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機場了!
太陽已然西斜,陽光卻仍舊有點火辣。
遠遠地,一架架銀色的飛機在熠熠閃閃的陽光中升起又降落。飛機摩擦空氣發出的隆隆聲,彷彿一聲聲悶雷,從天際滾過。藍天、白雲、穿梭的飛機,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坐在寶馬車裡,看着一架架消失在雲端的飛機,我暗想,如果洪婷婷和洪冰冰真的辭職,不久之後,她們將搭乘飛機,消失在雲端,離開這座城市。那將是怎樣的離愁別緒啊?
不捨,真的不捨!
可是又能如何?那麼喜歡唐瀟瀟,總不能爲了挽留洪婷婷而放棄她吧?感情永遠都只是單項選擇,不論選擇哪個都是心疼!
我們的車仍然是雲星酒店提供的寶馬車,車子開進停車場的時候,我看到裡頭停着一輛車,外觀非常優美,黑色,鋥亮得好像剛買回來似的,反射着西斜的陽光,好像塗抹了光油的頭髮。
目光落在車標上時,不禁怔住了!
勞斯萊斯?沒錯!是勞斯萊斯!
這是一家英國品牌名車製造商,其名字是兩名創始人的名字集合而成,兩個創始人分別是:查理勞斯和亨利萊斯。這家公司雖然後來被寶馬公司納入旗下,但是其品牌與寶馬車相比,絲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勞斯萊斯做工非常精良、精細,裝配速度很慢。客戶訂購一輛車,必須得等半年以上才能拿到。由此可見,車子的質量有多麼好!當然,價格也不菲,一般市場售價在五百萬以上。五百萬,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掙不了那麼多!
在富豪雲集的京華市機場看到勞斯萊斯,這並不奇怪!不過,勞斯萊斯周圍的車子均是普通車子,這使它看上去有種鶴立雞羣的感覺。
我們所處的位置跟那輛勞斯萊斯相隔有點遠,而且,勞斯萊斯側對着我們,車牀還掛有窗簾,根本看不到車內的情景。
也難怪!富人爲了安全起見,總是格外注重自己的隱私,畢竟,他們也是名人!
想到安全,突然想起了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擔心有人跟蹤。於是,在進入機場候機大廳之前,特意留意了一下,身後並沒有可疑的人。
後來我想,我的擔憂應該是多餘的。要知道,機場有保安,我身邊還有洪婷婷和洪冰冰姐妹兩個保鏢,這難道還不夠安全嗎?至於父親丁雲騰,他自己身邊也帶着保鏢的。我就更不用擔心了!
我轉而爲洪婷婷和洪冰冰的辭職感傷起來,走進候機大廳之後,問道:“茄茄,瓜瓜,如果我爸不同意你們辭職,你們怎麼辦?非要辭職,還是繼續當保鏢?”
洪婷婷和洪冰冰面面相覷。
良久,洪婷婷才笑笑說:“丁總馬上要回來了,答案很快就揭曉,大少,你何必心急?”
“那倒是!”我說。
在候機大廳等了一個多小時,父親丁雲騰搭乘的航班終於降落。廣播響起航班到達的信息,而後便是拎着大包小包的乘客,三三兩兩地從出口走出來。因爲是國際航班,在空中飛行了十多個小時,他們個個臉上都帶着倦容。
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搜索了好一會兒,卻沒見父親丁雲騰。正微微地有點焦急的時候,突見左前方几米開外的地方走來一名男子,身高和我差不多,微胖,身穿西裝,打着領帶,頭髮花白,額頭有幾絲淺淺的皺紋,戴着墨鏡,手裡提着個黑色皮包。
目光剛落在男子的臉上,男子伸手摘下了墨鏡,竟然是父親丁雲騰,他看着我,臉上帶着微笑。他的微笑是如此親切、慈祥,以至於彷彿一縷暖陽,照在我心頭,暖融融的!
“爸!”我驚喜地喊了一聲,快步迎上去:“爸,您終於回來了!”
“嗯!”父親丁雲騰衝我笑了笑,仔仔細細地打量我,問道:“以前爸讓你吃了這麼多苦,這段時間,休養得還行,比以前胖了一點點!”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說:“天天吃好,睡好,哪兒能不胖?”
父親丁雲騰呵呵一笑,說:“胖些好,男人胖些看上去纔有福氣,但是太胖就不行!”
洪婷婷和洪冰冰上前來,向父親丁雲騰問好。洪婷婷眉宇間帶着淡淡的憂愁,好像晴天裡的一片烏雲。
許是看到這一小片愁雲,父親丁雲騰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問道:“茄茄,瓜瓜,你們保護小毅的這段時間,他有沒有做什麼壞事?”
說完,父親朝我投來威嚴的目光。
說實話,雖然已經再次和丁雲騰相認父子,雖然他很疼愛我,關心我的時候很慈祥、親切,但是他嚴肅時板着臉的樣子,總是讓我心裡發毛!
我張張嘴想說什麼,父親打手勢阻止了我,說:“讓茄茄來說!”然後,以非常威嚴的目光盯着洪婷婷看,彷彿恨不得一下子就看穿洪婷婷的內心似的。
洪婷婷有點感傷地看了我一眼,低聲說:“丁總,李毅他沒做什麼錯事,他表現挺好的!”
父親丁雲騰鬆了口氣,目光恢復到剛纔的柔和與慈祥,說:“那就好!”
我也暗暗鬆了口氣,悄悄地朝洪婷婷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後對父親說:“爸,咱們走吧!”
父親丁雲騰卻沒挪動腳步,他看了看手錶,又往候機大廳門口看了看,好像在等待什麼似的。
猛然間,我想到了父親的那個家。父親丁雲騰跟我說過,他可是成了家的。既然成了家,應該有孩子。今天他回來,他和那個女人的孩子應該也來接他纔對。想到這裡,心裡隱隱地泛酸。哎,人往往就是這麼自私,不管什麼都東西都想整個兒地擁有。
正想問問父親,他的“家人”,是不是也要來接他?
突然,右邊傳來一陣皮鞋敲打地板發出的急促的篤篤篤聲,緊接着,幾個人影閃到,爲首的竟然是那天放蛇咬傷洪婷婷的黑姨,她手裡端着個盆子,裡面裝滿了水。黑姨身後還有一個人,我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個人的面孔,黑姨突然舉起手中的盆子,嘩啦一聲,潑到我臉上。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以至於洪婷婷和洪冰冰都沒來得及阻攔,只能發出尖叫來表達內心的驚訝!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見黑姨已經退到後面,站在她跟前的是她的主子,卡通造型男子,他臉上掛着冷傲的微笑。
“幹什麼你?”我衝卡通男子吼道。
卡通造型男子笑而不答,轉頭看着父親丁雲騰。
丁雲騰勃然大怒,喝道:“少成,你幹什麼呢,你?”
那個被名叫少成的卡通造型男子竟然一點都不畏懼,他朝我怒了努嘴,對父親丁雲騰說:“爸,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他!”
什麼?爸?
我彷彿聽到一聲巨雷在頭頂炸響!
不用說,男子肯定是父親和別的女人生的兒子。這個女人,肯定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這個名叫少成的男子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兒子!
不,不,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父親丁雲騰不是口口聲聲對我說過,將來要我繼承他的大業嗎?既然,他還有另外一個兒子,他爲何不考慮把家業傳給他?爲何要煞費苦心來鍛鍊我?
別怪我太自私!要知道,我過去吃過太多的苦,我真的真的不希望還有別人和我一同分享父愛!更何況,這個人也是個男的,還跟我幹過架!
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一會兒,眼睛噴火地看着丁少成!一會兒,委屈、怨恨地看着父親丁雲騰,牙齒咬得很緊!
聽了丁少成的話,父親丁雲騰目光落在我臉上,仔仔細細地看着,繼而露出驚訝的神色,問道:“毅兒,這、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臉上怎麼這麼多傷痕?”
轟,又是一聲驚雷!
完了,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昨天爲了得到美人心,我心甘情願捱打,臉上的傷痕沒消去。今天上午特地去化妝,本以爲能瞞過父親丁雲騰,卻不料被丁少成攪局,當着父親的面,揭露我的“真面目”!這個丁少成真是陰毒!
突然想起上午跟蹤我們的那輛悍馬車以及攝影店門口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頓時明白過來,自己早就被丁少成給盯上了!
“我、我,,,,,,”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到底怎麼回事?”父親丁雲騰又問,聲音壓得更低了,臉色陰沉,好像寒冬裡灰濛濛的天空。
嘴巴動了動,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乾脆把目光轉向丁少成,咬牙切齒地說:“丁少成,你夠陰毒!”
“我夠陰毒?哈哈哈!”丁少成狂笑起來,說:“我是很陰毒,你想怎麼着?你看看你自己算什麼東西?別以爲,我爸認了你,你就是我們丁家的人,從此風光無限,藐視一切!我告訴你,我纔是我爸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兒子,你,是個野種!還有你媽,她是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