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虧我剛纔還在心裡誇他身手好,居然落到和我一個地步。
“……呵呵,沒認出來。”我勉強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知要高興總算是找着人了,還是自家兄弟那麼蠢萌……
我在他身上摸了一遍,發現他就是腳踝崴了而已,有些腫起來,但骨頭沒斷,休息會兒估計很快就好了。
唔,還好沒和我摔得一樣嚴重,不然咱倆都別想出去了。
“能起來麼?我右腿和左手都斷了,使不上勁兒,你得自己扶着牆哈。”我單手抓着他的胳膊,只用一條腿站立讓我有些搖搖晃晃的站不穩。
還好陳鳴清醒之後力氣挺大,不但自己站起來了還順手扶了我一下。
我倆沒有急着走,而是相互間交流了一下情報,發現這地下坑洞怪異的很。陳鳴也說他到了附近就聯繫不上我們,還以爲咱們出了什麼事兒,但沒想到不一會兒的功夫天氣驟然大變,他一個沒沒留意就摔下來了。
好像是下落的時候敲了下腦袋,導致他一直昏昏沉沉到現在。
“我說,你就感覺不到我的氣息麼?剛纔我迷迷糊糊的想要叫你,險些你這傢伙就甩下我一人跑路了。”
我幫他用落下來的積雪敷在他腫起來的腳踝上,再扯下衣服上的料子牢牢裹住,算暫時的急救。
當然,我扯的是他自己的外套。
陳鳴架着我一邊膀子緩慢的往前走,我咬牙忍受着骨折的疼痛和他閒聊,“嘖,你還好意思說呢,身上一股什麼味兒,根本聞不到你的氣息好吧。要不是老子有愛心,你特麼早自生自滅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過光線太暗,估摸着這貨也看不到。
陳鳴被我說的一愣,腳下的動作慢了些,似乎低下腦袋在自己身上聞了聞。我好笑的朝他的方向看去,即使看的不怎麼清楚,“嘿嘿,怎麼樣,聞出什麼味兒了沒有。”
這本是一句調侃的話,不料這傢伙還真的老老實實回答我,“……好像是動物的屎尿味兒……之前過來的時候車子不小心開進了大象屎裡……”
“別說了,我不想聽下去了……”我汗毛一抖,扒拉着想離這人遠點,不過陳鳴笑嘻嘻的硬是要往我身上湊,欺負我手腳不便,還不能用法術。
我倆就這麼一路嘻嘻哈哈的朝着通道盡頭走去,雖然不知道那邊有什麼等着我們,至少有個人陪在身邊也不算太糟糕。
“額,要打開嗎?”
陳鳴看着眼前古樸的石門回頭問我。
“開唄,留着過年啊。”
我有氣無力道,還以爲可能是一處出口,然而沒想到的是居然是一扇門。而之前發出亮光的就是石門左右兩邊的壁燈,奶白色的光,現在看起來倒有幾分滲人。
我只能祈禱這裡不會是什麼墓穴之類的,不然遇上個什麼惡靈啊等等,我們兩個傷殘人士完全不是對手啊。
再加上完全不能用法術,我連救兵都搬不了,否則還能去趟陰間找閻王……
就在我自己嘀嘀咕咕的嘆息的時候,陳鳴琢磨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把門打開,頓時不樂意了,直接兩拳頭轟在了上面。
“哐啷噹……”
足有三米高的石門就這麼朝後倒了下去,砸在地面上揚起一陣灰塵。
“咳咳, 你小子特麼也太暴力了吧……”我捂着嘴被突入而來的灰塵嗆得不輕,咳的我眼淚都要出來了。
正對石門的陳鳴還要慘,沾了一身的灰。
等我緩過來之後,飛揚的塵土也逐漸落回了地面,和黃色的土地融合在一起。而我也看清了眼前的場景,那是一排排佈滿各種儀器的房間,可怖的是,每隔兩米就有一年輕人被放在連接了各種管子的玻璃器皿中。
裡面還灌滿了綠色的液體,看着就像是生化危機裡的場面,要是換個場景,我甚至會以爲這裡是cosplay……
只不過他們一個個面容不同,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完全不一樣,但都是緊閉着雙眼皺眉眉頭。
我大致掃了一眼,發現有幾個年輕人忽然嗆了一下,然後便猛地睜開眼,驚恐的瞪着眼珠子,掙動了一會兒就沒了聲息。
與此同時,原本綠色的液體也會被深藍色替代,年輕人的肉身在觸碰到藍色液體的瞬間就立刻腐爛,隨即徹底消失。
我嚥了口唾沫,伸手錘了錘身側的陳鳴,“看到魂魄沒有?”
“……沒有。”陳鳴皺眉,低聲說道。
我們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猜測。
這裡很有可能就是天人的基地。
但是,就我們兩個啊……玩個屁!
“進不進去?”陳鳴喉結上下滾動一番,繼而掃了眼我骨折的手臂和小腿,沒什麼底氣的說道。
“……去唄,反正我也沒感受到活人的氣息,說不定根本就沒人留手呢?”
我率先一腳跨進去,倘若真是天人基地的話,好歹也會有個把人守在這裡吧,但是大門口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有些古怪。
而且這裡距離邊防太近,因此會是天人基地的概率很小。
那麼,這些儀器和器皿裡的人又是哪裡來的?
“不過他們死後並沒有魂魄出現,你說會不會是……使用了仿製玉佩的原因?”
陳鳴一邊和我往裡面走,一邊四處看,發現了不少已經變成藍色的器皿,說明裡面的人已經死了。
“很有可能,我覺得這裡也許是一個垃圾場,專門用來存放失敗品的場地。要不然那麼多年下來,他們用作實驗體的失敗了那麼多,爲何卻從來沒有暴露過?”
我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很大。
那些出現在外面手持仿製玉佩的人,大多都是在一定程度上成功的,雖然死後的魂魄不完整,但好歹也有魂魄。
不像這裡的人完全看不到魂魄的影子。
從陰陽平衡來說是絕對不會成立的。想必在生前由於體制或者潛力的差異,他們在觸發仿製玉佩的時候,將自己的靈魂全部獻給了惡魔。
我嘗試敲開其中一個器皿,然而玻璃瓶子卻紋絲不動,而裡面的人也一點反應沒有,像是個嬰兒一般沉睡在裡面,等待着死亡之後被注入藍色液體。
能力被限制的我們無法做任何事情,只能看着他們一個個走向死亡。
“走吧,別看了。”
我拉了一下繃着臉的陳鳴,此時已經到了盡頭,又是一扇大門,和先前不同的是,鐵門現代化的很,還是用密碼鎖的。
陳鳴拔出腰間的長劍在門縫裡一陣撬動,好一會兒才把門打開。
面前的是一片純白的走廊,如今的我們沒有任何選擇,只有這一條路。
走廊不是很寬闊,剛好能夠容納兩個人並排走,兩側都是一間間的屋子,看着還是高科技的門鎖,別說鑰匙孔,就連門把手都找不着。
應該是電子控制的。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無可奈何。什麼叫做粘板上的魚肉,我今天算是真正的體會到了。
“能聯繫上馬天宇他們嗎?”陳鳴邊走邊問,我嘗試着催動聯絡符,但是橙黃色的符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被我塞在褲兜裡的手機顯示無信號。
真特麼的坑爹。
我無奈的衝他搖搖頭,剛開口要說胡的時候,我渾身的汗毛忽然炸了起來,一種陰森的感覺直衝我脊背。
“陳鳴快跑!這裡不乾淨!!”
我的直覺一向很準!,這特麼的就是有惡靈出現的徵兆啊!閻王那個白癡當年和人間道大戰的時候遺漏了一部分惡靈和惡鬼在陽間,即便這些年我們陰陽兩界聯手清掃,但依舊少不了落網之魚。
話還沒說完,我就看到迷茫的陳鳴突然身體懸空,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被猛地一下甩了出去,重重摔在不遠處的地面上,抽動了兩下也不知情況如何。
我有心要上前,但那股陰冷的感覺始終環繞着我,沒了能力我連魂魄大致的方位都摸不清楚。
“陳鳴,你怎麼樣?”我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朝着他那裡移動,但這小子一聲不吭,好像是暈過去了。
我想要伸手將人往背上帶,但剛伸出手臂,右側就竄出來一隻通體泛着怨氣的惡靈,張牙舞爪的一把扣住我的脖子。
“咳咳……”
窒息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即使大張着嘴也沒有空氣流入我的喉管,才短短几秒鐘的時間,我覺得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
唯有能動的一手一腳能夠掙扎一下。
我覺得雙腳逐漸離地,斷了的腿骨沒了支撐痛的快要昏厥。
只要再有幾秒鐘,我大概就會徹底死亡,現在我已經覺得眼前發黑,胸口漲的快要爆裂,耳邊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惡靈激動的咆哮聲。
我知道它這是要將我整個吃了,即便暫時不能使用能力,但我身上蘊含的力量也比陳鳴強,因此這傢伙纔會選擇先吃了我。
媽的!老子纔不會死!還沒和我的女神告白呢!
我從來不認爲自己有朝一日會死的那麼狼狽,視線幾乎一片黑暗,我索性放開惡靈掐着我的手,那股惡臭撲面而來,我知道我已經到了惡靈的嘴邊。
“去……死吧……”
我用唯一能動的手在懷裡一陣掏,根本看不見的我隨便抓了兩大把符篆全部往後一扔,即便無法催動符篆,上面的經文依舊能夠對惡靈造成傷害。
倒是要謝謝這蠢貨讓我如此接近他的嘴巴。
嘿嘿,我咧嘴一笑,顧不得結果如何,終於徹底失去意識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