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將女孩送入醫院,喬北各種理由纏着醫護臺的護士,終是咬牙花錢要了一個獨立病房,等一切安頓好,林嶽將粘在女孩牀邊的喬北叫出房間,遞過一個文件袋:“這個應該是那姑娘的。”
“什麼?”喬北一頭霧水打開文件袋,馬上就睜大了眼睛,衝林嶽拋過一個媚眼:“還是你壞啊?這簡歷和材料哪找來的?”
“剛現場地上撿的,這姑娘肯定去應聘,路上被你撞上了……”
林嶽的分析令喬北伸出大拇指極盡讚賞,示意林嶽可以撤了,自己將那份簡歷用手機偷偷拍下,又重新將文件袋裝好,這才轉身進屋。
坐在女孩牀邊的凳子上,喬北極爲內疚的表情說道:“真是對不起,這冥冥之中上天讓我遇見你,也是咱們兩人的緣份……”
女孩似乎餘怒未消,對喬北仍然語氣不善:“你怎麼開車的?紅燈你也闖啊?”
“我只顧看你,沒注意到紅燈,有你在,哪裡都是綠燈……”喬北喃喃而道。
“切!裝什麼僞文青。”女孩撇過臉,看也不看喬北。
不吃這一套?看來這不是文藝女青年啊,小爺得換個思路來,裝土豪還是有爲青年呢?抑或是個性青年?
喬北腦子裡接連轉過幾個思路,都被自己一一否定,目光女孩手裡手機屏幕上的圖片,恍然大悟,原來妹子好這一口……
俊臉馬上換了一種沉穩大氣,一臉柔和地望着女孩,久久地,才吐出兩個字來:“疼嗎?”
“嗯,疼。”女孩不經意的迴應,扭頭卻驚覺是從眼前這個極爲討厭的人口出說出來的,微微柔和的臉瞬間變換爲冷若冰霜,沒好氣地嗔道:“要你管?”
“當然要我管。”喬北彬彬有禮地向女孩微微一鞠躬,將手裡的文件袋遞給女孩,柔聲說道:“你的東西掉地上了,剛纔我的司機幫你撿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我估計很重要,所以一直帶着,怕你急着用。”
女孩一把奪過文件袋,打開袋子查看裡面文件,見資料完好無缺,心裡略安,臉上卻仍然鐵青:“別以爲我會感激你,要不是你撞到我,這資料我也不會丟。”
“怎麼會?姑娘,你在這裡稍等一會兒,我去幫你煮碗粥來,你肯定餓了吧?”喬北斯文有禮,因爲他看見屏幕上一個霸道總裁模樣的黃曉明的相片之後,很快改變了策略。
“裝好人,我也不會原諒你!”女孩撇了撇嘴。
喬北微微一笑,表現的極其有風度。轉出門之後,馬上給盧偉偉打電話:“盧長工,限你半個小時之內,買一份魚片粥,再加幾樣點心,送到**醫院,晚一分鐘,扣一千塊錢。”
“喬地主,你又要幹什麼?我正搬家呢?這辦公室那麼多東西,你甩手掌櫃不管,就我和明明兩個人……”盧偉偉喘着粗氣抱怨。
“你還有二十九分鐘。”喬北掐表。
“艹!明明,你帶着他們先弄一下,我出去一下……”盧偉偉頭都要炸了,但正帶罪立功中,不敢得罪大地主。
半個小時後,盧偉偉準時出現在醫院門口,見喬北掐着個表正等着,不禁大發牢騷:“誰住院啊?要你這麼壓迫我?我那邊忙得跟孫子似的……”
“一姑娘,未來的地主夫人,你不懂……”喬北接過盧偉偉手裡的餐點,仔細看了,臉上略微露出一絲滿意的表情。
盧偉偉兩眼疑惑,瞬間又驚道:“你的愛情鳥從聖莫尼卡飛回來了?”
喬北一怔,啊……我怎麼突然忘了靜靜?我怎麼能背叛靜靜?我這是怎麼了?人像一個傻子一樣,呆在原場,竟一聲發不出來。
“中邪了?”盧偉偉伸手在喬北晃兩下。
喬北這才醒過來,示意盧偉偉回去,自己轉身上樓,將魚片粥和點心都擱在牀頭櫃上,看着女孩有些愣神。
“看什麼看?”女孩被盯得心裡發怵,雙手抱胸,眉毛一橫,衝喬北一聲嗔怒。
喬北苦笑一聲,長吁一口氣,將繳費單輕輕遞在女孩手裡,又指着牀頭櫃上說道:“這裡面是魚片粥和點心,你現在肯定還沒吃飯吧?醫院那裡我已經交了一萬塊錢,這是單子,如果不夠,你隨時找我,我會讓人送錢過來。”
說完,也沒和女孩打招呼,自己直接轉身出去,將女孩一個人扔在病牀裡,也沒顧得上看女孩有些詫異的眼神。他的腦子裡突然涌進無數個郝靜,有嫣然一笑的驚喜,也有怒罵指責的嗔怪,但他已經決定,縱使孤獨一世,也要守望到底。
我愛她,我願意等她!
喬北一次又一次在心裡說服自己,愈來愈盛的思緒像一張肉眼瞧不見的大網一樣牢牢的將喬北鎖在其中,越是掙扎,那種深入骨髓的窒息感越是濃郁。
……
週一,百果園總部。
陸文龍正在招集衆人開會,他喜歡這種在會議桌上趾高氣昂揮斥方遒的感覺,抑或許,只有在這種時刻,陸文龍才能找回他存在的價值。
“陸總,剛得到消息,新城已經搬回原辦公地點,而且……”新上任的副總許婧欲言又止。
“說。”陸文龍大手一揮,似乎一切盡在把握之中。
許婧應道:“那個喬北迴來了。”
陸文龍乍聽到喬北這個名字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皺,瞬間捲上一層陰鬱,這個小B崽子……
當時在新城辦公室裡喬北對自己強行壓迫的一幕又浮現在陸文龍的眼簾,想趕我走?你小子行嗎?陸文龍不經意地伸手摸了摸下頜,沉吟許久,對衆人叫道:“加緊時間圍剿新城,不要讓他們有可趁之機!這一週,再進行一次全城範圍的大促銷,務必要在這一次將新城清理出局。”
屬下不明所以,但都拿筆涮涮地在本子上記錄着陸文龍的語錄,這是陸文龍的要求,每次會議必須記錄,然後按記錄裡他所提的要求去執行,去落實他的指示,週五的時候,再一一彙報。
這似乎已然成爲百果園的一種慣例,明顯的帶有陸氏風格的辦事作風,和喬北的隨性而發的一些方式截然不同。
他當然不會知道,喬北是要求新城的每一個人必須當場就刻在腦子裡面,如果不,那麼扣錢!
……
會議進行過半,外面有人敲門,這讓陸文龍很是不舒服,他特別不喜歡有人在會議中期來打斷他的發言,尤其是看到進來的是前臺小姐之後,臉色一沉:“沒一點規矩麼?”
“陸總……”前臺臉上一陣着急之色。
陸文龍眉毛一橫:“出去!”
“陸總……”
前臺還等要說,陸文龍將手裡的報帳往桌上重重地一拍。一個前臺都敢來挑戰自己的權威,這讓陸文龍極度不爽,指着前臺怒道:“你現在去財務部,領取這個月的工資滾蛋。”
許婧目光拂過委屈的直落淚的前臺姑娘,連忙站起身來,轉到姑娘面前低聲叫道:“你別見陸總在開會嗎?先出去,有事等下再說。”
“許總,百果園分店出事了。我覺着這麼重要的事情,急着想告訴陸總……”前臺嗒吧着眼淚,哽咽應道。
許婧聽得直皺眉,趕忙將前臺扯出去,將門帶上詳細詢問。前臺將眼淚擦拭乾淨,這纔對許婧說道:“我剛剛接到分店長打來的電話,說房東要求漲房租,不然他們就封店。”
“下個季節的房租不是還沒到麼?怎麼催得這麼急?”許婧敏銳地感覺到這裡面有問題。
“分店長說房東要求每平米租金在原來租金的基礎上單價要上漲一千塊錢一平米……”
“什麼?”許婧聽得一愣。
房租縱是要漲,也沒有說一個平米一漲一千塊錢的,一百個平米就是十萬,幾百個平米的分店,一下就多了幾十萬一個月,一個季度下來,就得多付一百萬往上。
更別提那些上千平米的大店,這是要來訛錢!
“已經有三四個分店長打來電話,都是同樣的情況,我幾次想來彙報,又怕陸總責罵,但分店長接二連三的彙報過來,他們說打你們幾個老總的電話都打不通……”前臺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所接到的情況向許婧彙報,這讓許婧心下一沉。
陸文龍明文規定,會議期間不允許開機,以免打斷會議進程。
“沒事,你先去工作,我去和陸總說。”許婧顧不上安慰前臺,高跟鞋噔噔噔一陣急促的奔走,一直到陸文龍跟前,才俯身下去在陸文龍耳畔將前臺彙報給自己的情況傳達給他。
陸文龍越聽心下越是冰涼,但臉上卻仍然一付漠然的表情,他清楚,在員工面前,可以怒,但不能慌。
“不是簽了合同麼?讓法務部和他們協商解決。”陸文龍很快作出決定。
許婧搖頭:“陸總,法務部的人已經去了,但很奇怪的是,剛彙報過來的這幾家分店的房東都已經換掉了,他們根本不認原來的合同,說那些地段都是黃金地段,必須按照市價上調房租。”
“整個古城也沒有這麼高的價格,這是訛詐!”陸文龍一時怒起,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令與會的一班高管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會議室許久沒人敢吭聲,只聽得陸文龍喘出來的粗氣。許婧待陸文龍怒氣稍平,低聲問道:“陸總,要不,我先過去處理?”
“好。”陸文龍點頭,這種事情的確需要及時處理,不然的話,引起媒體注意那就麻煩了。
許婧正要轉身出門,前臺姑娘又領着三個人,一個身着西裝,胸前掛着一個胸徽的中年,身後跟着兩名警員,推門進來衝裡面叫道:“陸總……”
“你已經被開除了,滾蛋!”見前臺又來干擾自己開會,陸文龍剛剛平息的怒氣騰地又往上衝,指着前臺怒喝。
“好大的官威啊?”前臺姑娘後面的一箇中年淡然一笑:“陸文龍是吧?我是古城市檢察院的檢察員王輝,我們收到舉報,你涉嫌參與侵佔公共財產,參與對**官員的行賄,以及……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一紙文件飄落在陸文龍的碩大會議桌上,與會的衆人卻無人敢探頭過去掃視一眼,都驚若寒蟬。
“給我按這麼多罪名,你們有什麼證據?”陸文龍接過文件細看一遍,傲慢地笑道:“我要見我的律師!”
“對不起,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王輝根本不給陸文龍任何下臺的階梯,面無表情對身後兩名警員說道:“帶走吧。”
“你們這是諂害!你要知道這樣到我公司來,我個人和我公司的形象將受多大的影響?我要見我的律師,沒見到我的律師之前,我一個字也不會說的。”見着兩名警員要拿手銬來銬自己,陸文龍霍地站了起來。
王輝微微一笑:“陸總,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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