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過,雖然你有罪在身,但是能夠迷途知返,朕深感欣慰,朕用人的原則向來是不問出身,只要你認真辦事,朕就不會虧待你,如今就有一樁事要你去辦,不知你願不願意?”
李過預感到崇禎皇帝想要他辦什麼事,可又無法拒絕,那可是被朋友所不容的一條路啊!可他轉念一想,已經對不起叔叔一回了,又出賣了白蓮教中的人,想要變回原來的李過已經不可能,不如就走到底吧!起碼能享受在前。在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下,李過下了決定。
天色不知道什麼時候暗淡下來,忙碌了一天的我卻沒感到疲累,對於利用李過打擊白蓮教的安排我有信心,起碼現在洛陽地界被嚴密封鎖,李自成張獻忠等人即使抓不到也跑的不會那麼快,那麼我就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差來打白蓮教一個措手不及,傷其筋骨,爲我贏得一個有利的局面。
我正走着,隱約聽見一陣琴聲,斷斷續續隨風飄進我的耳朵裡,似乎還有輕輕的吟唱,娓娓動聽。
問蓮根,有絲多少,蓮心知爲誰苦。雙花脈脈嬌相向只是舊家兒女。天已許,甚不教、白頭生死鴛鴦浦。夕陽無語,算謝客煙中,湘妃江上,未是斷腸處。
香奩夢,好在靈芝瑞露。中間俯仰古今。海枯石爛情緣在,幽恨不理黃土。相思樹,流年度,無端又被西風誤。蘭舟少住。怕載酒重來,紅衣半落,狼藉臥風雨。
我聽着這吟唱,知道是唐詩在操琴,而且所唱詞牌的意思大概能聽明白一點點,好像是寫一對殉情的兒女化作並蒂蓮,藕絲不斷,象徵他們纏綿悱惻的愛情,蓮心苦澀,代表他們遭遇的不幸,看來唐詩頗有借古喻今的心思和情緒啊!這段時間倒是冷落了她。
我再也忍不住,轉過走廊進了後院,果然看見唐詩在窗內操琴,手指滑動間更添了幾分悽然,神情注視着桌子上的古琴,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讓人心動。我悄悄的走近唐詩,展開雙臂將她摟抱在懷。
唐詩被嚇了一跳,不過馬上知道身後之人是誰了,除了他誰還敢這樣啊!感覺到後背的熱氣,不知怎麼,她的心卻冒出涼氣,輕輕掙脫懷抱,面對着他,低聲道:“妾身……參見皇上……。”皇上二字,讓她感覺到兩個人一下子拉開了很大的距離。
我伸手將唐詩攙扶起來,笑道:“都說女子多愁善感,今日朕算是領教了,你呀!真是自己作賤自己,總要把自己憋悶出毛病來嗎?”
唐詩勉強一笑,道:“妾身……萬萬配不上皇上,懇請皇上准許妾身出家修行,爲皇上日夜祈福……。”
我聽着這話,心裡有些不痛快,但是沒有表露出來,伸手勾起唐詩的下巴,說道:“朕知道你的心思,心中有很多隱憂吧!對前途充滿不確定的迷茫,這個感覺朕也曾經有過,不妨事,挺過去就好了,或者說,你厭煩朕了?”
唐詩連道不敢,“妾身怎麼敢……。”她心中想的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她一時也說不清楚。
我打斷唐詩的話,道:“跟着朕吧!你家裡也沒什麼人了,孤苦伶仃的,朕對你也有些感情,不會虧待你的。”不知道爲什麼,皇帝的身份一轉變過來,有些話竟然不會說了,真是奇怪的很,不過我是萬萬不能讓唐詩去當尼姑的,那不是自己給自己眼罩戴嘛!就算她是一個花瓶,起碼也是看着養眼的美麗花瓶,在眼皮子底下放着不是壞事。
唐詩心底對崇禎皇帝也是有情,可總是覺得自己身份卑微,站在崇禎皇帝身邊就會自慚形穢,此時聽崇禎皇帝這麼說,心下稍安,但也沒說什麼,把那份感動埋藏到了心裡。
在福王府逗留了幾日,之後我便採納宋獻策的建議,立刻啓程回京,當然,抓到的老回回和馬老虎這兩個賊人也一併押着,因爲有些細節還沒有弄明白,比如李過說的,在洛陽並沒有人跟他們聯絡,更沒接到所謂信件的事情,而且白蓮教因何知道我的行蹤,李過也說不明白,這些都是需要仔細審問的地方。
經過一番思考,我決定讓宋獻策主持圍剿白蓮教的事宜,吳三桂率兵配合,因爲我要重用宋獻策,宋獻策總要有服衆的功勞才行,所以只帶了二百多人趕回北京。
一路無話,等來到北京城外已經是傍晚。我打了個呵欠,道:“今天晚上就不進城了,在外面的驛館住一夜,明天再進城。”
說完我又覺得落了點什麼,回頭對王二虎道:“二虎,你去傳朕的口諭,叫盧象升來見朕,叮囑他不要聲張。”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王二虎就回來了,後面卻沒有人,我有些納悶道:“怎麼回事?盧象升不在西山大營嗎?”
王二虎的臉憋的通紅,說道:“盧大人在不在二虎不知道,因爲我根本就沒過去,路上被人給擋住了,他們說自己是什麼衙門的人,我說奉皇上口諭前去傳旨,哪知道被人一頓辱罵,說我是瘋子,還想拿我法辦呢!”
“什麼司衙門?”我沒有聽說過這個衙門啊!這讓我心生疑慮,心說宋獻策說的還真不假,我離開北京這才幾天,憑空冒出了這樣的衙門,我再不回來,恐怕北京城都會變主人啊!
我氣的一拍桌子,對王二虎道:“朕現在就寫一封手喻,你帶人前去盧象升那裡傳旨,路上膽敢有阻擋者,一律就地正法。”
王二虎聽了這話,甭提多提氣了,答應一聲,出去叫了五十個弟兄直奔盧象升的大營,可惜這次沒遇到那些擋路的人,可能是看見自己這夥人的架勢,溜了吧!讓王二虎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