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週末終將告罄。母親想必也知道了我早戀的事情,她的態度十分耐人尋味,沒勸我什麼,反倒是給了我一些額外的零花錢,還說要注意營養,保護身體。
上次因了城水灣的事情搞得我傾家蕩產,這筆錢正好填補我的財政赤字,也管不到母親深層次的意思了。
唐綵衣那邊進展究竟如何,我無暇去了解了。班主任常在給我的口頭警告我還需要好好地表現,週一可不能遲到了。
拿着洗好的衣服,繼續奔赴殖民地——學校!
學校的事情我沒有過多的關注,連貼出來的告示這些都沒有認真地看過一眼,而且,除了上課下課,我好像跟這所學校也沒有過多的交流。
它終將會成爲我的母校,但在成爲母校之前,我對它是沒有感情的。學校裡的很多人我倒是十分有感情——有同學,有心愛的女子,假若沒有感情也真是怪事一件了。
我照常住在食品店的隔間裡,只不過我應了已經與我劃清界限的劉彤彤的要求,又添置了很多傢俱用品。如果有一天我們能重歸於好,她會看到我對她的改變和用心。
原本,週末我們是不營業的,但週末的晚上生意還是可以的,就好比當年的洗浴城一樣,非得到了晚上才能接到客人,想不到我們育人的校園也是這樣。我得仔細地做一下研究了——育人,是生育,還是教育了。
尤其是高年級的學哥學姐,他們天不晚不回校,上週我都聽見有很多同學是翻牆進來的,還有女同學摔倒後慘叫的聲音。
食品店只有我一個人堅守陣地,未免有些忙不過來。我記得張豪文是主動請纓做兼職的,但這會兒都開門了還不見這小子的蹤跡,我就不得不催促一下了。
高年級的學哥比我們低年級的要帥很多,穿衣服都比我們會穿,可以想見學姐們也是很會打扮的。我跟六班的雒厚仁及屠熊不對付,但他們很識趣,不會來店裡找我的麻煩,這也算他們的功德一件了。
張豪文終歸是來上班了,他沒有帶着他未過門的妻子,料想他在女朋友面子也怕失了面子。
“剛從家裡回來還是去外面的酒店了?”我打趣地問。
多了一個人幫忙,頓時便覺得輕鬆了很多。生意着實有些受不了,人太多了。想賺錢又想聽母親的話——注意身體,還不想讓自己太累,因爲白天的課業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去學習。
“哪有,你跟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車上往來趕了,我知道你是叫我幫忙的,你說,今天有沒有工資?”張豪文的解釋裡裹挾着威脅的成分,他邊忙碌邊說。
“這是在威脅我人手不夠麼?試用期還沒過吧?”我毫不理會他的威脅,理直氣壯地說。
“行,算你狠,真是鐵公雞一個!”張豪文顯然也被我給嗆到了,結結巴巴地有些說不出來話。
按照以往,學校在十點左
右便會關閉校門,但週末不同於以往,一些同學因了種種的原因不能到校,學校的領導也十分體諒同學們的苦衷,將關門的時間推遲到了凌晨整。
這也算學校對同學們早戀的一點點的照顧了。儘管老師經常跟我們講,要好好讀書,千萬不能早戀,但越是勸得兇,我們做學生的便越是搞得厲害,不搞到天亮都對不起老師的提醒。
像我們低年級的尚未成長到可以一夜九次的地步,很多雖然公開了交往,但僅僅是限制在拉手吃飯的地步,並未有超出男女界限的事情發生。
我和我心愛的女子倒是沒有越雷池的舉動發生,我卻和風塵中的小薇有了夫妻之實,每當想起這事,我便沒有來由地自責自己的把持不住和沒有一點的抵抗性。
張豪文放下手頭的事情,走過來說:“你有沒有看我們學校的貼吧?”
想我小明日理萬機,忙得跟什麼一樣,哪有時間逛貼吧。我疑惑地問:“貼吧怎麼了,有校長的視頻上去了麼?”
“不是,是有一篇帖子,寫得很蹩腳的一篇帖子,還不知道是誰發的,指名道姓要除四害!”張豪文站到吧檯的位置,手上拿着一柄拆箱子的小刀說。
“除四害?哪四害?”我頓時疑竇頓生,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要除四害。那四害不是早已經化成土了麼。
難不成我們新生四少就是四害?這個想法讓我全身一顫,若真是這樣,我們四少可是惹了麻煩了,不怕天怒,就怕人怨呀!
“還有哪四害,我們四個唄!”張豪文漫不經心地說,“這篇帖子是我們一年級的版塊置頂帖子,沒水平,但很有情緒,搞得我都想討伐這四害了,特別煽動人心!”
“有沒有什麼線索,到底是什麼人要搞我們?”我不禁有些情緒了,這是公然對我們四少的挑釁麼,不揪出來實在難以讓自己好好地讀書了。
張豪文打開一罐紅牛,自顧自地呷了一口,再將剩下的半瓶放到吧檯,想了想說:“沒辦法查到了,不過我們可以排除一下!”
我忙問:“怎麼排除?”
“對我們有積怨和舊怨的可以重點畫出來,我想這篇帖子是那個人親自操筆,不會找人代筆的,這樣,我們就有了一些線索。”張豪文分析說,“程老闆只跟雒厚仁和屠熊有有過節,我和易兆傑向來夾着尾巴做人,不會主動得罪到誰,再問一問小朱,他應該也會得罪到一些同學,你也知道我們四個最能惹事的是小朱了。”
“呀——實驗班的高材生一套一套的,都可以勝任私家偵探的工作了,在我這裡真是屈才了。”我很吃驚,這小子怎麼這麼腦瓜子夠用,英明如我的小明怎麼就沒想到呢。
“那下一步怎麼做?”我接着問。
“下一步我們將排查出來的幾個人重點調查!”張豪文尚沒長出鬍子,他卻喜歡在分析事情的時候摸下巴。我很不喜歡他這
一點——還當自己是司馬懿了。
我不耐煩地說:“怎麼調查嘛!”
張豪文故作高深地笑了笑說:“程老闆不要着急麼,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有一點點的情緒,但這種情緒以後還是會有的,你看不順眼有什麼辦法呢?除非我們四少解散,要習慣我們每個人的缺點和優點,這樣,我們四少纔會更加具有凝聚力!”
“你說夠了沒有?”我瞪着眼睛叱責道,“說重點,不要跟我瞎扯,我聽到的這話還少麼,要你囉嗦!”
“好——聽我由淺及深跟你慢慢說!”張豪文清了清嗓子說,“《金瓶梅》的作者衆說紛紜,有人說是那個時代的唐寅所寫,有人說是一位大官所寫,但均存在疑點!”
“別跟我裝叉,說重點,行不行?”我再次打斷張豪文的賣弄,叱喝道。
“要有耐心,懂麼?這都是是線索!”張豪文給了我一個超級白的白眼說,“如何判斷一篇文章的作者,看他的寫作習慣和所用的一些詞語,懂了沒有?沒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文化還不懂得謙虛學習!”
我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好像一桶酥油從頭上罐下來一樣,但張豪文說我沒文化我就不喜歡了——雖說是哥們,可哥們之間也要有尊重的。
“繼續說!”我忍着一腔憤慨沒讓它爆發出來,擡手示意道。
“屠熊和雒厚仁可以鎖定在範圍之內,小杰我再問問和人有沒有矛盾,然後呢,我們拿到他們的日記或者是作文之類的,這不就解決了麼?沒一點想法還說我嘴碎!”張豪文將空掉的易拉罐瓶子精準地丟到了垃圾桶。
“好主意,小夥子有想法,我喜歡!”我讚許地點了點頭說,“他們要是沒有寫日記,或者是拿不到作文本呢?”
張豪文成竹在胸的說:“這個你放心好了,我有辦法的,三天時間就會有結果了,我張豪文辦事你還不放心麼?”
除四害,還真是有想法有情節有思路有煽動的一個標題。我們四少的威名都上了貼吧我居然一無所知,若非張豪文及時告知了我這個消息,我怕是要永遠地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了。
這個發帖的人用心不良呀,要存心與我爲敵了。張豪文的想法十分中肯,也值得去試驗一下,總之,背後的這個小人一天不揪出來我就寢食難安,詆譭的可不僅僅是我的名聲,連生意都會受到影響。這年頭真是,言論都這麼自由了,要是在平反的那會兒,除四害這四個字都足以監禁一生了。
爲了揪出幕後黑手,耽誤了學業也划算。張豪文既然自動請纓,那就讓他放開了去幹吧,我只管看好戲就行了。
三天時間要是用來發呆,那漫長地恍若好幾個世紀,要是用來好好上課,還能兼顧一下食品店的生意,可又短暫地好像上了趟廁所。
除四害這篇深情並茂但文采着實一般的檄文的作者終於露出了半個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