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沒有搞錯吧!”廖妮她們三個女生在後面,看不到病房內發生了什麼。
聽孫子涵一驚一乍,廖妮就推開衆人:“讓我們看看。”
蘇詩茗最快,一下撲到門上,頭撞在玻璃上卻渾然不覺。
只見病房內異象重重,不由驚訝出聲:“怪不得楚佑霖對杜老那麼佩服,原來杜老真的是神仙。”
杜如海正在耗盡他一生的修爲,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的額前熱汗涔涔。
那個小護士爲他拭乾額上的汗水,卻發現紙巾上一片殷紅似血。
杜如海凝于丹田內的氣息風開始大鵬騰空捲起的氣浪,現在卻如秋夜的細風。
他知道,這一次把楚佑霖救了,雖然沒有教他古武心法,楚佑霖也會因爲自己的內力而更加精進。
此時的楚佑霖,意識不是太清明,他依稀感到胸前撕裂一般的痛,四肢如同被火炭灼烤,口乾舌燥。
身體越來越熱,似乎傾刻就要化爲飛灰。
眼前是一片無邊的黑暗,他看不到一絲光亮,胸腔中激盪着炙熱的狂風,呼嘯不止。
整個身體似沉睡了千百萬年之久的火山,亟待噴薄。
杜如海丹田內最後一絲氣息用盡,室內紅光將斂之時,繚繞在他四周的白氣漸漸凝聚。
他收回按在楚佑霖身上的雙手,輕輕揮動,那團白色的氣體在他掌心凝成丸藥大小,似一顆澄明的珍珠。
杜如海一手託着那顆氣體化成的東西,另一隻手捏開楚佑霖的嘴,將那顆氣體放入他的口中。
楚佑霖體內涌動的激流,一浪高過一浪,最後他感到難以承受這比死亡還要痛苦百倍的折磨,於是在他吞下那顆氣體的同時大吼一聲:“老婆,給我倒杯水!”
雙眼猛然睜開,自己身處病房之中。
眼前是杜如海那張蒼白的臉,原來滿面紅光,此刻全然消退,雙頰與眼角的皺紋在這一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四溢擴散。
杜如海再不是古武修習者,他現在就是一個平凡的老人,蒼老在這一刻由他體內擴散到了皮膚。
頭髮全白,雙手乾枯,牙齒如同風雨侵蝕長滿苔蘚的山岩,他在笑:“我的任務完成了。”
楚佑霖明白了,是杜如海救了他,他翻身下牀:“老杜,你是不是對我做傻事了?”
“你小子啊,嘴裡就不能說一句感恩的話嗎?”杜如海不後悔,因爲古武需要傳承,而楚佑霖是他一生之中所見的最有開賦的人。
“我給你養老送終!”楚佑霖不傻,此時他的身體裡遊蕩着無盡的力量,他知道那是杜如海一生的修爲都輸給了他,不然杜如海也不會變得蒼老如斯。
這是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奇蹟。
如果在意料之中,那不能稱之爲奇蹟,奇蹟永遠都是逆境中的神來之筆。
“我不要你給我養老,你需要感謝的人是小麗。”杜如海氣力不支,搖搖欲倒,楚佑霖扶他坐下來,讓小護士把病房的門打開。
蘇詩茗又一次哭的稀里嘩啦,她太激動,這是她不敢想象的事情啊。
“杜老,我真的要感謝你。”蘇詩茗激動地握起杜如海的手,上下搖個不停。
“丫頭,快別搖了,骨頭要散架了。”杜如海說:“我救了楚佑霖,也不是沒有條件的。現在我們杜家沒有族長,所有人都想爭得族長之位,倒是杜成去世這麼多天,屍體一直放在太平間的冷庫中無人過問,人世間最讓人心寒的事莫過於此。”
“我杜如海雖然是杜家旁支,但我要推出一位族長,任何人都不會反對,因爲杜家離不開我。現在我把一生的修爲傳給了你,我希望你能從杜家找出一位出色的年輕人,帶着杜家中興,不要走上不歸路。”
杜如海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他氣喘吁吁,呼吸間的聲響像破敗的風箱。
“放心好了,我一定把這件事辦好,只是你心裡有沒有中意的人選?”楚佑霖問。
這裡病房,也是見證的奇蹟的地方,剛纔那位醫生簡直不能相信眼前這一切,可是他又不得不接受事實。
“你們都別說話,我想拜這位老人爲師,剛纔我太自負,多有冒犯……”
杜如海將皮包骨的手一揮:“你拜什麼師啊,我是用我自己的內力救了楚佑霖。千萬不要影響到你,你要繼續相信醫學,終力研究,終有一天你會以科學方式達到這樣的境界。”
不得不說,杜如海是一個極其睿智的老人,他清楚的知道,剛纔那種事只此一次不可複製,科學的醫理纔是正途。
繼而他對楚佑霖說:“現在杜氏一門的新一代,沒有太優秀的人,我似乎看到杜家已經走上了末路窮途。楚佑霖你是一個有作爲的人,就和算沒有能力出衆的,你可以挑一個人品要靠的加以調教,我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做到。”
“老杜,我怎麼覺得這樁買賣我有點吃虧了。”楚佑霖說。
杜如海雖然只與楚佑霖打過幾次交道,卻深刻明白楚佑霖的心思:“你小子啊,我沒法說你。你不是想和我學功夫嗎?現在你基本不用學了,我把一生的修爲傳給你,讓你爲我辦這麼一點小事,你居然還說自己吃虧了。”
“逗你呢,我一定給你辦好。”楚佑霖應了下來,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拒絕:“如果杜家走正路,不搞那些歪門斜道,我同樣也會保護杜家的族長,就像你一樣。不過要是杜家有一天真的走上萬劫不復的不歸路……”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你可以接手杜家。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讓杜家的家業再爲雄厚!”杜如海說:“一個家族歷時百年,創下如此家業,千萬不能煙消雲散。”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楚佑霖不但恢復如初,就連前胸和後背上的彈孔都悄然癒合,更爲重要的是,一直沒有感覺的左手,也有了感覺。
上天有眼,天道輪迴。
這次的事對楚佑霖來說是一劫,也是一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