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身跳進長老的藏卷室,我開始上下翻找,不一會就找到了有關於這件怪事的各式宗卷。 這些宗卷被人可以統一收集到了獨立的小木架上,上面記載着從第一個孩子遇險到如今第四個孩子失蹤的一切詳細資料。
將這些資料都認認真真看了個遍,雖然沒有發現什麼有重大價值的線索,但還是總結出來幾個特點:這些孩子都是十歲一下的小男孩,並且都是在失蹤後的第七日在河邊被發現,還有一個就是死後面部都呈現青灰色,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的傷痕。甚至有經驗的老仵作猜測可能與修士或者某種邪功有關,但又找不到鎮上有人會不同於常人的技能。
看過宗卷後,我注意到小木架的最下端還有一疊書信,打開一看,竟然是歷年來各任長老們的手札筆記,是了,他們也懷疑孩子們的遇害與邪功有關,信上還隱晦的提及有關與一個叫秋心的修士,但苦於他們先後多年之前多次派人以走商爲名,多次明察暗訪,也沒有此人的下落或者看到別的修士,於是,出事也只能一再擱置,到了最後不了了之。
後來只得猜測有人偷偷闖入結界了,因爲也是那個時候結界開始破損越來越多,他們着急下只得上祠堂禱告日夜不停,終得冥冥之中暗示“等待”二字,所以他們再着急也是知道會有這一天到來,兇手不會就此逍遙法外。
我看到這裡,腦子裡隱隱約約也有了個大概,但怎麼也串聯不起來,看看天色,也只好偷偷離去,希望在這幾日能從別的地方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一連查看了好幾日,我甚至連段家的後面菜地,孩子出事的事發地點也去過了,但是還是沒什麼重大的發現。
只知道在那第一次事件發生後,長老們發現已經堅韌的結界出現了裂痕,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他們於是有了一個猜想,便是外來人闖入了進來做下這種喪天害理的事情。
比較前些年一直都是其樂融融,相安無事,卻突然出現這種問題。
但是再三打探,用法力感應下,長老們無一人發現鎮子上多出人來,最後只能將這個想法埋在心裡,猜測其他的可能性,但是無論如何,這種事件再三發生,還是讓他們那麼多年來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爲力和深深挫敗。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驚人的消息如迅雷一般在深水鎮上炸開了鍋——鎮子西邊,我自家所在的對面一條衚衕的劉家的二兒子,在七歲生辰那天也失蹤了!
正當大家以爲不幸已經過去,除卻丟了孩子的段家陷入一片痛苦之外,其他有孩子的人家正將高高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鬆了一口氣。畢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不幸固然令人悲傷,但誰也不想是放在自己身上,正慶幸着不是自己孩子出事兒時,這次卻打破了以往二十年一個的慣例——又有孩子出事兒啦!
這個不亞於晴空霹靂的噩耗,又讓整個深水鎮上的人,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
其實按理說若是有人練習邪工作爲修道人的長老們應當有所察覺纔是,這卻偏偏成了謎題,其實也很正常,本來在幾百年前他們祖先去世後,高深法術後繼無人,長老們的修爲全靠自身粗淺的學習,本身來說法力很弱。
這時候別說有人練習邪功,就是有人闖入結界他們也不得而知,加上此人潛伏了那麼些年,邪法功力靠着孩童們日益精進,早就越過了走正途修煉的長老們,所以沒被髮掘也十分正常。
這一次,又一個孩子的失蹤,讓整個深水鎮再一次陷入了一陣恐慌之中。
但這一次,我好像感到有些隱隱的不對勁,好像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但思來想去也沒有想起來是什麼。
但是,這一次,我發現,第二個失蹤的男孩彷彿更加符合之前兇手鎖定獵物的條件,如果第二個男孩的失蹤也和怪事有關,那第一個男孩又有什麼用呢?而他們現在,又在哪裡呢?
正在想着,卻沒有什麼頭緒,我也只得領着阿秋,在街上盲目的走着。半道上,阿秋鬧着要吃桂花糕,我也沒有反對,想着也很久沒給它解解饞了,於是向糕點鋪走去,打算爲阿秋買包桂花糕。
走到糕點鋪門前,我慢慢地停在櫃檯邊上,說:“老闆,來包桂花糕。”
老闆看見有客人來,十分熱情招呼着,“好嘞,給,先生,您的桂花糕。”
我接過桂花糕,轉過身子,正打算忘回走,只聽見身後,糕點鋪老闆在嘀咕着,說:“咦?這不是老鍾嗎?不是說他妻子生病了,現在怎麼兩個人一起去買布了,瞧老鍾媳婦兒這高興的樣子,估計這病大約是好了吧!”糕點鋪對面就是布莊。
我聽老闆這樣說,也沒怎麼在意,但還是隨意的擡頭看了一眼。
但就是這一眼,看得她自己都愣住了,是那天失去獨子恰好二十年的中年夫妻!
原來,這對夫妻姓鍾。
我之見那鍾姓夫妻,相攜着對方在布莊裡有說有笑的挑選着布料,兩人一掃那日我看到的悲痛欲絕和愁眉不展,完全沉浸在一種不知名的喜悅之中,尤其是那老鐘的妻子,笑得那麼燦爛,看上去年輕了不少,看得出心情十分的好,完全讓人看不出,她就是那日忍不住失聲痛哭的中年女人。
這幅景象讓我感到十分奇怪,這二人前兩日還沉浸才喪子之痛中,看起來那麼痛苦絕望,看得出來那個樣子並不是假裝的呀!那爲什麼今天,才短短的幾天時間,他們就那麼開心,到底他們遇見的是什麼,竟然能讓他們那麼高興?
我也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只下意識的覺得這對夫妻隱隱約約好像有什麼問題,所以她悄悄躲在一邊的小巷裡,打算跟着鍾姓夫婦,看看他們接下來還會幹些什麼?
我先是瞧見了,那妻子笑容可掬的選了許多價值不菲的柔軟的布料,要知道我前段時間去他們家,可是十分簡陋的呀,現在居然買了那麼貴的東西。我又瞧見他們挑了幾件小孩子的衣服,看起來應該也是價值不菲的那一種,這就讓我感覺更加的奇怪了,二十年的那個小孩是兩夫妻的獨子呀!獨子都沒了,買這麼些小衣服給誰穿?
當下,我看着他們的行爲,覺得更加奇怪了幾分。
又見鍾姓夫妻不久就走出了布莊,卻又向另一條街上走去,在閒逛了一圈後,最後在一家藥鋪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只見那鍾姓漢子提着一個大藥包出來了。
藥包?是治病的嗎?治療的是誰的病呢?是丈夫的還是妻子的?我也不知道,只能跟着這兩夫妻回來家,之後的幾個時辰,都沒見他們在出門過門。
我決定直徑上前去問問,探探這兩夫妻的話,在做決定。
於是,我走近鍾家的院門,擡起門閂“噹噹......當......”我輕輕的敲着門環。
“誰呀,”鍾姓的妻子,一邊問着一邊擦着雙手開了門。
見是我,許是她之前讓自己想起來許多不美好的回憶,和勾起傷疤的疼痛,所以鍾姓妻子有些不高興,但還是說了聲:“請進!”
我也不和她客氣,直徑就走了進院子,這時姓鐘的漢子也從堂屋裡走了出來,見是我,也是有些不太高興,但也還是和妻子一樣,招呼着我坐下。
我沒有理會兩人對自己顯而易見的不歡迎,自顧自的開着玩笑,說:“鍾家嫂子,方纔看見你們一起去布莊買東西,看了你們已經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了,是嗎?”
見我又提及那件傷心事,男子嘴脣動了動,但忍住了沒有說話。
我見男子不說話,又繼續補充到:“要說嫂子和大哥可是真的恩愛呀,真真是羨煞旁人呀!看得我在一旁,都很不得早早的出嫁了,”隨後,有話音一轉,說:“要說大嫂的眼光也真是不錯,選的那些小孩子的衣服,貴是貴了點兒,但那個是以舒適聞名於世的錦繡呀!”
夫妻倆一聽到我說“小衣服”,忽然臉色一變,彷彿有些吃驚我眼力那麼好,也只能辯解着,說道:“那是燒給我苦命的孩兒的,買的好一些的,他才能在地下穿的舒服呀!”
“對,我們只是想要燒給孩子。”
“恩?那你們不是前些時候剛去祭拜嗎?怎麼又去啦?”
“沒,沒....沒.....我們,我們是想着多燒幾次。”這話是男子補充道的,這話說得有點結結巴巴,還有些心虛,旁人一聽就知道他在說謊。
男子看見妻子被追問着,怕被看出兩人之間的一樣,心中有些着急,但也什麼也沒有再說下去,也示意妻子不要多說話。
但是我也不勉強他們,只是一再問這樣類似的問題,一連問了好幾次,但他們不是言辭有誤,目光閃爍,或也都是前言不搭後語。我看他們這個樣子,也知道可能不能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
於是,當下決定,盯住這鐘姓的兩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