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力帆拉着我,沒有讓我上前。的士司機也慌神了,趕緊打電話報警。
在一旁的宗大宏,就在遠處看看,聽着人羣中的人議論着,說了一句:“晦氣。”然後就叫着我們全都集合,準備坐車去吃飯了。這種熱鬧還是不看的好。
我是被小米拉着走出人羣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的腳都軟得有點走不動了。我不敢跟任何人說,那個大姐的死,算來也跟我有關係。如果不是我多嘴告訴她的話,她說不定根本就不會死。
就是在這樣的心態下,那頓在公司總部餐廳吃的晚飯,我根本就吃不下。總部的那餐廳,要不我們售樓部的好,自助餐,而且就宗晟爺爺那理念,他就是公司裡最平凡的一個員工。所以這裡並不像沙恩酒店那邊一樣,還設個領導餐廳的。大家都在這裡吃飯,宗晟和他爺爺,還在那邊低聲說着話。宗晟***嗓門總是那麼大:“便宜她啊?你的房子,你自己不住着,在這裡睡沙發的,讓那女人住。你要是不喜歡她,奶奶一會就她掃地出門了。”
綠茶最怕的就是這種,根本就不會被她影響的強勢女人。
小米還在那看着宗晟,低聲對我說道:“小老闆長的真的挺不錯的。要是能跟他談戀愛,就算以後分手了要一樣樣的還回去,我也願意了。睡美男,誰不喜歡啊?”
我低着頭說着:“他那麼帥,睡一晚上收你三千,你也願意啊?到時候,看他收你幾千。”
“嘖,優璇,你是不是已經跟他睡過了?他是看你不漂亮,纔跟你說一晚上三千的吧。如果是我這種大美女的話,說不定就是不算這筆錢了。”
怎麼又這麼自戀的人呢?我心裡還惦記着那個大姐的事情呢,也就胡亂吃了幾口,就先離開了。而且我離開的時候,沒有跟任何人說,就連坐在我身旁的小米都沒有注意到我已經離開了。這頓飯,我也就吃了六分鐘的時間而已。
我走出宗安集團的大樓,直接上了公車,就往玲玲大廈那邊趕去。心裡全是那個女人的死,對周圍的情況根本就沒有多注意。
從公車上下來,我就急着往出事那邊趕去。從出事到現在也不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人羣還在,而且因爲現在已經到了下班高峰期了,街道的兩邊堵車也很嚴重。
街道上,路燈已經亮起來了,交警在指揮着車子繞行。我就在人羣中,看着那邊已經蓋上白布的屍體。120的人跟警察說着什麼,然後就這麼離開了。應該是當場死亡,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我聽着一個警察對着手機裡喊道:“聯繫不上親屬。這附近的人都說她兒子在這附近走丟的,她是來找兒子的。你們那邊趕緊想辦法找輛車先拉去太平間吧。不是,120的說他們不拉死人。你們趕緊的。這都堵車堵了半小時了。”
警察因爲路上的車子聲音太大的緣故吧,往路邊路燈下讓了讓。
“快點吧,我們這邊有在指揮交通,但是現在是下班高峰期,這不出事都還堵呢。你們再不來,一會你們車子都進不來,這死人我們還能給你擡出去?”
因爲他在說着話,我也就注意到了他這裡。只是在那路燈下,我還看到了那個大姐。她就站在那警察旁邊大聲叫着:“救救我兒子,警察,去救救我兒子。我兒子在那邊酒店的水管裡卡住了,他還活着,你們趕緊去救救他啊。求求你了,快去救救我兒子。”
我的心裡揪了一下,看看那邊地上的白布,那屍體,還躺在地上呢。但是我卻是真真實實的看到了那大姐就在警察身旁。她一臉的焦急,朝着周圍的人喊着,可是沒有人聽得到她說話,沒人看得到她。
她的臉上很悲痛,但是卻沒有放棄。這個警察看不到她,她走向了另一個警察,一直朝着那指揮交通的警察說着:“救救我兒子,求你了,去救救我兒子吧,我兒子還活着,他就在那酒店的水管裡。警察同志,快去救救我兒子吧。”
沒人能聽得到他說話的聲音,沒人能看得到她。她又走向了下一個警察,一直在走着,一直在喊着。一直在哀求着。
車禍現場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屍體已經拉走了,交通也恢復了,但是在那大街上,我一直慢慢走着,沒有回去。在我前面不遠的地方,那大姐還在對路人說着她,她一遍遍說着:“救救我兒子,求你們了,誰能幫幫我,去救救我兒子吧。我兒子就在那邊酒店的水管裡,他還活着,他還活着,我聽到他說話了。求求你們,去救救我兒子吧。”
我跟着她,在那條街上,慢慢走着,不少人回頭看着我,在他們的眼中,我一定很奇怪。
但是我的目光卻緊緊鎖定那個大姐。我好想上去告訴她,她兒子已經死了,她也已經死了。可是卻不忍心,看着她再次崩潰掉。只是她先現在這樣,真的讓人很難受。
如果,當初是宗晟進入了酒店,成爲了那酒店的陣眼,那她的兒子,也不會現在就慘死在酒店裡。
如果不是我告訴她消息的話,她也不會失魂落魄的往酒店趕,也就不會被車子撞到了。
她兒子的死,她的死,都跟我們有關係。可是我們卻連到底發生了什麼都不能告訴她。就算是死了,都還被矇在鼓裡。甚至連自己已經死了都不知道。
夜色越來越深,路邊一個猥瑣的男人對我搭話說道:“小姐,失戀傷心呢?跟我去玩吧,一定讓你忘掉痛苦。”
我沒有理會他,繞過他繼續跟着前面不遠處的那個大姐。只是在別人的眼中,那裡根本就沒人。
那男人還是沒有走開,跟在我身後說道:“小妞,別爲一個死樹,放棄一片美好的樹林啊。我們去酒吧玩玩、一個晚上就能讓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人已經被扯開了。我沒有注意後面的事情,還是跟着那大姐繼續往前走着,直到沈涵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喂!宗優璇,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啊?”
她扯住了我的手臂,不讓我繼續往前走,邊說道:“也不知道牛力帆是怎麼了?接個電話就說看到你在這大街上撞鬼了,要過來救你。喂喂,你聽得到我在說話嗎?”
“放手吧,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我的目光還是看着那邊的大姐,此刻,我的眼眶也跟着她紅了起來。
“你哭什麼啊?”沈涵拉着我,讓我看着她。這時,牛力帆也解決了那邊那個試圖搭訕的男人,走到我們身旁來,問道:“宗優璇,你今天怎麼了?”
我低下頭,看看那邊他們都看不到的大姐,再看看牛力帆和沈涵,當時我忽略了他們兩怎麼老在一起這個重點,只看到了沈涵的特殊身份,和牛力帆的特殊工作性質。雖然我拉上他們兩,說道:“我請你們吃小吃,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我有事情找你們幫忙。”
沈涵看看我,說道:“感覺,應該,沒問題吧。”
五分鐘之後,我們就在這條街上的一間小店裡找地方坐下了。店很小,也就十二平方左右,黑白裝修的色調,靠牆兩邊各兩張小桌子,裡面就是老闆的吧檯。很小,但是吃的東西品種很多。
沈涵沒跟我客氣,直接要了一個很貴的巧克力冰激凌。牛力帆也要了杯喝的,我們三個人就坐在一張靠牆的小桌子前,開始了三方密談。
我沒有說那個酒店裡的男孩的身份。因爲只要說酒店裡的那個男孩,牛力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而沈涵,不知道正好。她也不需要知道這個。她只要知道,沙恩酒店的水管裡是真的鬧鬼就行了。
我也跟他們說了今天那個撞死在前面馬路上的那個大姐就是孩子的媽媽。
沈涵年紀比我們小,加上比較大小姐性子。她一聽這事,還跟他們家的酒店有關係,就馬上叫道:“真的?我也在房間水管裡聽到過那聲音,我一直以爲是我哥讓保安放的錄音呢。”
“那沈大小姐,你這次幫不幫忙啊?牛力帆的本事不錯,讓他出出主意,說不定我們能把那孩子救出來呢?”
牛力帆馬上咳嗽了幾聲,然後說道:“優璇,這事。。。如果只是給那邊的大姐帶帶路的話,可能我還能嘗試着做到。但是要是你想去動那個孩子的話,是不是也跟宗晟說一聲啊。那邊的事情,不是我們想動就能動的。錯了一點,整盤棋都白下了。”
沈涵馬上叫道:“叫他幹嘛?那種男人,小氣成這樣。宗優璇就算家裡沒錢,至少也請我吃了一個冰激凌,他宗晟還跟女人算錢,男人的臉都給他丟盡了。牛力帆,你不是整天吹你多厲害嗎?你去把那孩子從水管里拉出來還給人家媽媽不行嗎?這死都死了,還不能再一起,多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