呵呵,那個死條子,就是在這裡想抓住我,結果我把TT順手就塞進了圍牆的空心磚裡,讓誰也找不着,還趁機摸了她的大白兔,哈哈……”
“呵呵,江湖往事唄?”林嶽笑笑。
“其實,那個時候是真的很單純,整天什麼事兒也不想,只知道玩,還有去哪裡填飽自己的肚子。”喬北迴憶往事,臉上的烏雲頓時消散了許多。
“現在你不愁吃穿,是真正的地主了。”林嶽應道。
喬北大笑:“哈哈!還不夠,還不夠啊!新城的錢基本上是盧叔掏的,我得賺回來,再還給他。京鼎雖然賺了點錢,但從開始到現在,還沒有分過一次紅,還有,我還沒找媳婦呢。”
“我看前臺小文員蠻適合你的。”林嶽點撥一句。
“不行,我有靜靜了!”喬北笑笑,心裡卻無盡的苦楚。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郝靜一聲不吭地飛去了聖莫尼卡,說是半年,現在都一年多了,還沒有一個消息回來,她是真的去學習了嗎?還是爲了離開我?
喬北有些搖擺了。
穿過馬家衚衕,左右岔路,見林嶽看向自己,腦子裡一轉,衝林嶽笑道:“走吧,我們去看看軍哥!好久沒見他,也不知道他現在那媳婦騙到手了沒。”
……
百果園總部。
朱明明坐在陸文龍面前,臉色平靜。陸文龍的目光透過眼鏡片打量着朱明明半天,纔開口問道:“想好了?”
“我能想不好麼?你一招就把我套牢了,我還能怎麼着?新城回不去,除了百果園,我還能幹什麼?難道又回去菜市場賣菜?可能麼?”朱明明一聲苦笑。
陸文龍淡然一笑:“怨氣不少啊!”
“沒怨氣那是假的,開頭幾天我蠻恨你。但現在不恨了,因爲人總得想通。我爲喬北幹了整整一年,喬北卻那樣對我。呵呵……我只是希望,陸總到時不要像喬北一樣,過河就拆橋,我會淹死的。唉……”朱明明一聲嘆息。
“忠心耿耿爲我做事的,我向來看得很重,你看看許婧,我一手提撥起來,現在已經是百果園的副總了。只要你有能力,我就給你舞臺!”陸文龍扶了一下眼鏡,又笑道:“文化節你出彩,回來分店主管就是你的。”
“我會做我該做的!”朱明明平靜地應道。他已然沒有往日的激情,有的只是深深的無助,像是騎在一匹無繮的烈馬上,狂奔中無法下來,只得緊緊的抓着鬃毛,任由烈馬帶着自己奔向前方。
陸文龍笑笑:“人不經過一些事情,不會成熟。你現在懂得了怎麼選擇,這就是好事。行了,你先去熟悉一下展會流程吧。”
“好。”朱明明起身。
陸文龍想了想,又對朱明明說道:“叫許婧進來。”
“好。”朱明明點頭回應。
不多久,許婧進來,輕輕將門帶上,坐在陸文龍面前的員工椅上,恭敬地問道:“陸總,你找我?”
“這個朱明明,先試他一下,你要小心,別讓他在展會上搞小動作。如果他過了這一關,再考覈他的能力。”陸文龍思路十分清晰地給許婧發佈指令。
許婧點點頭應道:“我明白,陸總,我現在不擔心朱明明,而是擔心喬北。喬北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們拿了他的方案,他肯定會有所改動,我們要做好準備,我已經做了一份預案發到您郵箱裡,你有空的時候,看看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許婧,你成熟了,比以前想事情更周全了。”陸文龍稱讚道。
“那也是陸總教的好。”許婧微微一笑,伸手拂過落下的髮絲,對陸文龍真誠地說道:“要沒有陸總,我現在還是一個前臺小文臺,或者,已經嫁給一個鄉下人了。”
“呵呵,有的時候,人要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自己要的是什麼。”陸文龍有意無意地問道:“聽說這幾天,朱明明一直呆在你屋裡?”
“陸總,我知道我什麼時候該幹什麼。”許婧兩眼盯着陸文龍,眼神裡隱隱透出一絲曖昧,卻又有些羞澀:“人家說見過了真佛之後,就不想再看土地公。陸總,你知道我心事。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
“離他遠點。”陸文龍隱含笑意,頗有深意地對許婧說道:“有時候,真佛也會吃醋的。”
許婧兩眼裡熾熱的光芒更盛,像是一個小女生見着自己的偶像那般的迷離,竟兩眼盛滿淚花:“陸總,你……也在乎我嗎?”
“我也是一個男人。”陸文龍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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