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在廣州,同其小聚兩日後,葉昭啓程回金陵、走的是陸路,順便視察各省民情。
廣州到南京的陸路,從廣州到撫州可以走鐵路,到了撫州,就只能乘馬車了,不過因爲南朝推動驛道運動,修路架橋,交通的改善一日千里,南國交通五年發展計劃中,不但批准了五年內修建一萬千米鐵路的計劃,其中包括幹線鐵路和地區性鐵路,同時驛道計劃中,預計五年內,省府級城市與重要州府連通完整的公路網絡。
據財務部預測,這可能會使得明年南國預算赤字高達三千萬元,將會以發行國債的方式填平赤字。
隨着美國南北衝突的加劇,歐洲投資者對南國國債更加有興趣,五年交通計劃的出臺、發電機以及層出不斷的發明,使得中國南部成爲歐洲投資者眼裡越來越有活力的金融市場,雖然南國債務利率逐年下調,歐洲投資者卻反而更有興趣,當初債務利率高達7%時鮮有人問津,到今年,已經下調至4.15%,歐洲投資者反而給南國國債以及整個金融市場以最高信用評級,上個月,南國證券的風險溢價曾經一度低於英國證券,個人和企業以國債抵押融資,銀行以國債爲儲備擴張信用,外國投資者將南國國債視爲安全有益的投資產品,歐洲資金源源不斷流入南國。
雖然交通信息不變,這個苗頭在南國甫現,但葉昭對歐洲投資者的目光很有信心,同時葉昭也在準備籌備正式的中央銀行發行紙幣。
實際上,今年南國財政收入預計將會突破萬萬兩大關,高達一億五千萬銀元左右,以銀兩計,超過了億兩。
雖然支出是更爲龐大的天文數字,但一年年健康穩步上升的財政基礎也是葉昭準備發行紙幣以及歐洲投資者對南國越來越有信心的保障。
坐在火車上,葉昭翻看着中央銀行籌備委員會名單以及各部門主管候選人名單簡歷,在部門主管候選人中,一個人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剛剛歸國的留洋派,年紀不大,叫做沈成龍。
倒真的被他們看中了,沈成龍,即是葉昭在上海最早送出國的幼童之一,剛剛學成回國,不過二十歲左右年紀,但現今南國不拘一格用人才,尤其又是金融人才,更是奇缺,被選中倒也在意料之中。
放下手上文函,葉昭輕輕嘆口氣,海外的拓展,實則並沒帶給他多少歡欣鼓舞,反而是國內政事、軍事、廟堂事,件件如同大石,壓在他的心間。
品了口茶,側頭看到了正凝望車廂外飛馳而過樹木田野的和服麗人。
葉昭所乘這趟火車除了運載鋼軌、水泥、布匹等貨物,並未加掛其它載客車廂,只有爲攝政王服務的五節特別車廂,除了葉昭所在車廂,其它四節車廂裡,則是數百名侍衛、羽林衛親軍。
葉昭所在車廂很是清淨,前端和後端座位坐了二三十名侍衛,中間數排座位都空蕩蕩的,只有葦月伊織坐在葉昭身側。
“是不是想家了?”葉昭問,想想與金鳳團聚這兩日,葦月伊織自己孤零零待在荷花樓裡,異國他鄉,定然難熬的緊。
葦月伊織搖了搖頭,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她手上,正在做布偶娃娃,黃緞子紅緞子各色彩線加之海綿、小鈴鐺等物,巧妙的摺疊,針線縫製,現今已經初具形狀,是一隻可愛的日本招財貓。
葉昭看着就笑:“你還真是心靈手巧。”
第一次聽葉昭誇,葦月伊織微覺不好意思,說:“我做的很難看了,想送給先生,謝謝先生帶我見識中國風土。”
葉昭笑道:“你太謙虛了,不過要我說啊,這眼睛,用彩筆繪畫總少些神韻,回頭我找兩顆黑寶石給嵌上,那就完美了。”
葦月伊織輕輕點頭。
葉昭又道:“你的朋友現在估計已經到了金陵了,你還不知道吧,那春江館的老闆,與人議定了,和中國商人一起在金陵辦藝館,昨天我接的電報,藝館已經破土,伎人們也到了,應該有你的朋友。”看來那春江館的老闆早就與中國商人策劃此事,多半與伍家接觸之後就有來中國賺錢的念頭了。
葦月伊織美豔臉蛋露出幾分驚訝,說:“花田老師也來了嗎?”
葉昭道:“不清楚,到了金陵就知道了。”
葦月伊織說:“真希望她也能來中國。”
顯然,雖然她不表露,但千里迢迢來到異國,又怎麼會不思念家鄉?
在撫州換乘馬車,當地官員拜見一律不予接見,穿州過府向金陵進發。
沿途州府,立時草木皆兵,不知道攝政王會走哪條路線,更不知道他過境時會見什麼人,會聽到什麼聲音,更不知道事先從何準備,卻也只能聽天由命,祈禱攝政王莫在自己管轄境內見到什麼事端了。
半個多月後,攝政王一行進入金陵,隨即南朝政務院下發《鄉鎮政事令》,實則就是進一步加強規範鄉一級衙門機構,顯然攝政王一路所見所聞,對於南朝鄉一級政權的權力架構並不滿意,宗族勢力依舊強大,許多鄉公所形同虛設,百姓遇到糾紛,第一個想到的是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
葉昭對宗族傳統說不上反感,或許,引導得法,還會是社會文明的一種補充,但首先,就是要遵循南國法律。
《鄉鎮政事令》中,鄉公所主官採取地域迴避制度,而且是迴避本縣人出任,更嚴令,任何人不許私設公堂,違者必嚴懲,如有恩平尉參與其間,則罷去爵號,從重論罪。
實際上,葉昭再回金陵之時,棲霞山上,已經楓葉紅似火,眼見十二月已近。
回到王府,自有一番悲喜,蓉兒紅着眼圈,膩在葉昭懷裡不肯出來,這和其住在廣州時不同,葉昭出遠門,外間強敵環伺,她可真擔心死了。
紅娘也回了金陵,各鎮換防,第四鎮和第五鎮齊聚蘇南,神保屯兵武昌,哈里奇第二鎮則龍精虎猛,與韓進春部一起接管嶽州防線,這也使得紅娘往來金陵倒是方便了許多,若等滬寧鐵路通車,就更是攸忽則到了。
實際上,南朝兵力的重新部署曾令北國大爲震動,現今北國逐步推行新軍軍制,湘軍、淮軍、驍勇團勇被逐漸融入體系中,一枝總數十萬人左右的新軍初見規模,而新軍最強力量自是配備俄國軍官團的武毅軍,統帥左宗棠,馬步隊三十二營,約兩萬精銳駐紮在淮安一帶,南朝重兵匯聚蘇南,很是令北國緊張了一陣,畢竟南朝動員船艦的能力極爲恐怖,三兩萬步兵渡過長江天險輕而易舉。
北國甚至通過英國領事向南朝提前施壓,要求南朝遵守停戰協定。
南朝大搞建設,北國則開始全力投入軍備,新軍剛剛成型,自不想這時節與南朝重起戰火。
俄國人開始修建西伯利亞鐵路,當然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北國全力支持下,三四年、五六年還是要用的,效率稍低的話,怕十來年也未必能通車。
俄國人甚至向南朝訂購鋼軌,不過隨着五年計劃的推動,南朝鋼軌需求將會出現爆炸性增長,就算等明年太平府鋼鐵廠投產、佛山鋼鐵廠進一步擴建,怕也僅僅能維繫個自產自足的情況,自沒有鐵軌訂與它。
不管怎麼說,在俄國人通車前,甚至部分路線通車前統一全國才能以最小代價獲得最大利益,若俄國人兵員能源源不斷運至遠東,局勢將會變得極爲嚴峻。
北國全力軍備,也很令人頭疼,歇戰一年,看來不僅僅是南國獲得了發展良機,南國從政事到工商業制度被慢慢梳理的有序,北國則是趁機武裝它的獠牙,南朝的軍事優勢實則在被削弱,當然,隨着絕對實力的膨脹,北國已經不可能與南國在一條水平線上,這場戰爭,沒有外部勢力直接參與的情況下,葉昭深信南朝會取得最後的勝利,只是戰爭,卻會變得極爲激烈。
若想再次重演千八百名步兵隊擊潰北國上萬兵勇的戲碼怕已經不可能,甚至戰略決策失誤的話,被武裝到牙齒的北國反攻倒算,打到江南來也不是沒可能。
這一年,葉昭可以說做了很多事,對於南朝持續發展起了奠基的作用,但到頭來卻更發覺舉步維艱。
南朝政局漸漸出現了無可避免的派系爭鬥權力傾軋,自己與皇室勢成水火,新的利益集團逐漸形成並壯大,對外雖邁出瞭如履薄冰的一步,但勢必引起英法等國的警覺,當他們小心翼翼與你打交道時,實際上,想在外交中博得更多的利益,將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實在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如何破局?葉昭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也不得不發現,戰爭是轉移一切矛盾的最佳利器,果然是一條金科玉律。
只是現今向北國宣戰,莫說英、法等國家的反應,就算南國內部,持異議的必然也是極爲龐大的力量,就說政務院中,怕就會有議政大臣反對,南朝一些地方官員,也必然樂於這種安穩悠閒的生活,商人們,就更不願意辛辛苦苦建立的貿易路線被摧毀,因爲這種不對等貿易,顯然爲他們賺取了大量的利潤。
酒席上,看着紅娘,葉昭若有所思。
“又在想什麼壞主意?”酒宴後,在澄心苑中,紅娘笑孜孜的問葉昭。
澄心苑乃是葉昭寢宮,金碧輝煌奢華無比,只是葉昭極少在這裡安歇。
現今,葉昭抱着蓉兒,雖然已經不能再像抱小孩子那般抱她,而是攔膝抱在懷裡,蓉兒輕巧無比,紅着臉,不敢看葉昭,更不敢看紅娘,那雙漂亮的小旗鞋露出花襪的一抹鵝黃,極爲可愛。
對葉昭這作派,紅娘也沒辦法,實則紅娘倒真喜歡蓉兒,最初以爲葉昭定親的滿洲女子定然可惡無比,誰知道竟是這般娟秀可愛的小丫頭,十二分的惹人憐愛,她都想親暱的抱着蓉兒到處走走看看呢。
外間,莎娃和花姬則領着和服麗人在澄心苑各處轉悠,作爲葉昭的“答應”,葦月伊織以後就要生活在澄心苑。
蓉兒注意到自己被抱進了寢室,小臉更紅了,相公什麼荒唐事都幹得出,去花姬莎娃房裡,那是經常一龍戲雙鳳的,好像相公也喜歡,再從眼角偷偷瞄到紅娘姐姐跟在後面,蓉兒小心思可就慌亂無比,若是相公,相公……葉昭已經笑着將她小身子放在龍鳳大牀上,捏捏她小臉,說:“發燒了麼?”
蓉兒出了一身小香汗,只覺身子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就想躺下好好睡一覺。
葉昭已經抓過來枕頭,說:“睡會吧兒,剛剛哭了半天,累壞了吧?”幫蓉兒解開鞋帶,褪去小旗鞋,攬着她膝蓋將她小身子平放在牀上,拉過軟毯輕輕給她蓋好。
蓉兒小臉上全是滿足,慢慢合上了眼睛。
看着蓉兒,葉昭微微一笑,回身對紅娘招招手,紅娘沒吱聲,倒也走過來跟葉昭並肩坐在牀頭,深紅呢子軍服風衣,纖腰束着皮帶,紅色小皮靴,英美無比。
“是不是準備同北國開戰?”紅娘問。
葉昭拍拍紅娘柔嫩小手,輕輕嘆口氣。
紅娘道:“你越來越不快活了。”
葉昭苦笑,確實,權威越重,實則真正開心時越少,億萬民衆福祉壓於一肩,幾時又能真的輕鬆下來?
“我有時候想啊,還真懷念剛剛認識你的時候,鬥雞遛狗,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葉昭說着,輕輕抓着紅娘嬌嫩小手,突然道:“咦,怎麼就不生繭子呢?”
紅娘真想給他個爆慄,但畢竟是相公,男人大過天,更莫說他還是南朝攝政王了。
“要跟北國開戰也不難,着落在苗沛霖身上。”紅娘笑孜孜的。
苗沛霖,坐擁十幾萬苗家軍佔據皖北,這兩年大肆搜刮民財添置軍備,可說兵強馬壯,曾接受南朝冊封,但要錢要槍都沒能如意,隨即倒向北國,被任命爲安徽巡撫,但其武裝卻是真正的私人武裝。
苗沛霖統治的獨立王國,則是一個民不聊生、哀鴻遍野的地方,有人寫了一段“鼓兒詞”,說是:“合肥縣北宿、靈西,壽、鳳、定、懷不必題,六安、霍丘交界處,蒙、亳、阜各路,強徒都是有的。太平時白晝殺人稱好漢,到如今焚驚營生的大蹺蹊擄人勒贖小買賣,花橋搶來那問誰人的妻?……說不盡荒涼焦土延三省,那掘土挖墳不算奇。打聽着官軍得勝佯投順,領一面遵諭通行團練旗。”
六王現今整編新軍,自無暇顧及他,免得激起苗家軍兵變,給南朝可乘之機。
“你有法子叫苗沛霖起釁?”葉昭不是沒想過,借皖北這缺口進入江北。
紅娘道:“慢慢來,總能想到辦法。”
葉昭微微點頭,知道紅娘定然成竹在胸了,道:“倒也不急,總要再看看。”又道:“議政處,我還是要他們議議。”
又嘆口氣道:“忠勇碑上不知道又要添多少忠魂……”
紅娘捏捏葉昭的手,沒說話。
……朱絲絲被推薦擔任上海巡捕局局長加工部局華人總探長,已經前往上海赴任。
上海巡捕力量由南國官員領導,同時租界華人巡捕也皆受上海巡捕局節制,在一個月前,巡捕局正式掛牌,而朱絲絲被推薦爲第一任巡捕局局長。
當然,因爲上海地位的模糊,巡捕局又兼任處理租界糾紛之職責,是以巡捕局局長人選也需得到北國官員及英法租界工部局的認可。
南朝巡捕總部推薦朱絲絲,自是因爲其不但得到上司力薦,一貫表現良好,更是南朝巡捕系統中極爲優秀的女官員,任命其擔任上海巡捕局局長,能更好的彰顯南朝新風氣新風采,加之又是女性,更容易得到認同。
結果也不出意外,租界工部局極快的同意了華人總探長的人選,而北國官員雖然認爲女巡捕太不像話,但見工部局認可,自也沒提出異議。
只是政務院巡捕總部固然公事公辦,更不知道朱絲絲的另一層身份,可就未免令葉昭無可奈何了。
議政殿東配殿,葉昭坐在明黃寶座上,議政處六大臣軟墩坐了一圈。
現在議的是《鄉鎮政事令》,聽着幾位大臣各抒己見,葉昭並沒怎麼說話,每一次法案的討論和實行,葉昭都會覺得束手束腳,不能徹底將大清律視爲無物,不能確立一部憲法作爲根本大法,各種制度法規推動顯得極爲混亂,但就算是推動一部改良的憲法誕生,現今自己卻實在無能爲力,因爲王室和皇室,各種權力角逐,一些根本性的問題不解決,就沒辦法確定立國之法。
第二項議題則是《貨幣法令》以及成立中央銀行的草案,南國擬在明年尋找合適的時機,發行價值一千萬銀元的紙幣,紙幣採取銀本位制,與白銀掛鉤,分元、角、分,一元銀等於十元紙幣,同樣,一角銀等於十角紙幣,一分銀洋等於十分紙幣。
第一次僅僅發行一千萬銀元也就是一億元紙幣,自然是極爲謹慎的作法。
但是在中央銀行的成立以及紙幣發行問題上,幾位議政的意見發生了尖銳的對立,李小村認爲,紙幣發行應該學習英國人,由私人銀行發行,以國債作爲發行紙幣的儲備金。
李小村認爲這種模式更加先進,政府強行發行貨幣,完全是以政府信用強行佔有新發行貨幣的初始使用權,很容易造成無節制印刷紙幣的情況,使得國家經濟崩潰,尤其是爲後世埋下隱患。
而私人銀行發行貨幣,由政府決定發行貨幣的數量,每次發行貨幣,就要以國債的形式將同等價值的稅收抵押給銀行,銀行只收取利息,如此貨幣發行量等等均爲透明,也更容易節制,貨幣發行量受到多方面的束縛。
國債抵押貨幣作爲一種信用貨幣而非強制紙幣,也更容易在國際領域流通,因爲其發行數量透明,比國家強制紙幣更會給持有人以信心。
李小村更言道,發行紙幣的銀行,自是以南國最具實力的銀行廣府銀號爲宜。
李蹇臣、李鴻章等人都不說話,任誰都知道廣府銀號最大的股東乃是攝政王。
袁甲三則表示強烈反對,私人銀行發放錢幣,開什麼玩笑?
實際上,現今紙幣可以兌換金銀,要說私人銀行發放也沒什麼,因爲可從該發行銀行直接兌換貴重金屬,和銀票並沒有太大區別。
但在袁甲三看來,自然是荒天下之大謬,私人發行可以購買商品的紙幣,那置朝廷於何地?
雖然他明明知道廣府銀號大股東乃是攝政王,卻也以激烈的措詞表示反對,甚至斥責李小村:“信口雌黃!”
其實以現今經濟體系,以私人銀行發行紙幣顯然信用度更高,對於經濟發展也會是一種健康的促進,比如私人銀行發行了一千萬紙幣,提供給政府,政府則以一千萬的國債抵押給銀行,而拿到貨幣的人實際上就等於持有了類似於銀票的銀行券,可以向該銀行兌換銀兩,這種模式對於經濟是比較健康的,不會使得政府無節制印刷貨幣而造成惡性通貨膨脹。
但這只是理想狀態,實際上,當人們逐漸習慣使用紙幣,其印刷權力多半就會逐漸被銀行家們控制,而等金銀本位制崩潰,其弊端也會越來越明顯。
政府發行貨幣也存在種種弊端,但只要調控得當,卻會更加高效,也不會被金融巨鱷捆綁在戰車上。
“還是要成立中央銀行!”葉昭擺擺手,結束了這次爭論。
李小村嘴脣動了動,但最後沒有說話,摸着茶杯柄的手微微發抖,顯然被袁甲三氣得夠嗆,頗有些不服氣。
李蹇臣不吱聲,李鴻章眼裡露出幾絲光芒,周京山則拍了拍李小村的手,意思是叫他別介意。
葉昭知道,李小村這些年苦心鑽研西方政經制度,自是覺得袁甲三愚昧無知,而自己卻站在袁甲三一方,更令他不解。
端起茶杯,葉昭道:“北國局勢,你們怎生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