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他很放心嗎。”尹若蘭蓮步輕移,悄無聲息的進了冷家西邊的別墅。
聽到尹若蘭的聲音,陳寶兒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站起來撲向尹若蘭的懷抱,道:“人家可沒有蘭姐姐的魅力。”說到這裡,她回頭撇了一眼無動於衷的秦徵,道,“再三的投懷送報,就是不爲所動。”
秦徵攤了攤手,道:“哥是君子。”
尹若蘭輕輕的拍了拍陳寶兒的肩膀,道:“電子廠的事情,我跟他說,你先回東邊的別墅吧。”
“謝謝姐姐。”雖然不明白尹若蘭的用意,陳寶兒還是乖乖的離開了秦徵的住處。
尹若蘭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輕輕的晃着,沒有要喝一口的意思,過了良久之後,她才輕輕的沾了點紅色的液體,道:“冷省長從京城打電話回來了。”
“同意瑪格麗特的電子廠建立在齊水城工業基地?”秦徵語氣平靜,這很可能是一場交換,也是一次妥協。
“條件是實行改革。”尹若蘭淡淡的說着,嘴角浮現一絲的笑容,道,“有些人總是喜歡自作聰明。”
秦徵也笑得愈發的玩味,喃喃自語道:“總是要牽制我的精力嗎。”
兩個人都明白,瑪格麗特實際上就是秦絲雨,作爲海外秦家的核心成員,她足夠的優秀,也足以讓秦徵不敢掉以輕心,可以說,這是對秦徵的牽制,也是對齊水城乃致水省的牽制。
“新聞媒體方面,都聯繫的怎麼樣了?”稍微沉默了一會兒,秦徵恬淡的說着,眼看着時間就要到了,樂福汽車足夠的風光,這也讓秦徵的心情大好,這神棍嘴角一咧,道,“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尹若蘭並沒有說新聞媒體,反倒說起了樂福汽車,道:“據有關統計報告,樂福汽車共生產汽車十五萬輛,預定汽車七十萬輛,而且這個數字還在持續的增加中。”
“這麼快?”秦徵對這個數字頗爲意外,心中感嘆大廠就是大廠,不愧是世界級的。
“一個世界級的企業,這不算什麼。”對於這個結果,尹若蘭頗爲不滿,不過,她沒有過於糾結,反而轉移了話題,道,“水省科技頻道要對你做一個專訪。”
“啥?”對於這樣的結果,秦徵微微一愣,然後頗爲興奮道,“我要上電視了?”
“對,一個成功企業家的形象。”尹若蘭補充道。
秦徵飄飄然了,臉上露出最迷人的笑容,嘿嘿的笑着,道:“是蠻成功的,我也這樣認爲。”
“這是你向世人展示實力的舞臺。”尹若蘭提醒道。
“也許吧。”秦徵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之後,他輕輕的晃着,感受着紅酒的酸與澀構成的立體感,道,“一旦冷叔回來,這就是一個完美的契機。”
“成王敗寇。”尹若蘭緩緩的說着,“作爲這次改革的總設計師,你將面對史無前例的壓力,對了沒有功勞,錯了會有處份。”
秦徵咧了咧嘴角,坦然的笑了笑,道:“我問心無愧。”
事實上,當秦徵再次見到冷雲天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在見到冷雲天之前,他正和季長平坐在新鎮的飯館裡吃着農家菜,做菜的手法倒是簡單,但是勝在原汁原味,沒有污染。
“秦少,領導回來了。”剛剛走了一杯,季長平暈乎乎的。
秦徵給季長平滿上一杯十年的五糧液,然後道:“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季長平打了個酒膈,搖了搖頭,道:“領導讓我回一趟齊水城,聽語氣,似乎要加擔子了。”
“這不是好事情嗎。”秦徵夾了塊遛山雞,塞進嘴裡,然後道,“祝賀季書記高升。”
“屁。”季長平搖了搖頭,苦笑道,“什麼高升,我聽領導的意思是咱們這裡要進行改革了。”
“我也聽說了。”作爲始作涌者,秦徵揣着明白裝糊塗。
“擦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腦殘的人提出要改革。”季長平恨恨的說着,鬱悶的拿起酒杯,碰了秦徵的杯子一下,然後仰頭一口喝掉,喘了口粗氣,然後才道,“知道不知道,改革根本就是難如泰山的事情。”
秦徵那叫一個鬱悶啊,完美的計劃到了季長平這裡就成了難如登山的事情了,而且還被罵了,這神棍訕訕的笑了笑,表現的很大度,道:“季哥,改革很有難度嗎?”
“當然。”深處於機關的底層,季長平深深的瞭解其中的潛規則,而且,他更爲人民擔憂,道,“且不說機關幹部們,就說這些本地居民,哪個願意回到八十年代的大集體生活?”
“有錢賺,這不好嗎?”秦徵給季長平添了杯酒,然後虛心的尋問着。
“有錢賺是好事。”季長平點了點頭,如實道,“眼下的人民雖然解決了溫飽問題,甚至達到了小康的程度,但是遠沒有達到富裕,人們起早貪黑的只能面對貧富差距繼續拉大的事實,正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一邊努力着了,還倒退呢,再進入大集體,那不是一種徹底的倒退嗎?”
“季哥,您什麼意思?”秦徵有點聽迷糊了。
季長平嘆了口氣,道:“做這個計劃的人想法是好的,但是具體實施後,就會出現假大空的虛報行爲,而且還會充斥在各行各業,一定程度上會讓勞動效率下降,進而讓產值也跟着下降。”
“季哥的意思是,一旦走了大集體,人們的勞動熱情會減低?”秦徵再次求證道。
“這不明擺着嗎?”季長平夾了塊野兔肉,用力的嚼着,還一邊道,“我跟你說,在這個缺乏信仰的年代裡,誰要是當這種領導,能被活活的氣死。”
“爲啥?”秦徵又不明白了。
季長平反問道:“爲啥?”語氣明顯的帶着不以爲然的無奈,他接着道,“就是因爲現在的人變得自私自利了。”
秦徵沉默了,現在是一個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的年代,更是一個面臨道德底線觸碰的年代,人們失去了信仰,沒有了追求,利慾薰心,一再打破做人行事的底線,不得不說,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一個民族的榮譽。
“我跟你說,要完成這次改革,如果要成功的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季長平再次開口了,不等秦徵有所表示,他一口喝掉杯中的五糧液,已經有了四分醉意的他,道,“要編造一個謊言,讓全省的人民相信跟着黨走是正確的,跟着黨走會變得富強,而且還要編造一個英雄,或者說造出一個英雄,讓人民崇拜他,相信他是無所不能的,有了這兩個條件,還要進行第三步,進行洗腦,像是軍隊一樣進行洗腦。”
“有這麼嚴重嗎?”秦徵不以爲然。
“團結一致和一盤散沙所表現出來的絕對不是凝聚力上的差別,而是戰鬥力上的強弱。”說到這裡,季長平咧了咧嘴角,醉醺醺道,“不管如何,都要有利益誘惑。”
……
兩個人談話讓秦徵充份的瞭解了改革的困難程度,他已經想到了面面俱到了,但真個要實行的是領導者,掌權者,如果從的他們這裡出現了偏差,改革就會變味,甚至會失敗,這是他不能承受的,而季長平提醒的極是,要利益,只有利益纔是人們前進的不竭動力,眼下有一個巨大的困難,他沒錢了,卻哪裡弄鉅額的資金進行利誘,也是一個急需要解決的問題。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擺在秦徵的面前,直到他跟季長平回到齊水城,這神棍也沒有半點的頭序,等他見到冷雲天的時候,冷雲天卻是神清氣爽的告訴他,改革的方案上面已經同意了,但是爲了謹慎期間,不是整個水省進行實驗,先由齊水城進行試點兒進行,一旦成功,將會全面的進行普及。
“還有什麼要求沒有?”坐在冷雲天的辦公室裡,秦徵沒有半分高興的意思,雖然臉上帶着習慣性的笑容,總是讓人感覺他心事重重。
對於秦徵的冷靜,冷雲天早已經習慣了,“瑪格麗特的投資咱們要全盤接收。”
“還有呢。”這個問題,秦徵和尹若蘭早已經預料到了。
“你不覺得意外嗎?”以冷雲天對秦徵的瞭解,他知道秦徵不願意讓瑪格麗特落戶於齊水城的工業基地,只是這次的沉默讓他感覺很意外。
“我這份計劃很大膽,也很超前,有取得這樣的成果,已經是十分喜人的,這證明咱們的領導是英明的,有遠見的,可是,同樣的,有些領導們也不會忽視了能創造利潤的其他項目,例如這個瑪格麗特的電子廠,這會很大程度上改變了華夏的電子產品市場。”
“你很瞭解瑪格麗特?”通過秦徵的話,冷雲天知道他已經知道了瑪格麗特必須落戶的事實。
“我親戚,我能不瞭解嗎?”秦徵咧了咧嘴角,指着自己的心臟,道,“流着同樣或者說相近的鮮血,她化成了灰,我也知道。”
“你和她有仇?”顯然,冷雲天知道事實的真相。
“留這樣一顆定時炸彈,您會睡得更香嗎?”秦徵訕訕反問着,尷尬道,“反正,我覺得她就是一個蛇蠍美人兒,搞不好就會要了咱們的命。”
“她那個廠是上面批的。”稍微沉吟,冷雲天轉移了話題,道,“上面同意了齊水城以農業、工業和醫藥行業爲主的發展模式,但是同時提了要求,一年之內必須要看到成果。”
“成果?”秦徵搖了搖頭,直接否定道,“這不可能。”
“完全可以。”冷雲天反倒比秦徵更有信心,他道,“玉彩動力要加速發展,單單一個汽車製造,就能拉動齊水城的GDP直線飛昇,再加上陳寶兒的龍騰科技……”
秦徵攤了攤手,訕訕的笑着,道:“薑是老的辣啊,連陳家都惦記上了。”
“要不是被你推着前進,我用得着鋌而走險嗎?”冷雲天瞪了秦徵一眼,道,“我和姜書記已經會過面了,一致同意加大對玉彩動力的扶持,以及加快工業基地的發展的問題做出了一致決定。”
“什麼決定。”秦徵饒有興趣的說着。
“官方全力介入。”冷雲天斬釘截鐵的說。
秦徵打個激靈,堅決的搖頭,道:“要不你們做,要不我做,沒有合作的可能性。”
“走大集體的模式,沒有我們的介入,你寸步難行。”冷雲天提醒着秦徵,然後道,“而且,我們必須要介入,以確定沒有脫離黨的控制。”
“介入可以,但是,你們只可以在思想和生活上做文章,具體的工作和技術,必須由我說了算。”秦徵同樣斬釘截鐵,毫不客氣的說道。
“沒問題。”早就料到了秦徵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冷雲天答應的十分痛快。
見冷雲天答應了,秦徵直接站起來,一邊走一邊說,“冷叔要沒事情,我就先走了。”
“咳咳……”冷雲天急速的咳嗽兩聲,差點一口氣上不來,這神棍得到便宜就想遛,這讓他對他脾性的認識又加深幾分,他趕緊叫住秦徵,不緩不慢道,“坐下吧,咱們商量個事情。”
秦徵尷尬的轉身回到沙發上,四平八穩的坐下,然後道:“冷叔還有啥要給的照顧條件?”
冷雲天的表情變得愈發的平靜,嚴肅道:“既然要走大集體的模式,我們就要介入財務部。”
聽到這裡,秦徵輕輕的皺了皺的眉頭,道:“介入財務部,掌握我的錢?”
“各取所須。”冷雲天如是道。
秦徵的汗毛倒立了,腦海裡變得愈加的清明,他一字一句,道:“你們這不是搶劫嗎?”
“不是,是爲人民,爲國家做貢獻。”冷雲天糾正着秦徵的說法兒。
“要多少?”思考過後,秦徵還是一個有良知的人,懂得回報社會。
“三七分成。”冷雲天說出一個早就想好的數字。
聽到這外數字,秦徵直接拒絕道:“不行。”略微猶豫,他道,“頂多二八分成。”
“可以,二八分成。”冷雲天笑着道,“你二水省政府八。”
“是水省政府二,我八。”秦徵同樣糾正着,道,“二成,已經快要抵得過齊水城的財政收入了,你們不虧。”
“三七分成。”冷雲天一怔,狠狠的瞪了秦徵一眼,道,“如果不能更進一步,我們還用改革嗎?”
“不是啊。”秦徵無奈的看了慍怒的冷雲天,攤了攤手,無辜道,“我的案子是針對整個水省設計的,如今只針對齊水城進行試點,這就讓產值大大的縮水了。”說到這裡,這神棍故意輕輕的一頓,道,“如果是全省推廣,別說是三七分成了,就算是五五分成,七三分成,你們七,我三,我都能接受。”
冷雲天心中閃過萬千個念頭,道:“說說爲什麼?”
秦徵清了清嗓子,道:“無論是汽車還是電子,都是密集化勞動,雖然有錢賺,但是利潤卻在不斷的變低再變低,能夠拉動經濟增長,是可以的,但是遠達不到暴福的程度,但是,醫藥不同,千金難求一藥,明明是一塊錢的藥,我賣外國毛子十五塊,一百五,二百五,能治病,他們也得乖乖的交錢。”到這,這神棍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可是,配藥得有藥材,咱們齊水城從來就不是一個農業生產爲主的城市,讓我去哪裡弄藥,讓我拿什麼創造財富的神話,沒錢了,其他項目就得擱淺……”
總之,秦徵一通抱怨,就是說明一個問題,支持的力度不夠,他缺錢,而且不給他創造掙錢的機會。
“困難總是有的。”冷雲天緩緩的說着,“如果是一番風順,還要你做什麼?”
“我也難啊。”秦徵愁眉苦臉的說着,一幅痛不欲生的模樣,道,“經濟頻道要來採訪我,我都不知道要說點什麼。”
冷雲天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他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秦徵,道:“你有要求?”
“我想要一個表態,您和姜書記一起的表態。”秦徵試探性的問着,見冷雲天沒有反應,這神棍才道,“這個表態完全是爲了促進齊水城乃至水省的經濟發展的。”
“什麼樣的承諾?”冷雲天小心奕奕的尋問着。
秦徵訕訕的笑了笑,道:“其實也不算是承諾,就是咱們三個一起做一期電視訪談,說說你們二位全力支持玉彩動力的態度,以及力度。”
水省的一二把手公然的支持一個企業,這在水省乃至華夏都是極其少見的,而且這種濃郁的政治氣息會讓一個企業飛速的飛黃騰達,短時間內達到一個嶄新的高度,可是,隨之而來的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危機,讓兩個人的前途蒙上一層陰影。
“這個事情,你給我們一個理由。”冷雲天小心道。
“之前我也說過,要讓玉彩動力取代樂福汽車。”秦徵嘿嘿的笑着,道,“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你們二位,不想跟着沾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