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這船上光陰陽師和巫女就好幾百嗎?
這大白天的不下船也就算了,難道全都是重度宅屬性,連艙室都不願意出不成?
話又說回來,就算是陰陽師和巫女不出來,那船員也不出來嗎?
倒也不是沒有人。
定位星圖籠罩的範圍內,可以看到每個艙室裡都有人,數量不等,但無一例外全都呆在原地絲毫不動。
真真是透着股子詭異的味道。
不過,我是來找伊勢神宮齋王的,別說他們全都神秘兮兮地躲房間裡不出來,就算是都跑到甲板上開無遮大會,搞百人羣那個啥,也跟我一毛錢關係沒有。
我也不離那些緊閉房門的艙室和艙室裡貓着不知在幹些啥的傢伙,向着信息搜索得到的方位邁步而行,幾步間就竄出好幾百米。
走廊到頭,前方是一扇暗紅色的雙扇實體門,上面雕滿了雖然不明白但一看就高端在氣上檔次的花紋。
門後,就是純子內親王所居的艙室,也是整個郵輪最大最豪華的房間,號稱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級別。
正準備下一步就邁到艙室門前,不想那門卻突然被推開了一條縫。
一個瘦弱矮小的身形自門縫裡擠出來,頭也不擡地沿着走廊向前狂奔。
那是個小姑娘,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瘦瘦弱弱的,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臉色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蒼白色,穿着件紅白色的巫女服,唔,這種衣服我經常在日本動漫裡看到,如今看到實物,還真挺親切的。
小姑娘赤着雙足,踩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跑得又疾又快,還給人一種輕飄飄的感覺,簡直好像是貼在地上飛過來一樣。
她只跑了幾步,就看到了站在走廊裡的我,不由慢下腳步,張大了嘴巴,露出一副見了鬼的驚恐表情,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往前逃跑。
就在這時候,那扇門又被重重地推開了,隨之響起的是囂張得意的哈哈大笑。
一個胖大的身影從大開的門內擠了出來。
這位身材高大,又圓又胖,穿着件白黑相兼的格子和服,腰帶鬆散,坦露着胸腹,頭髮跟亂草一樣,額上綁着跟鑲着塊寶石的帶子,脣上留着兩把跟刷子一樣的大鬍子。
小姑娘打了個哆嗦,立刻不顧一切地拔腿向我這邊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從腰裡拔出把光閃閃的小刀來,向我大喝:“歩いて死ね!”
真遺憾,一句話也聽不懂!
做爲一個拯救了兩次世界的男人,每每都被語言關打敗,這種無力感,總是讓我想捏死這些說我聽不懂話的傢伙。
爲毛不能全世界都說普通話呢。
同一個世界,同一種語言,多好!
小姑娘跑得快,刀子一拔出來就到了近前,雙手拔刀,側放於左胸前,藉着整個身體的力量衝刺。
呦,這是練家子啊,標準合身刺殺姿勢,沒有練過的可擺不出來。
我伸手把刀搶過來,然後一擡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推,當場把她推了屁股墩兒。
小姑娘發出絕望的吶喊,表情兇狠,好像被逼進了絕境的小獸,跳起來,又向我撲過來。
可真是沒有眼力勁兒的小傢伙,難道因爲我長得面善看起來比較好欺負嗎?
我比你身後的那個家難對付不知道哪裡去好不好!
我又一伸手想推她的腦門把她推回去,打小孩子這種事兒我着實下不去手。
哪知道,這回人家有準備了,腦袋一扭,一張嘴,吭哧一口就咬在了我的手下。
痛痛痛痛!
我這還是人類的身體呢,不痛那說明我之前的重塑工作失敗了。
趕緊甩了甩手,哪知道小姑娘咬得死死的,竟然吊在了我的手上,身子都被甩了離開飛起,也沒能甩掉。
“鬆手,再不鬆手,我翻臉了!”
我衝着小姑娘大叫,琢磨着要不要先給她來個七分熟再說。
小姑娘沒答理我,連話都沒回,也是她那嘴忙着呢,根本沒工夫回話表態。
我是不是應該找個翻譯過來。
正琢磨着怎麼解決這事兒呢,後面擠出來的那位已經踩着木屐咯噔咯噔地過來了,聲色厲喝吼了一句,然後伸手往小姑娘後脖子上一抓,小姑娘立刻鬆了嘴,手足四肢無力垂下,就好像小雞一樣被拎在手中,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亂草頭髮的這位得意地發出大笑,先是對小姑娘很溫柔地說了一句什麼,然後轉過頭來看着我,表情就很不好了,用那種居高臨下的表情看着,冷冷地說了一句什麼。
我呆了一呆,誠懇地回覆:“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跟你打聽個事兒,純子內親王在屋裡不?我叫蘇嶺,特地來拜訪她,想跟她商量個事兒啊。”
亂草頭髮登時怒了,又哇啦哇啦說了一句,聲色表情越加嚴厲,還指了指了手裡拎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本來一臉絕望,兩行清淚順着蒼白的臉頰發嘩嘩地淌着,嘴角還有一行鮮血,形象悽慘,不用化妝就可以去演悲情劇了。
好吧,那血是我的,我手上都快被咬掉塊肉了好不好!
不過一聽到我這句話,小姑娘眼睛卻是一亮,浮出一絲希冀的表情,衝着我大叫:“我就是伊勢齋王內親王純子,救救我!”
雖然語調有點硬,但發音還是挺準的。
“你懂漢語啊!”我不由笑道,“那剛纔怎麼不說?這要早說,不就沒誤會了?”
小姑娘不理我這些廢話,惶急大喊:“救救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不管你要求什麼事情,我都可以應允你!”
“真的?”
靠,這位純子內親王雖然長相跟流傳相去甚遠,不過倒真是好說話,必須點個贊啊!
要不說,事兒就得親自過來辦,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看到沒有,繞過看大門的,見到話事兒領導,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我可以向天照大神發下誓言!”小姑娘惶急大喊。
“發誓就不用了,記得別反悔就行!”
我是真開心了,來港島之後,就屬這次辦事兒就順利了。
我們這正說着呢,亂草男不樂意了,突然就爆發出哇啦啦的怒喝,然後一腳向我踹了過來,同時一擡手伸向小姑娘。
我往旁邊一閃,躲過這一腳,就聽嗤啦一聲,擡頭一看,臥了個大槽,亂草男竟然把小姑娘的巫女服給扯得粉碎,再仔細一看,不由得大爲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