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後。
……
燕北省,地處華北、渤海之濱,首都北京周圍,近郊天津,向來爲京畿重地。
石門市,燕北省省會,位於燕北省中南部。
燕北文理學院。
美眉明目,風度翩翩,堪比女生還美的男生,他的手此時正被一個女生牽着,漫步在不大的校園。
一路走過,不知有多少羨慕和嫉妒的目光,女生靜靜享受着無上的“榮光”,她長着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小巧又柔軟的櫻脣,腦後是一條烏黑的馬尾,身材高挑修長。這樣的形貌與她身邊的男生比起來,仍然有所不及。
又是一路走過,只是男生不曾一語,終於,她的鼻子微皺了一下,忍不住叫道:“你死人啊,怎麼一句話也不說?人家情侶散步都是那麼溫馨,怎麼你?唉!寧靜,寧靜,真是寧靜!”
叫作寧靜的男生,他那俊美的臉上寫滿了無奈,“我不止一次說過,我就是這樣的人,是你偏要跟在我一起的。”
“你……”女生柳茜茜的鼻子皺得更大了,忽又展開,不再抱怨,同他繼續漫步,有些得意地說:“我就是喜歡你的與衆不同,安安靜靜,不像那些在追女生時像奴才一樣的男生。”
當初是她追寧靜的,可是無論怎麼樣,他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最後就在她要宣告失敗時,他終於接受了她的追求。
寧靜“嗯”了一聲,不知是認可,還是怎麼。
兩人走到一個石凳前,正要坐下,柳茜茜看着遠處,說:“你看,那不是剩人嗎?怎麼,他現在要當凡人,開始找老婆了?”
寧靜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使他感到一股異樣,立即用鼻子嗅了嗅了周圍的空氣,聞到一股濃烈的陰氣。陡然,他的雙眼裡閃過一絲灰色,那一瞬間他的眼眸彷彿看破萬物,變得蒼茫而無情。
旁邊柳茜茜忽然感到一種遙遠而古老的氣息,好像穿越了歷史亙古不變的蒼茫,她又仔感受了一下,察覺那種奇異的感覺不見了。
“果然……”寧靜沉吟,剛剛的一瞬間,他看到好友朱熹竟與一個女鬼交涉,看樣子他渾然未知。最要緊的是,女鬼的怨氣極爲沉重!
“寧靜,寧靜……”柳茜茜見他發怔,叫了幾下不作聲,於是不耐煩地拍了一下,“你幹什麼,聽見我在叫你……你、你,哎呀!討厭……”
就在這時,寧靜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柳茜茜嬌羞的掙扎了一下,心裡卻樂了,這呆子,今天怎麼開竅了?不管了,總比以前木頭人一樣要好得多。
寧靜的嘴來到她白淨的耳朵處,她正等着溫馨一刻的到來,不想卻聽道:“你把朱熹喊來。”
“什麼?你要吻……什麼?!喊朱熹?!”
柳茜茜腦門上頓時黑線起伏,剛剛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以爲他要……
“朱胖子,快點過來,你媽媽叫你回家吃飯啦!”
她忍了,看寧靜不似玩笑的模樣,只好暫時把心頭的火氣壓下,她知道他的爲人。
寧靜立即給了他一個微笑,看到這個微笑,柳茜茜的無名之火,頓時減了一大半。
他剛剛用天之眼觀察女鬼時,對方似有所覺,他急中生智,這纔有了剛纔的一幕。
不時,一個身高馬大,眼泡浮腫的胖子走了過來,因爲與南宋著名理學家朱熹同名同姓,所以經常以“聖人”自居,可是別人從來喊他“剩人”。
他不滿地道:“茜茜,你亂叫什麼?”又看看寧靜:“你也是的,不管管你家老婆,整天大呼小叫的……”
朱熹把後面要說的話嚥了下去,因爲一旁的柳茜茜怒氣衝衝盯着他,看上去恨不能一口吃掉的樣子,他嚇得趕緊改口:“沒事,沒事,你們挺好,繼續恩愛,我、我那邊有點事先走了,晚上見,我請你們吃飯。”
說着,他就要走,心裡暗叫:“倒黴,絕對是寧靜你惹她不高興了,她往你頭上撒氣,只會找我茬,倒黴!”
寧靜趕緊把朱熹留下,現在不同往日,於是勸了茜茜,這才問他:“朱熹,那個女孩是誰?”
聞言,朱熹上下打量了一下寧靜,眼裡滿是異色:“喂!你想幹嗎?身邊可是有一個長得不錯的,還想再搞一個?難怪,她會對我發脾氣。不過,隔那麼遠,你居然能看清她的樣子……”
寧靜只好仰望天空,這個死胖子的思維總是這麼不着調,一旁的柳茜茜頓時聽不去了,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胡言亂語:“死胖子,讓你說你就說,寧靜是什麼人我不知道嗎?”
“女生向外,向外啊……”朱熹嘀咕幾聲,接着說:“那位女生她遇到了困難,向我求助……”
“哼!找胖子幫忙幹嘛?怎麼不找個別人?”柳茜茜作出一副深思的模樣。
“茜茜……”寧靜故作不滿,心裡很是痛快,這胖子也只有在自己的便宜女友面前纔有吃虧的份。平日拙嘴笨腮的他,沒少吃這傢伙的口頭之虧,故此擺出一幅勸架的模樣,實則是在攛掇。
“你們……”朱熹也發現了這一事實,寧靜越勸柳茜茜的嘴越厲害,最後招架不住,罵了聲:“有異性,沒人性!”這話雖沒提姓名,明擺着是指的寧靜。
寧靜乾脆裝作聽不到,沉聲說道:“胖子,你知道嗎?那個女生根本不是人,而是鬼!我看她陰氣深重,恐怕死前遇到了極其怨憤的事情,所以死後陰氣極重。”
說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想看看朱熹能否接受,要知道科學普及,能夠相信這些道道的年輕人極少了。但世上確實存在着一些非“科學”的事情。
朱熹一聽,額頭上冒了汗,嘴裡說着:“寧靜,你不要胡說,本聖人行得正……”
見到他的反應,寧靜有點疑惑,不至於這麼誇張吧?不管怎樣,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話,於是繼續說道:“一般這樣的鬼都是厲鬼,他們憤世恨世,想要將遇到的每個人都殺掉!我看你還是趕緊離她遠些的好,不然引來禍端,後悔也來不及啦!”
柳茜茜暗笑,死胖子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看來自己男友是會欺負人的,說得跟真的一樣。聽他們說得起勁,要站出來添油加醋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你們快跟我來,咱學校發生大事啦,有個男生跳樓自殺,學校讓咱們學生會的過去保護現場。快點!”
來人是班長秋靈兒,也是他們三人在學生會的小組組長,平日爲人豪爽好學,學校對她甚是嘉獎,常作爲榜樣來宣傳。寧靜三人一聽,知道事情急緩,於是一同往現場趕去。
幾人來到現場的時候,已經有相關的人員守在了這裡,阻止探頭探腦的學生,寧靜幾人來到後被分配任務,不一會學校的領導也來了,現場的氣氛顯得異常緊張。
學校的人口本來不多,加上這回出事,只怕往後會更加難以招生。學校的領導第一時間趕來,爲的是解釋原因,讓大家擺正心態,但效果顯然不大。
“你聽說了嗎?咱們旁邊的翰林大學經常發生這事的,這回可是輪到咱們學校了!”觀望人羣裡的一個學生,滿臉發苦地嘆息着,立即引來周圍人的好奇,他繼續說:“其實這些看似正常死去的人,一經調查發現這些人根本沒有合理的自殺動機,也就是說,他們死因不明。聽說啊,這是……”話說到關鍵處卻停了。
“到底怎麼回事呀?”性急的人開始追問,旁邊就有人回答了:“這還用說?當然是鬧鬼!這事早就不是什麼隱秘了,不然咱們燕北省最好的大學,翰林大學每年的招生怎麼低的嚇人?”
“啊!還有這事?我就奇怪招生這麼少。”一看樣子,這人就是初來乍道的愣頭新生,而人羣里老神在在的傢伙們,多是熟知學校事故的老生。
“是啊,是啊。你們聽我說,事情遠不止表面這麼簡單,我聽翰林大學的一個哥們說,他的一個宿友和女友在學校約會,結果一夜未歸,次日發現了他倆的屍骨,還是新的,但沒有一絲血肉了。由此可見,這些東西們兇惡到了什麼地步!”一個戴着高度數眼鏡的學生,痛心疾首地說道。
聽完這話,旁邊一位面色有點蒼白的男生,不屑地說:“你們一個個都沒說到咱學校,來,來,來,我給你們講咱學校的事,這是我親身經歷的。”
不一會兒,有人叫道:“什麼?!二樓畫室那幅《人間天堂》裡的人居然會跳出來吃人?機房的機器好像有人使用一般?還有荒棄的舞臺……退學,果斷退學,哪怕明年畢業,也要退學,畢竟生命最重要!”
一會,某個女生也嚇得花容失色,“媽媽呀!404宿舍,聽着這門牌就不吉利,沒想之前還發生過這等事,不管……換宿舍!”
……
“安靜!安靜!”學校的領導出來肅場,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顯然聽見了剛纔對於學校聲名不好的傳言,於是,作出一番義正言辭地解釋,說是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並遣退圍觀的學生。見沒有了熱鬧可看,這些學生們只好悻悻離去。
這邊,朱熹不時巴着眼睛望一下,白布掩蓋下的屍體,但眼裡又顯得怕怕的。在他來之前,已做了簡單的處理,血腥之氣及地上的痕跡還是清楚地告訴人家,這裡剛剛死過人!
柳茜茜在一旁,咬着牙想笑又不能笑,平時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胖子,居然怕這玩意:“喂!大剩人,別看了,看不到什麼的。不過,真看不出來,你那熊樣兒還有怕的,而且還是很害怕。”
“關你毛事?”朱熹看到柳茜茜一副安若泰山的樣子,不服地說:“裝,裝得真像!你真不怕?不像個女生。”其實,他的膽子是很大的,除了會怕死人、怕鬼、怕殭屍之類,他什麼都不怕。
“呸、呸、呸……你以爲誰跟你一樣,堂堂一個大男人,死屍也沒見過。我跟着我爸,這東西見……”柳茜茜自知失口,立即住口不提。
朱熹捉住話柄不放:“你爸?哦,你爸該不會是幹驗屍這一行的吧?難怪,我總在你身上感到一股寒意,咦,太可怕啦!”說着,作出一副顫抖的模樣。
柳茜茜便不理會,知道這個胖子是長舌頭,要是抓住了話柄,非要說上三天三夜不可。
朱熹見此,無趣地看向寧靜,見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周圍,問道:“寧靜,你怎麼看?”
“嗯,我看……有鬼。”
“有鬼?!”朱熹聽聞,左右看了一下,還好沒有發現不乾淨的存在,鬆了口氣,大叫道:“你小子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黑心,不知聖人我對怪力亂神的東西向來忌諱的很深嗎?”
“忌諱得很深?”寧靜與柳茜茜對視了一眼,對於朱熹的表現,在心裡深深地鄙視了一回。
朱熹知道嘴快,露了軟肋,連忙打了個哈哈,問寧靜有什麼見解,反正死馬當作活馬醫,寧靜這傢伙向來神神叨叨,說不定真有本事。
寧靜沉吟了片刻,“看來,只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