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緩緩伸出,朝着他那很大的傷口的拇指。他擡起手避開了我的碰觸,把傷口放在脣邊吸了:“沒事,這點傷沒事兒的。”
“對不起!”我的聲音很弱,感覺很累,說話都累。
他伸過手來,揉揉我的頭頂:“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因爲是你,不需要。我們回去吧,回去好好睡覺。”
我點點頭,但是還是有種腦子不夠用的感覺。車子開回家,宗晟幾次朝着車子的後視鏡看去,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就總是迷迷糊糊的感覺想要睡着了,但是卻很清醒就是睡不着。
車子回到了那全是石渣的院子,我在車的時候,才知道宗晟剛纔在車子上都在看什麼。原來牛力帆也跟着過來了,而且跟車一直跟得很近。
牛力帆了車子就大聲說道:“宗優璇,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說好的,就因爲你個人臨時改變了事情進展,你知道我們有多緊張嗎?到那個地倉庫的時候,明明知道你出了問題,隨時有可能讓整個大廈倒塌來,那傢伙還拉着我往裡跑,要是我們再晚去幾秒鐘,現在我們就在那樓的廢墟面蓋着了。你……”
宗晟拉着我的手臂,根本就沒理會他,帶着我外家裡走去。真的好累,我很想跟牛力帆說話,可是卻累得不願意動。進了屋子,牛力帆也跟着進來了,他本來還想繼續說的,但是宗晟已經厲聲說道:“閉嘴吧,你在樓等等,或者有力氣就給我們煮個麪條什麼的。我先帶優璇上樓洗澡睡,一會就來找你。”
牛力帆張着嘴,話都到嘴邊了,還是又咽了來。
宗晟把我拉上樓,回到房間,直接把我推到了浴室中。“行了,洗個澡,一會睡,就有精神了。”
他要離開,我的手卻拉住了他的手臂:“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的。優璇,洗澡吧。”
我的淚水就這麼流了出來,我的腦子已經能思考能分析了,我知道我這次似乎做了很麻煩的事情,我讓大家都陷入了危險中,甚至差點就一起死在那面了。害怕,懊悔,讓我哭了出來。
宗晟看着我,沒有說話,幾秒鐘之後,他甩來了我的手。我的手落空的時候,我的心也跟着沉了去。宗晟一定很生氣,一定恨死我了吧。
但是沒有時間讓我多想,他已經又回到了浴室中,不過卻是脫了鞋子,脫了外套的。他走到我身旁,把拖鞋丟給我,解開我的頭髮,拉我衣服的拉鍊:“什麼都不要想,現在好好洗澡休息,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休息。”
“宗晟……”
“嗯,什麼也不用說,這件事,我來處理。”他扯我身上的衣服,打開了花灑,讓溫暖的水灑在我的身上。而他同樣也脫了他的衣服。粗糙的大手,帶着溫暖的水,還有細膩的泡泡搓過我的身體,我的頭髮。讓熱水灑在我的身上,額頭抵着我的額頭。帶着水珠的臉,就在我的面前:“不用擔心什麼,有我在。是我該說對不起,我沒有能保護好你。別哭了,堅強一些。優璇!”
這個澡,我們洗了很久。沒有做那種事情,只是單純的相互依偎,相互親密。他最後用浴巾把我包起來,讓我自己去臥室中找衣服去。
而這個澡之後,體力恢復了不少。我的思路已經變得很清晰了,我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知道我現在要做什麼。我不能再哭泣,我做錯的事情,我要跟宗晟一起去面對後果。
我換上了家居服,擦着頭髮的時候,宗晟也出來了。他在腰間圍着毛巾,一邊在衣櫥裡翻找着衣服,一邊問道:“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昏昏糊糊的感覺?”
我搖搖頭:“你的手,沒事吧?”
“沒事。”
“還在流血?”
“剛洗澡衝了傷口,當然會流血啊。”他套上內褲,就扯了毛巾,從電腦桌上拿了紙巾,直接壓在傷口上,“幾分鐘就沒事了。其實就是很小的傷口而已。吹乾頭髮,你就睡一會吧。應該會很累。”
他快速穿着衣服,就走出了房間,走樓去。我在樓上都能聽到牛力帆的聲音:“那麼久纔來啊?你們兩當我是死人在樓呢?就連澡都洗好了,牀都上了吧。”
宗晟的聲音說道:“那麼多話,那就先別吃了。說說都是怎麼回事,怎麼發生的。說詳細點,我看看問題出在哪?”
“還能出在哪?宗優璇是傻了吧?”
“不是,她是被控制了。”
“被控制?不可能吧。我們的對手是老北,是沈家的那個叔叔,甚至就連沈繼恩都算進去也行。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會想到直接把那大廈弄塌了。還是經過宗優璇的手?對方怎麼知道里面的情況,還知道得那麼詳細?還能控制宗優璇?”
“少問那麼多?不想一次被控制,去做傻事的話,就把今天的事情,一點一滴的都跟我詳細說一遍。”
牛力帆的聲音沒有傳出,我用一個髮圈鬆鬆的綁好頭髮,往樓走去。走到樓梯的時候,就聽着牛力帆說道:“就是,我們三個人上了車,兩個女人吵架,然後宗優璇就說要去沙恩酒店。”
“他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每一個細節!”
“我負責開車呢,也不可能去看着他們兩,而且,兩個女人吵架,我一個大男人還能給你再複述一遍出來啊?我哪記得她們都說了什麼呢?”
我了樓,走向餐廳:“我還記得。”
牛力帆和宗晟看了過來,我繼續說道:“現在我基本上都還記得當時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宗晟用小碗盛着麪條放在身旁的位置上:“一邊吃一邊說,儘量說詳細,每一個細節,還有你自己的直覺,你的疑點,都好好回憶。”
我坐在他身旁,從我們開始瞞着他,計劃着綁架沈涵說起。我們吵架的時候,還沒說幾句就吵起來了。我還清楚記得我們吵的每一個字,但是卻也疑惑着,我平時並不是那種跟人吵架的人。就算是在老家,姑姑故意找我茬,我也就那麼刺一句兩句的,趕緊就開溜的。跟人這麼吵起來的情況,從小到大也就這麼一次吧。後來我們進到了酒店裡,在那密室中,出現的那種錯覺,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消失了,一個指令一直在對我重複着,讓我扎去。
牛力帆已經吃光了一大碗麪條了,擦着嘴問道:“也就是說,我們去的時候,在通道里大聲叫你們的名字,你也沒有聽到?”
“沒有,我的心裡只有那個指令,直到,宗晟抱着我,把我直接拉開,我才意識到你們過來的。”
宗晟沒有吃麪條,就這麼聽着我說,手裡轉着筷子,長長吐了口氣,說道:“優璇的身上,有我的血咒,一般的鬼是不能可能這麼控制她的。剛纔我也試探過我的血咒還在,沒有被解開的樣子。她的身上帶着我的氣息,那面也不會有誰不長眼的,自己是個鬼,還來找鬼的麻煩。能控制她的,應該是道法。而且聽着也像是道法上的控制。”
牛力帆插了句話進來:“類似用血液,頭髮,牙齒,皮膚之類的做爲媒介,用小人或者是別的什麼做個連接來控制當事人。”
“差不多。比牽魂還厲害。而且還有一個距離影響。我們在現場沒有看到任何有可能出手的人。對方的能力,應該很強大。一個希望通過宗優璇的手,來幹掉沈繼恩,讓整個大廈倒塌,把我們所有人都弄死在面的人。不是我們這邊的,也不可能是老北那邊的!但是他卻對地倉庫裡的事情很瞭解,對沈繼恩,甚至對我們很瞭解。”宗晟沉默了幾秒鐘,就這麼轉着筷子,然後才說道,“還有一個第三方!而且這個第三方一直就在我們身旁,觀察着我們。他對所有的事情,都很瞭解了,只等着一個合適的時機出手。而今天,他覺得這個時機合適了,所以對我們手了。”
牛力帆皺着眉頭,轉過來問我:“喂,你是不是怕我罵你,才說自己暈暈乎乎的?”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急了起來,聽着宗晟這麼分析,感覺這件事確實有嚴重。我們對付老北這邊已經很吃力了。現在好不容易形式對我們有利了。只要能阻止兩個月後的法事,這邊的房子建起來,基本上就能平穩過度的時候,竟然跳出個第三方,還是用了趕盡殺絕的法子。就連我們都想一起弄死在面了。更可怕的是,人家都快要弄死我們了,我們才意識到人家的存在。
牛力帆打了個冷顫:“如果不是沈涵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真想向我爸學習,直接一走了之,什麼也不管了。這。。。我們哪天不會真的死在這些事情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