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一圈羣嘲之後,我整了整神色,開始認真說起這一次回四大家族總部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重點說了說張老的情況。
我說的直白,故而一干人等均是一致的看向臉色不大好看的連晨。
作爲連家這一代年輕人的主心骨,大多數的時候她的發言都代表着連家人的意思。這種情況自從連晨成年之後就逐漸形成,導致如今又不少人都認爲連家族長已經將手裡的權利交給她了。
恐怕,就連她自己心裡也是這般想的,故而平時安排起事情也是順順當當的,少有要先請示連老的時候。
難不成是連老不滿意自己的權利被連晨分割大半,所這一次有關於大夏國人的事情就全部沒有通知她?
靈光一閃,我腦海中猛然跳出這麼個想法,不過轉眼就被我自己給否定了。
因爲就連我都看得出來連老是故意在一點點的將手裡的權勢下放給連晨,自然是不會爲了那麼利益就瞞着她的。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理由,連老明知道這事兒不靠譜,但還是要去做,他也不想牽連連晨。
所以纔會小心翼翼的隱瞞。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
我看向臉色發黑的連晨,恰好此時她也會看過來,我們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她那雙眼睛定定的望着我,一字一頓道,“張巖,不管你相信也好,懷疑也罷,這件事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
“若是我早知族長讓你回去是想要下黑手,我是絕對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的。我們幾個認識的年數也不算短,更是出生入死好幾次,我……”
說到後來,連晨眼圈微微泛紅,顯然是不知該如何爲自己辯解,乾脆閉上了嘴,梗着脖子盯着我,緊抿的雙脣不時的顫抖。
我長嘆口氣,隔着水鏡安撫道,“我當然知道,不然也不會特意來通知你們。方纔的戰鬥我都看到了,西北雖說地域及廣闊,但是也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有那麼多的小鬼和惡靈。”
話音剛落,那邊的馬天宇就接口道,“所以你是說,閻王很有可能已經知道這裡和張家的封印之地有聯繫?”
我沉默的點點頭,一時之間,衆人也沒了聲音。
依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閻王若是使用分神附身在一具鮮活的肉身上,是很難察覺到的,除非他自己露出馬腳,或者是肉身即將死亡。
我們幾乎沒有一次主動發現的,幾乎都是閻王自己懶得遮掩下去暴露了身份。
如此這般的一琢磨,這種可能還真的不算小。
而且我心中其實還有另一個猜測,
“大夏國的人急着要那蟠龍玉佩,看上去比我們更加的需要,但是卻沒有道理。”
我想了想,還是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好歹人多力量大。
“你是說,大夏國的人想要世界毀滅?”站在最後面的張續皺眉說道,眼裡滿是不贊同。
我還真是要給這位的智商跪了,誰特麼說人家大夏國的人也是這個意思了?
就是不知道人家要幹什麼,我纔會小心防備的緊好不。我白了張續一眼,解釋道,“不,我是說,蟠龍玉佩會不會還有其他的作用,除了重啓一方世界之外。又或者說,蟠龍玉佩的能力根本就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
“哦?你這猜測倒是有些奇怪,我們想要得到這枚玉牌不就是因爲手上能有把柄好威脅閻王麼?畢竟這個世界要是都毀滅了,那麼陰間也就不存在了。”
說話的是陳鳴,這人自從木靈的事情之後就格外的冷漠,除非心情極好的時候,不然的話很少會開口。
我自然是實話實說,“你們想想看,除了最開始的時候,閻王迫切的想要從我們的手裡得到玉佩之外,接下來都沒有特別大的動作。按理說這枚玉佩碎片就在我的身上,直接找上我不是最簡單的方法麼?爲什麼要一次次的繞遠路呢?”
正說着,我感到身後有一陣響動,擺放在陣眼的那枚符篆也以肉眼不可見的程度稍稍顫動了一下,要不是我對於空間波動格外的敏感,恐怕一時半會兒的還發現不了。
眼見水鏡那邊的衆人被我一句話點醒,七嘴八舌說開了之後,我便將心思放在門外。
縮在衣袖裡的手指微微一動,作爲陣眼的符篆便安靜下來不再動彈。
我知道定然是有人在門外,那麼久都沒有動作,還嘗試着破開我佈置的符篆陣法,說明對方是根本不想讓我知道。
也就是俗稱的偷聽。
加固了符篆之後,我便將心神分出一半留在這裡,另一半則是和連晨他們繼續說着這一次的發現。
其實會那麼說我葉不是空穴來風。
按照正常的思路來說,我們手裡既然有能毀滅世界的部分碎片,那麼最爲緊張的不就是閻王麼?
他要將碎片全部搶過去,才能夠保證我們不能重啓,而不是任由我們捧在手裡。
倒是大夏國的人很奇怪,如此執着的要蟠龍玉佩的碎片,還一個勁兒的琢磨着如何殺了我。
若非我如今境界提升,想必方纔進入大門的時候就會被五行陣法給擊殺了吧。
那可是對付最爲強大的鬼魂纔會使用的陣法,相當的耗費心神。
我相信以連老現在的狀態,不是發生太重大的危機,是不會去擺這麼個陣的。況且我進來的時候也確實是受到了陣法的攻擊。
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左肩,上面的痛感已經不多,只是在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道淺灰色的痕跡。
這就是被火元素灼燒的印子,短時間內不會消失,就算是用我煉製的治癒符,起碼也得有個一週多的時間吧。
算了,反正也不影響,最多就是難看一些罷了。
就在我分心的時候,水鏡對面的衆人早就討論完畢,他們決定接下來要小心盤查隊伍內的小弟子,不能讓閻王有機可乘。
因爲大家一致認爲,既然閻王的注意力很大程度上並不在我的身上,就意味着他的目標不一定是蟠龍玉佩。
也許曾經是,但是後來可能因爲發生了什麼事,導致閻王改變的了目標。
而且我們現在的猜測是閻王真正在意的是每一個家族背後的分支所在的位置。
“這麼說,很有可能閻王已經去過楊家的宗祠了?”我一語道破天機,“如果是這樣的話,有兩種可能,一個是閻王就在我們之前派過去搜查楊家宗祠的那羣弟子內,還有一種可能,閻王是現在我們留守在那裡的弟子之一。”
閻王之前出現的時候,用的是我管轄範圍內的一個小弟子的肉身,我十分確定並沒有派這小弟子去過楊家宗祠,因爲他的實力還不到能夠脫離小組自己行動的程度。
更爲重要的是,那小子可是最近剛從四大家族總部調過來的,絕對不可能去過楊家宗祠。
我這番話再一次讓連晨等人緊張了起來,他們提議現在就回去將去過楊家宗祠的弟子,還有現在留守在那裡的弟子名單核對一遍。
雖說前後幾次的大規模搜索都沒有從那裡找出什麼來,但是爲了避免無關緊要的普通人誤入,我們還是佈置了層層陣法守着,同時派了部分小弟子過去。
安排好接下來幾天的事情,我便告訴他們有可能我會將張老帶過來,安頓好之後再回來會一會大夏國的人。
連晨幾人都是比較支持我這麼做的,尤其我還在連晨的臉上看到了濃重的愧疚。我示意她不必如此內疚在,這些決定都是連老和陳老做的,馬老之前應該也摻和進去一些,不過是退出的比較早而已。
又是斷斷續續半個多小時,一直到水鏡的維持時間即將結束,我們才結束了這一次的通話。
我扭頭看向紋絲不動的房門,心想現在是時候來解決這個麻煩了。
“不知連老一直侯在門外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的,還請進來的好,咱們可以一起研究陣法的問題,你一個人在門外琢磨終究是浪費時間。”
我惡劣的單手一揮,瞬間,房門被我打開,露出彎着腰正對我的連老。
顯然他方纔在我說話的時候還在琢磨着如何破陣。其實一個高階的符篆師所佈下的符篆陣,不是一般的陣法師能夠解決的了的。
我甚至開始懷疑,張家和連家似乎是同宗所出,只不過一個是藉助法器來佈置陣法,而另一個是使用符篆,更多的是依靠自身的力量。
“……你小子現在倒是機靈不少。”連老絲毫不覺尷尬,直起腰兩手背在身後就走了進來,“我們都是爲了這個世界能夠平衡有序的進行,不管如何都是在一條船上的。”
“哈,連老這話說的好有趣,最先背叛我們的不就是你們連家麼?”我嘲諷一笑,任由房門大開。
“哼,這件事全權由我做主,連晨她什麼都不知道。”
果然,連老這是要護着連晨。可是既然是這樣的話,他在最初又是爲什麼會貿然答應大夏國的要求。
這一點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便乾脆的問了出來。哪知道這老傢伙被我這一問反倒是沉默了下來,兩道花白的眉毛糾結在一起,似乎很難回答一般。
莫非是有隱情?
這念頭剛一出現,我便覺得一定有戲,看向連老的神色也溫和了不少。