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想出來的那三菜一湯還算不錯,但說到要在美食大會上奪冠,又談何容易?
天下之大,臥虎藏龍!
所以我得把所有對手做的菜都嘗一遍,一方面爲了知己知彼,另一方面也能學習借鑑。
但明天就是美食大會了,好幾十家對手,時間怎麼來得及?
嘿嘿。
砰砰……砰砰……
爲了準備明天的比賽,雲來樓這兩天都沒有開店,但此刻店門被拍得震天響。
“誰啊?”銅頭走過去,移開門板一看,愣住了。
門外圍滿了人。
“你們幹啥?”嘰喳探出腦袋問。
“送外賣的。”其中一人舉起手中的食盒。
“我們也是!”其餘人齊聲道。
銅頭和嘰喳對視一眼,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好幾張桌子拼在一起,上面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三十多個食盒。
“天鳳樓、太白樓、馮香居、老記瓦舍、荷苑小築……這些地方都賊貴啊。”嘰喳驚訝道,“這裡得多少錢?”
“沒多少,加起來也不夠一百兩。”我說道。
“當乞丐還真有錢。”嘰喳不由得感嘆。
“憑什麼當乞丐能賺這麼多錢?”銅頭不甘心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乞丐也有很多種的。”我搖頭道,“來,咱邊吃邊聊。”
盒蓋揭開,一屜屜的小炒、小吃、果品、點心……紅的、白的、綠的、灰的、紫的、金的,端的是琳琅滿桌,使人目不暇接。
老闆娘和武師傅聞聲而來——連續忙活好幾天,他們也夠辛苦的了,正好進補一下——於是五個人圍着大拼桌,敞開肚皮大吃起來。
“你剛纔說乞丐有很多種,怎麼說?”嘰喳一邊吃,一邊還不忘包打聽。
“簡單來說,咱們平常能遇到的乞丐分爲五種。”我詳細的給他們解釋。
“第一種:遊戲風塵型。這種乞丐,往往身懷絕技,當乞丐只是因爲生性懶散,不願受拘束;能遇到他們,通常都是一種機遇——也有可能是大禍——當然,究竟是福是禍,就得看各人的機緣了。”
“第二種:扮豬吃虎型。這種乞丐,又稱爲假乞丐,他們一般都有另外的身份,只是爲了某種目的而假扮成乞丐。既然不是真乞丐,他們的身家財產當然也就和乞討扯不上關係;關鍵是這種人你千萬別去戳穿他,不然炷炷香殺人滅口。”
“第三種:職業乞討型。咱們平常說的很有錢的乞丐,一般就是指這一種。他們本職是乞丐,謀生手段是乞討,他們有組織,有學問,有傳承,有手段,更是深諳人心變化之道,精通地形局勢之術——同樣是乞丐,爲什麼他們擺個碗就能收那麼多錢,有些乞丐卻要餓肚子?想賺錢,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第四種:友情客串型。這種乞丐的人數很多,也是名正言順的乞丐,但他們並不以乞討爲生,更不會露宿街頭,蓬頭垢臉。這一類乞丐,其實就是大名鼎鼎的丐幫淨衣派。”
“至於第五種……那就是天底下最純正的乞丐了,他們幕天席地,四海爲家,走到哪吃到哪,能乞討就討,討不到也可以自己去找東西吃,翻垃圾,抓野味,挖樹皮,啃野果。他們沒有未來,也忘記了過去,他們孜然一身,一無所有,卻在咬緊牙關,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說到這裡,我停下來喝一口茶。
“那,你屬於哪一種?”老闆娘笑着問。
“以前我是第五種。”我說。
“那現在呢?”老闆娘又問。
“當然是第一種咯。”我笑着答。
大夥兒都笑了。
“好吧,就算你身懷絕技,可你的絕技又是從哪裡學來的?”老闆娘再問。
“當然是從真正遊戲風塵的世外高人那裡學來的。”我半真半假的說。
“說來聽聽?”嘰喳和銅頭都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表情。
“很久很久以前,我在一座小村莊裡當乞丐,卻不小心被地主家的一條大狼狗咬傷了腳。”我說道,“當天晚上,我開始渾身發熱,半昏迷半清醒的睡在山神廟裡,一躺就是四、五天——如果不是天剛好下雨,我喝了點雨水,不然肯定撐不了那麼久。”
“那後來呢?”嘰喳伸長了脖子問。
“後來,當然是有高人救了我。”我神秘一笑,“一個路過的老乞丐進山神廟睡覺,發現我之後,採了一些山草藥幫我敷傷口,還找東西給我吃,照顧了我一個多月才離開。”
“哦?那他是不是教了你什麼絕世武功?”嘰喳忙問。
“當然……沒有。”我聳聳肩,“他教我的是抓蛇、打狗、刺魚和辨別藥草,還講了許許多多江湖趣事情給我聽。”
“這樣啊。”嘰喳十分失望。
“雖然他從來沒有顯露過身手,不過我感覺得到,他絕對是遊戲風塵的世外高人。”我摸着下巴說,“不教我武功,或許是覺得我的根骨太差罷。”
“沒有學武功,那你是怎麼來到蘄州城的?”銅頭問。
我不是蘄州本地人這種事情,聽口音就能知道了——而當今時代,城門外盜匪橫行,山林中賊人扎堆,不會武功的人出門根本是寸步難行,他會有這種疑問也很正常。
如果是往常,我就直接把自己的故事說給他們聽了,但如今局勢不明,外面還有鷹爪門的人在追捕我呢,自然不能把事實真相說出來,
所以我就隨便編了一個故事,說自己因爲偷學武功,得罪了當地的小幫派,這才被迫逃到蘄州……
接下來的故事,不用我說,他們自然也知道。
“好了。”胡謅完畢,我嚯的站起來。“故事講完,東西也吃得差不多,接下來,就該到問問題的時間了。”
“問吧。”老闆娘說。
“注意聽題。”我清了清喉嚨,“二十七個送外賣小哥,一共送來了三十八個食盒,每個食盒裡面有四個格子,每個格子裡能放三個點心,或者兩份小吃,或者一份炒菜……那麼,請問……”
這時候,我故意拖長了腔調。
“剛纔你們誰吃到了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