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我的眼神馬上飛上天花板,“誰剛纔答應說要乖來着?”
“太乖可搶不到好男人吶。”羅紫煙意味深長的說。
噫,她這是話中有話?
嘭!
這回輪到王子云踹門了。
“商量完沒有?”他一雙眼睛熠熠發亮,彷彿要把我和羅紫煙的身體看穿。
“下次再商量!”我趁機溜走,把他們倆留在套間裡面。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可就管不着了。
又或者……
回去偷瞄一下?
要不是恰巧遇到萬無懼,說不定我就真回去了。
“才幾天沒見,你怎麼這麼落魄?”我在萬無懼對面坐了下來。
看他那蓬頭垢臉的邋遢形象,怎麼也和年輕氣盛的萬三公子搭不上邊。
“關你鳥事?”萬無懼白了我一眼,抓起酒瓶仰頭便灌。
“是不是因爲王爺放棄了拉攏你,幾個兄弟都不待見你,紫煙又跟我跑了的緣故?”我揚眉道。
“哈哈。”萬無懼乾笑兩聲,“你以爲說這些就能打擊到我?告訴你……我總算是想明白了,這個天底下,什麼人都靠不住,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這雙手!”
“那你在這裡幹什麼?”我聳肩道,“靠自己?”
砰!
萬無懼猛的一下跳起來,將酒瓶狠狠摔成無數碎片。
他瞥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晃悠悠的走下樓去。
從此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在偃州城見過萬無懼的身影。
而我在離開紫煙樓後,回頭遙望這棟古香古色的小樓,心裡也是百味雜陳。
人的心思,真的很難猜度啊。
三天後,飛鷹商行會客廳。
連歡愉、楊魚、李東來他們各入其座。
“代門主,這可真是大買賣吶。”胡一順笑得兩眼眯成一條縫。
要說這次飛鷹商行獲得的訂單,什麼最多?當然是各類礦石——而胡一順的八角銅樓,正是以金屬礦產生意爲主!
當然,幾千萬兩的生意他一個人是不可能吃得下的,但從邊角上分他一塊,已經足夠讓八角銅樓的規模翻幾倍了。
至於其他堂主,也都有大好處。
不過,這些好處,並非以個人的名義,而是緊緊捆綁在鷹爪門之上,脫離了鷹爪門,這些好處自然也就煙消雲散。
送走興高采烈的五堂主後,我知道,距離鷹爪門全面重掌蘄州的日子,已然不遠了。
而且,並不是以血濺五步的狠辣手段,那些脫離了鷹爪門的小幫小派,自然會腆着臉前來投靠。
畢竟黑道白道,都繞不過吃飯這一條道,如果坐着喝茶就能賺錢,誰願意拼死拼活,過那刀頭舐血的日子?
接着和連歡愉、楊魚聊了半天,順便把在偃州開設鷹爪門分舵的細節給一一敲定。
雜務處理得差不多了。
接下來就是大目標——萬字號商會的會長!
……
偃州城以北一百二十五里,河陵縣小青山。
素有‘西南山水第一園’之稱的萬家園,便座落在這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咕嚕、咕嚕。
馬車晃悠悠,載着我和羅紫煙在小道間搖擺前行。
“東家,前面便是萬家園了。”隔着小窗,傳來了馬伕的聲音。
“哦?”我掀開車廂左方的窗簾,探頭往外張望。
只見兩側峭壁平地而起,墨色的石山被蒼松、綠苔、白霧妝點得如詩如畫,遠處鬱蔥之間,一片飛檐嶄露崢嶸。
馬伕收緊繮繩,馬車逐漸停穩。
“東家,再往前,這馬車可就走不了了。”馬伕解釋道,“得靠自己走過去。”
“還有這種事?”我跳下馬車,走近一看,原來前方是一片灰綠色的沼澤,沼澤表面凸浮着一塊塊圓石。
只有穿過沼澤,才能進入萬家園。
“這看着好像圍棋盤呀。”羅紫煙下車一看,嗤嗤笑道。
“小姐明眼。”馬伕道,“這個地方名喚星羅沼澤,原本是一座天生的沼地,百餘年前萬家先輩延請陣法大家劉松明施工改造,以千年前一局圍棋殘譜爲基礎,不掌握其中關竅者寸步難進,所以又稱爲‘星羅迷局’。”
“那其中關竅究竟是什麼?”我問。
“這個嘛,屬下區區一介馬伕,對此等機密自然無從得知。”馬伕恭謹道。
“哎。”我搖頭嘆息道,“想不到世道如此之艱難,堂堂九十九殺劍的殺手,竟然淪落到當馬伕謀生的程度。”
“哈哈哈哈……”被我一言點破,那馬伕猛地扯去套在外面的短衫,露出一身灰色勁裝,整個人往後疾翻三十圈,穩穩落在一柱尖石頂端。
“馬伕先生這是怎麼了?”羅紫煙茫然的躲在我身後。
“這位可不是什麼馬伕,而是大名鼎鼎的殺手一殺劍。”我說。
鷹爪門叛亂之初,這個一殺劍曾經刺殺過我,我當時一時大意,差點就被他得手了。
“你認錯人了。”灰衣勁裝男子咧嘴道,“我可不是那個沒用的一殺劍,我的名字叫……二殺劍!”
“原來如此……你們九十九殺劍,是不是每個人都頂着這張臉?”我對這個和一殺劍無論樣貌、身材、嗓音,全都一模一樣的二殺劍說道。
“沒錯,九十九殺劍,每把劍都一模一樣。”二殺劍森然道。
九十九個一模一樣的殺手,光想象就讓人毛骨悚然。
“連僞裝水平也一模一樣啊。”我嘆息道,“都這麼爛!”
“你究竟是怎麼識破我的?”二殺劍皺眉道。
“那是因爲……你裡面穿的灰色勁裝比外面的短衫長出一大截,這麼顯眼的破綻我想不識破都很困難吶。”我搖頭道。
“不可能!”二殺劍大聲道,“在把外衣撕開之前,包括身材、樣貌、以及裡面穿的什麼,應該都被一種奇蹟般的手法封印住纔對,你怎麼可能看破?”
“你這是聽說書故事中毒了吧!”我斷喝一聲。
二殺劍愣住。
“不準詆譭說書故事!”二殺劍兩眼一豎,暴怒出手。
那一劍,猶如天外流星。
流星,我們都能看見那一抹燦爛光輝,卻難以追尋找它落地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