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沙啞無力,而且刻意壓得很低,好像怕人聽見一樣。
我一時沒聽出來是誰,“你是……”
“我是薛雲欣!”那個聲音中充滿了說不出的焦急,“你不記得我了嗎,老同學?”
記得,當然記得了,要不是因爲她邀請我去參加什麼同學會,也不至於被谷曉沛那幫人那麼鄙視,現在谷曉沛一家被黃胖子治得***,正恨得我牙根直癢癢呢,還跟我喊什麼莫欺少年窮,也不想想我們兩個同年的,跟我顯擺什麼青春年少?
怎麼好端端的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馮甜就問我:“誰打來的?”
我說:“薛雲欣。”
“女人?”
“美女?”
“又有要來搶地方住的?”
正圍着飯桌那幫賴貨嘩啦一下全都轉了過來,眼巴巴地看着我,一臉求八卦的猥瑣表情。
我按住手機,揮手說:“都閃一邊去,該吃飯就老實吃飯,還有啊,想在這裡住就都給我老實兒交錢,房租,飯錢,一樣都不能少,我這兒又不是開善堂的。煙霞,記得下頓飯開始收伙食費啊,還有明天就讓他們把房租交上來,凡是敢不交的,全都讓顧依薇趕出去。”
“知道了!”煙霞脆生生地應了一句,笑咪咪地摸了摸懷裡那隻正準備變性的而咯咯叫個不停的大公雞。
另一邊正抱着棉花坐着的顧依薇不爽地說:“我又不你打手,幹什麼讓我趕?”
棉花汪地衝我叫了一聲,還是一副不爽的樣子。
“別介啊,老蘇,這你就不地道了,江湖救急,怎麼能收錢呢?”岑思源說,“我們出來沒帶錢,怎麼交房租?”
“這事兒沒得商量,沒錢管葉聽雨要,她還能看着你露宿街頭?”
我揮手把他們都趕走,重新把手機拿到耳邊,“薛雲欣,有什麼事情嗎?”
當初找薛雲欣是因爲馮甜說她眉間有斷紋,是橫死之相,最多再有一個月就會死掉。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本來我是想幫她一把的,結果好心沒好報,卻被誤會上還死皮賴臉想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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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會之後,我就再沒聯繫過她,一方面是比較忙,沒有時間,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去搞什麼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
雖然高中的時候想跟她發展一段超友誼的關係,但被毫不留情的pass掉了發,所以只能算是普通同學,就算長得再漂亮,也沒有頂着鄙視非要去幫忙的道理,咱沒有那受虐傾向,也不是見到美女就腿軟到走不動道的飢渴軟腳蝦!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逆天很貴的好不好!
所以,現在接到電話,我的語氣也是淡淡的。
“蘇嶺,救救我,我快要死了。”薛雲欣聲音虛弱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掛掉,“我實在找不到人幫我了,有東西纏着我,想害死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皺了皺眉頭,“你在哪裡?”
“我在泊山郡a區十九號樓五單元七零一,求求你快來救我,我快要死了!”
薛雲欣說着說着還哭出聲來了,嗚嗚嗚的。
我說:“你報警了嗎?有事情打110,向警方求助,還有把門鎖好,你老公知道這件事情嗎?”
“不,不能報警!”薛雲欣的聲音裡透着驚恐,“不是有壞人,是有東西,不乾淨的東西纏着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敢告訴我老公,當初我能嫁給他,是因爲天王寺的高僧給我批了命,說我旺夫宜子百邪不侵貴不可言,他娶我是爲了旺命,要是知道我會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他肯定會不要我的,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是沒有人能求了,看在大家老同學的份兒上,救救我,我知道上次同學會是我不對,我跟你認錯,求你救救我吧……嗚嗚嗚……”
哭得好傷心,要不然過去看看她?
總歸認識一場,要是不聯繫我,悄沒聲兒的死掉,我聽了最多感慨一下,但現在聯繫我了,我也沒心腸冷硬到見死不救。
“好,我馬上過去,你等着我。”我應下來,掛了手機,看着馮甜,“是應在橫死命相上嗎?”
馮甜皺眉說:“當時斷紋不是很險,不應該這麼快,呃,她知道你是法師?你告訴她的?”
“沒有,我沒告訴任何同學我是法師!”我搖了搖頭,馬上就反應過來,“你說這裡有問題?”
“小心駛得萬年船!”馮甜淡淡說,“你可是剛抓了十好幾個二世祖,人家正運作救人,還想把公報私仇的帽子扣在你頭上呢,這時候要是再傳出點緋聞什麼的,你覺得會怎麼樣?對你這種剛入職的新人,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帽子了。一個人品不端就能要了你的命!要是這個跟你鬧出緋聞的女主角的老公還是某個法師呢?”
“不至於吧,我們再怎麼不濟也是同學,就算看不上我,也不應該害我。”
雖然這樣說,但我對馮甜的推測,已經信了**成,立刻拿起手機撥給呂志偉,讓他幫我查一下薛雲欣丈夫的信息,然後又打了幾個電話。
馮甜則拿出手機,開始摸劉鳳山的底。
呂志偉動作很快,也就三五分鐘的時間就打過來把調查結果告訴我。
時間這麼急,查得只是大概情況,也不可能太細緻。
薛雲欣的丈夫叫劉鳳山,現年五十二歲,明城本地人,做經營奢侈品的生意,代理了幾個國際上著名的大牌,在山南的上層圈子,尤其是貴婦圈子裡很有些名氣。在娶薛雲欣之前,他曾有過一次婚史,前些年妻子因病去世不久,便娶了薛雲欣。這個人從來不在外面胡搞,自律得像個清教徒一般,是圈子裡有名的好好先生,對薛雲欣也是極好的,至少在面兒上是這樣。這人不抽菸不喝酒,唯一的愛好就是信佛,年節都要去天王寺拜佛,每年還要在寺中住上幾個星期。
呂志偉還把劉鳳山的照片給我發了過來。
一個保養得極好的中年胖子,一根白頭髮也看不到,戴着副黑框眼睛,文質彬彬,圓圓的一張笑臉,模樣很是和善,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一點也不顯老。
馮甜這邊的摸底也有了結果,只是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