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無話。
和之前預料的一樣,幾人進入山谷之中,周圍一切正常,並沒有出現被禁制攻擊的情況。
這一幕讓薛少白松了一口氣,但臉色卻也因此更加的深沉,原因很簡單,此時沒有被禁制攻擊,便意味着之前已經有人捷足先登,搶先一步進入過此地,若是此人不僅破壞了禁制,連封印也給破壞的話,那他們現在進入此地,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這一點,當然讓薛少白不可能高興。
“師兄,你看,這是什麼?”大概一炷香之後,以幾人的速度,已經行出了好幾裡,但這幽暗的山谷似乎根本就沒有盡頭,一時間並沒有穿過山谷,甚至據說也不過只是剛剛走了一半而已。
而正當幾人決定加快腳步儘快離開這片山谷的時候,卻聽到消瘦男子突然開口,臉色陰晴不定的停下了腳步,盯着腳邊的一處灌木,母港陰沉的說道:“師兄,這裡殘留的真氣波動。”
空見法師神色一楞,回到男子身邊,順着男子的目光看去,只見那片不打大小的草叢裡,有一個很明顯的空隙,而這個空隙恰好便是一個印記的模樣。
看到這印記的瞬間,空見法師的臉色立馬便是大變,不可思議的說道:“這怎麼可能?這是婆羅門的印記,婆羅門什麼時候進入過殺降坑?!”
婆羅門,天竺原始宗教,全盛時期的婆羅門,甚至和天竺的佛門都不相山下,是天竺的原始宗教,勢力最強大的時期,甚至和天竺的佛門都能抗衡一二,但是,隨着時間的流失,婆羅門到現在已經是日薄西山的局面。
薛少白雖然極少和天竺人接觸,但也知道,但凡是婆羅門的人,手腕上都繫着紅繩,這一根紅繩對普通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是,對婆羅門的人來說,那一根紅繩便是身份的象徵,只有手上有紅繩的人,纔不是賤民,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可以說是天竺社會之中的賤民。
當然,薛少白也清楚,這種情況屬於天竺的特色,就好比天朝特色,各種厚黑,外國人根本不可能懂天朝人的厚黑學問,而天竺人也同樣如此,根本不可能清楚爲什麼時至今日,仍舊有無數天竺人推崇婆羅門教,也許,這和婆羅門教歷來信奉的教條有關吧。
據說那婆羅門教是最重視戒律的宗教,單純就遵守戒律這一點來說,包括無數佛門弟子也無法和婆羅門教的人相提並論,這也是爲什麼婆羅門教如今在天竺享有如此崇高地位的原因。
當然,這種情況對薛少白來說,是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薛少白最不喜歡的便是被人約束,然而婆羅門的存在便是專門爲了約束世人,以薛少白的脾氣,當然不可能對婆羅門教有任何好臉色。
不過,他也只是不喜歡那婆羅門的戒律而已,至於這個宗教本身,那薛少白卻沒有任何意見,畢竟也是一個傳承了數千年的宗教,而且宗教的目的也是爲了教化世人,導人向善,任何一個導人向善的宗教,不論它本身對門徒有多麼苛刻,也絕對值得被世人尊重。
“師兄,這裡什麼時候有婆羅門教的人進來過?”消瘦男子認真打量了那印記片刻,擡起頭來,盯着空見法師皺眉問道。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這數百年的時間,我們根本就沒有發現有婆羅門教的人進來過,怎麼這裡會有婆羅門的印記?莫非那婆羅門教的人是在我們被封印在此地之前進入這裡的?”空見法師皺眉說道。
“這不可能,當年那天道宗的人仔細勘察過所有地方,若是有婆羅門教的人,在那個時候就會被發現,而且,雖然我們被封印之前殺降坑上沒有封印怨氣的封印,但是,大哥你要知道,之前那中原朝廷的人一直都在派人看守此地,若是有外人進入此地的話,官方肯定會有記載。”
頓了頓,消瘦男子接着說道:“而且,那天道宗的人也絕對會知道這件事,以天道宗和我們的關係,若是他們知道那婆羅門人的存在的話,必然不會瞞我,我們想要知道,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現在,就算是到了我等被封印的時候,也根本不知道那婆羅門教的存在,如此說來,天道宗弟子也必然不知道婆羅門教的事情。”
聽到這番話,空見法師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若是那婆羅門教的人一早就進來的話,肯定會被天道宗的驅魔師發現,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也理當有所察覺,但是現在我們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這一點證明,此人肯定是在天道宗建立了封印之後才進入這裡的。”
說到這裡,空見法師目光一閃,接着說道:“如此說來,這人肯定是在我們被封印之後才進入此地的。”
聽到空見法師的話,幾個禪師同時點頭,顯然已經認同了空見法師的分析。
“這婆羅門的人到殺降坑來做什麼?”空見法師走到那印記之前,蹲下身認真打量着草叢裡的印記,目光閃爍之間,說道:“這個印記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溼婆的人,嘿,溼婆的人居然會進入這裡。”
“溼婆的人向來便有一個規矩,若是幹掉一個修爲比自己高深的人,那便要種下印記,如今這裡出現了溼婆的楓葉印,想必此地之前肯定發生過戰鬥。”消瘦男子點點頭。
其實他早就已經看出了這個印記到底是屬於什麼勢力,不過因爲之前沒有想通怎麼在這裡看到了婆羅門的人,所以也沒有將那勢力到底隸屬何方神聖這一點說出來。
“大哥,你還記得不?”男子蹲下到印記前,摸了摸那草叢裡的印記,目光閃爍的說道:“當年我們離開天竺的時候,枯葉寺的人曾經派人給我們傳了一個消息。”
“記得,怎麼不記得?”空見法師虛眯着眼,像只老狐狸一般,冷冷說道:“當年我們剛剛離開天竺,便有天竺的同道傳來消息,說有溼婆的人正在後面追殺我等,我當時還以爲那只是一個謠言,溼婆當年已經被師兄降服,門下弟子也被度化,怎麼可能還會溼婆的人來對付我們?”
“不過,如今看到這印記出現在這裡,我相信,當年那個消息肯定不是謠言,之前絕對有漏網之魚!”消瘦男子目光一閃,沉吟着說道。
空見法師說道:“不錯,若不是漏網之魚的話,這件事也根本無法解釋,不過,不知道這溼婆的人到這殺降坑裡是爲了什麼,難道是爲了我們?”
消瘦男子稍稍沉默,說道:“很有可能,咱們跟隨天道宗進入殺降坑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並非什麼秘密,那溼婆的人既然進入了中原,爲了追殺我們,肯定會潛入殺降坑之中。”
說到這裡,消瘦男子的眉頭皺的更深,接着說道:“如此說來,這傢伙原本是衝着我們來的,卻不知道怎麼跑到這封印之地來了。”
聽到消瘦男子的分析,空見法師也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倒是很有可能,這傢伙的確有可能是衝着我們來的,之所以跑到這裡,也許是因爲迷路了關係,若不是此人迷路的話,只怕早就已經發現被封印在了紫樹林中的我們。”
說到這裡,空見法師的目光便落到了剩下幾個男子的身上,接着說道:“你們現在也看到了,此地不僅是有我們,甚至還有婆羅門的人,這傢伙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有沒有離開此地,若是還沒有離開此地的話,那我們現在衝到這裡來,很有可能會被此人伏擊,所以,大家千萬要小心一點,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通知大家。”
一旁的薛少白倒是沒有參與這幾個人的議論,畢竟婆羅門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他一無所知,在根本不瞭解對方的情況下,當然也不可能有任何對策。
是以,看到幾人商量的差不多了之後,薛少白的目光再度落到了空見法師的身上,說道“你們在這殺降坑裡還有仇家?”
空見法師遲疑片刻,說道:“現在還不是很清楚,不過既然在此地發現了婆羅門的人,爲了我等的小命着想,理當慎重一點,免得中了此人埋伏的話,那可就糟糕了。”
薛少白點點頭,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隨後,薛少白話鋒一轉,接着說道:“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我們現在還是快點去前面看看吧,若是那婆羅門的人也在這裡的話,順便也好將這傢伙直接解決了再說,咱們這裡這麼多人,根本不用擔心那婆羅門的人。”
空見法師嗯了一聲,也不答話,便看到他直接轉身朝山谷深處行去。
一時無話。
卻說此時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空間裡,一個正盤膝大作的男子在薛少白等人深入山谷的時候,緊閉的雙目忽然睜開,冷冷注視着眼前黑暗的同時,那男子手腕一翻,一道銀芒便從那袖口中飛出,直接落到了其手心。
銀芒微微一抖,便化作一道靈符,緊接着,便看到那靈符直接騰空,轉瞬之間便消失在了黑暗空間之中。
“想不到居然有人會觸碰到我的機關,不知道是天道宗的人還是其他驅魔師,這裡本來是天道宗的地盤,想來應該是天道宗的地盤纔是,別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能。”男子目光閃爍的說道。
說到這裡,男子的嘴角又出現一縷笑容,接着說道:“嘿,好久沒有和人交過手,如今爲了鎮壓那仙人的魂魄,我根本騰不開手腳,不過,就中原地區的這些驅魔師,在我眼裡不過就是廢物而已,我一隻手也隨便可以將這些人擺平,又何必要我停下手腳來應對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